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綏呢?”這幾年,太后除了思念阿難,其次就是思念元綏。
“孫兒已命人送信到嶺南,讓阿綏回來。”
太后病重了,便提出想見眾多孫子,景和帝已經下了旨令,命所有親王都回東安城見太后。
“也不知哀能不能見到?”太后被病痛折磨的十分悲觀。
“祖母,你定能好起來的,阿綏和阿難都快回來了。”元佑不由眼眶濕潤。
太后閉著眼睛,她如今呼吸有些不暢,說這么多話已經極不容易了。
過了幾日,元瑞、元祈的封地離東安城近的,便都到了。
元瑞已育有一子,這次帶著兒子回東安城,太后看自己多了一個曾孫,心情仿佛好了許多。
之后元祺,元拓皆到,眾親王都表現對太后極大的孝心,每日進宮陪伴太后。
但太后的身體仍每況愈下。
直到元綏帶著寧芷從嶺南回來了!
數年不見,元綏成熟穩重許多,身著灰色長衣,臉上露出風霜。
寧芷更是同以前判若兩人,她梳著婦人的發髻,性子收斂許多,見到太子規規矩矩的行禮。
“你們二人先去太子府里梳先再進宮。”元佑道。
元綏和寧芷日夜兼程從嶺南趕回來的,他心急見太后,只是現在他和芷兒都風塵仆仆,他臉上胡子也沒刮,這般見皇祖母,只怕會驚著她。
二人到太子府換洗之后,便跟隨元佑入宮。
太后聽到阿綏回來,就一直盼著。
元綏到慈壽宮,看到太后枯瘦如槁,不免眼熱心酸。
“祖母,阿綏回來了。”他跪在太后面前。
“阿綏,阿綏…”太后抬起干枯的手,撫上元綏的臉頰。
“祖母。”元綏握緊太后的手,“我是阿綏,我回來了…”
“沒想到哀家死前還能見你一面。”太后露出笑容,“哀家近來老是做夢,夢到你父親。你父親年輕時,俊逸非凡,跟你現在一模一樣的。他十歲就敢騎那戰馬,十分神氣。”
聽祖母提到父親,元綏更是心酸。
“你在嶺南吃苦了吧!”太后問。
元綏搖頭:“孫兒沒有吃苦,芷兒一直陪在我身邊,我們并不苦。”
“是芷蘭回來了!讓哀家看看。”太后轉頭看寧芷。
寧芷跟以往已經大不一樣,蛻去了往日的青澀,依然清美秀麗。
“太后娘娘,孫媳在這兒。”寧芷跪在旁邊 “傻孩子,叫我皇祖母便是。”太后道。
“皇祖母。”寧芷忙道。
“你是好孩子,哀家要謝謝你,你陪在阿綏身邊,你們寧家皆是有情有人之人。”元綏道。
“祖母,芷兒懷孕了。”元綏道。
太后十分驚喜,不由看向寧芷的腹部,她的小腹微微隆起,如此看應該三四個月了。
“懷孕了,不該如此奔波,腹中胎兒要緊。”太后道。
“回皇祖母,芷兒身體系來康健,不妨事的。”寧芷道。
“好,很好。”
元綏和寧芷便留在宮中侍疾,晚上用膳時,因有二人陪著,太后十分高興,竟吃了一碗粥。
景和帝對元綏心有芥蒂,若不是太后生死之際要見他,是絕不會放他回東安城的。
如今他回來,讓太后氣色好許多,對元綏也就沒有那么冷淡了。
更別說還有寧芷,寧芷可是寧家兒女,他親封的縣主。又看寧芷懷有身孕,還跟寧芷說了幾句話,讓她好好將養身子。
元綏侍候太后用晚膳,直到太后睡了,才和寧芷出宮。
元佑安排車馬接他們:“今夜就住太子府吧,芷兒想必想回寧府,不過現在天色晚了,明日你和阿綏一起去。”
寧芷點頭:“謝太子哥哥。”
“你如今當真不一樣了,阿難見你如此,想必都不敢相信。”元佑還記得當年的寧芷,天真浪漫,橫沖直撞。如今長大了,子玖應該會很欣慰。
寧芷微微一笑:“芷兒以前不懂事,給太子哥哥添了麻煩。”
她說著不由轉頭看元綏,不由摸摸腹部。
元綏握緊了她的手。
“你也做母親了,想來子玖和阿難見你終于長大,必定十分欣慰。”元佑道。
“我總想著,以后總不要叫他們失望才好。”寧芷說。
他們到了太子府,宋兮出來相迎。
宋兮生了長樂郡主,長樂郡主一歲有余,更是粉撲可愛的時候。不過這會兒早就睡了,宋兮哄女兒睡好,才出來。
看寧芷懷著孕,不免關切起來。
“嫂嫂不必緊張,我從小身體就好的很,我懷孕連害喜都沒有,身體一直很康健的。”寧芷道。
“兮兒,你先張羅好阿綏和芷兒的今夜住處,我與他們說會話。”元佑道。
宋兮點頭。
元綏和寧芷跟太子到書房。
元綏便跟太子說南邊的情況。
“西蜀早在一個月前就攻下宛城了,現在西蜀大軍盤踞在莽山以南,離偃城很近。”元綏道。
“…”元佑不免神色沉重,西蜀大軍駐扎靠近大安是何意?難不成還想北上攻大安?
“南鑼王金爾陽性情軟弱,朝政由王不臣把持。此人貪權好色,結黨營私,南鑼朝廷無比腐敗,民不潦生。其實就算西蜀不東征,南鑼百姓也要反了。”元綏道。
“我在半年多前去了一趟九襄,九襄城內歌舞升平,九襄城外百姓卻要吃草皮。我從九襄一路往西去了天府,見了西蜀女皇。”寧芷道。
寧芷和李翩鴻當年就極說的得來,兩人之間頗有些情份,李翩鴻留寧芷在天府住了半個月。
“當時她就透出要東進征南鑼之意,她與我說,若我一日見到太子哥哥你,讓我問太子哥哥,對春秋末年時三家分晉是何看法?”寧芷道。
元佑臉色微變,立即明白了李翩鴻的意圖,她這是要跟大安瓜分南鑼!
“其實我覺得西蜀現在攻南鑼對大安并沒有壞處,西蜀將大軍安置在莽山以南,其實是在試探大安的態度。因為崔氏父子自西蜀在東征開始,就一直在練兵。”元綏道。
“你跟崔氏父子關系非淺,可知他們父子有無異心?”元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