1056 成長
一片荒涼的戈壁上，一名少女就這么躺在碎石之中。
沸騰的畸變力量在她的體內醞釀，四周圍的地面不斷起伏，宛如化為了活物。
玄女抬頭望天，無神的雙眼看著天空中的群星。
星光的照耀下，活動的大地上寫滿了同樣兩個字——周白。
美好的回憶在腦海中一直閃，淚珠卻忍不住地從眼角滑落，將地面不斷活化。
“我永遠不會再騙你。”
“我喜歡你原來的樣子。”
“玄女，和我一起改變這個世界吧。”
看著腦海中周白的溫暖的笑容，玄女緩緩地搖了搖頭：“其實…不將人類都變成畸變體也沒事的…”
玄女緩緩閉上了眼睛，她畸變之力隨著虛空中那不斷傳來的呼喚，一直在無休止境地增長。
現在的她一念之間便能制造出尸山血海，能將天地間的各種生命制造為畸變體，卻造不出一個可以跟她交流的人。
她揮手之間就能將擊破云空，碾碎山石，卻再也觸摸不到另一個人的體溫。
最重要的是，她的身邊已經沒有那個和她一同對抗全世界的人了。
“你想要拯救世界…那為什么就不愿意再拯救我一下呢…”
想到這里，玄女的眼中又忍不住流露出一絲恨色。
自從本體在東華城被周白殺死之后，作為分身的她成為了本體，一路走來都是渾渾噩噩，識海之中好似一片混沌，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她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去做。
行尸走肉般地游蕩在大陸上，看著日升月沉，看著漫天星斗綻放，她只是順著虛空中傳來的那個呼喚，一點一點朝著南方走去。
“在南山城嗎？”
看著眼前這座邪異宗所統治的城市，玄女一步步走去，身體緩緩沒入了大地之中。
燭龍之口內。
錢王孫躺在照妖鑒的包圍之中，雙眼中幻象紛呈，額頭上青筋暴起，身體也跟著微微發顫了起來。
就在這時，周白留給他的機械眷屬發出鈴響聲，錢王孫也從預知狀態中退了出來，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出了一場大汗，好似虛脫一般躺在了椅子上。
看向發出鈴響聲的機械眷屬，他的眼中露出了茫然之色。
接著他連忙低下頭去，看向了自己的手腕，一道剛剛被劃開的血痕正浮現其上，在地面上滴落出幾滴鮮血。
“想起來了…我在預知人皇劍的事情。”
看著地面上的幾滴鮮血，他喃喃道：“應該只過去了幾秒鐘。”
錢王孫拍了拍自己的臉龐，朝著機械眷屬喊道：“接收通話。”
周白的投影浮現了出來：“錢王孫，你在干什么啊，怎么這么久才接電話。”
錢王孫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不耐煩道：“我忙著呢，有什么事情直接說。”
周白說道：“我發送了一份資料過來，你看一看。”
錢王孫走到機械眷屬面前，隨著他的手掌按在投影界面上，一份文件出現在他的眼前。
看著文件中的內容，錢王孫微微一愣，其中赫然都是天人九災每一層圖各大星點的詳細介紹。
除此之外還有周白各種能力的總結。
可以說都是周白身上的各種絕密情報，如果交給仙神的話，那么他們對戰周白的勝率可以大大增加。
錢王孫疑惑道：“你給我這個干什么？”
周白笑了笑：“以前剛修道的時候遇到各種危險，我總希望自己的修為能更高一點，總覺得修為越高越安全，遇事的容錯率也越高，就算做錯了事情也能依靠強橫的修為來挽回。”
“但現在修為越來越高，實力越來越強了，我卻感覺到越來越危險，越來越不能犯錯，我所犯下的每一個錯誤，帶來的都是無法挽回的后果。”
“說起來，最近和左道一起研究天人九災，越是研究我就越是有這種擔心…如果哪一天我失控了，或者走錯了的話…”
“在那之前，你就用你的預知能力和這份資料，去想辦法阻止我吧。”
“不過仔細總結了一下，我好像太強了，也沒什么弱點。萬一有那個時候，你看著想辦法吧。”
錢王孫看著眼前的資料，嘆了口氣：“這可不像你。”
“人總會成長的嘛。”周白嘆息一聲，眼中似乎浮現出幾道回憶中的身影來：“這三年來我做成了很多事情，卻也做失敗了一些事情。我已經記不太清每一次成功時的喜悅，卻總是記得那幾次失敗后的悔恨。”
和周白斷開連接之后，錢王孫將周白提供的資料用元神力抄錄了一份，然后離開了擺放照妖鑒的房間，走到了另一處密室內，打開了重重禁制后拿出了一份書冊。
打開書冊，上面記載的是周白的各種能力、錢王孫預知到過的關于周白的各種可能性，以及一份‘對周白作戰計劃’。
“周白，你的真的變了很多啊。變得成熟的讓人心酸。”
錢王孫將剛剛抄錄的周白資料和這些東西放在了一起，輕輕嘆了口氣。
“可是你出了問題，我來阻止你。但如果我出了問題，誰又能來阻止我呢？”
“誰能來告訴我，我是不是真的回到了現實？”
他回憶著自己過往預知到的一些內容，苦笑起來：“這個世界上走到巔峰的人物，似乎就沒一個腦袋里是完全沒毛病的，也許這個宇宙的本質，真的是瘋狂。”
“也許我要找一個戰斗力夠強，卻又不會走上巔峰的人。”
錢王孫的腦海之中，逐漸浮現出一個少年的身影。
“左道！你怎么又倒下了！”
練功室內，正在和周白一起試驗功法的左道連忙爬了起來，冷著臉說道：“這地太滑了。”
片刻后，兩人一陣近身搏殺，拳掌碰撞，條條肌肉宛如巨龍般彈動起來，氣血沖霄好似兩座活火山一樣。
砰的一聲，左道又被一腳踹飛出去，直接撞擊在了墻壁上。
左道看著周白臉上的微笑，咬了咬牙又再次站了起來，嘴中解釋道：“這里地方太小了，我施展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