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形也極窈窕,穿的是灰布窄袖長衣,卻系了一條紅色腰帶,帶尾還繡了一朵她不識得的花。她肌膚是蜜色的,一雙琥珀色的眼睛閃閃發亮,
她生的很美,美中有幾分妖,美中有幾分英氣,美中又有幾分婦人的媚與艷。
女人倚著門邊,瞅著大胡子,用北境話說:“胡子,頭一回見你帶人回來,還是個小男孩。你不喜歡女人,現在喜歡小男孩了嗎?”
在北境,許多貴族都喜歡圈養男孩兒,有一段時間養男寵還成風。
“今日我們回來的時候遇到寧家軍,結果狼王把這個小孩帶回來了。”大胡子說。
狼王?
狼王是黑榆林里最強大的動物,除了大胡子,誰都靠近不得。狼王,居然把一個小男孩兒帶回來,實在奇怪。
“這是你娘子嗎?”寧芷用大安話小聲問。
“娘子?”大胡子呵呵一笑,“我可無福娶她做娘子。”
“哼!”女人聽到他這么說,冷哼一聲,卻打量起寧芷來。
她也聽得懂大安話!
寧芷看她這模樣,肯定不是大安人的。
女人打量著寧芷,用流利的大安話問:“我不是他娘子,我倒是愿意做他娘子,只是這大胡子不喜歡女人呢!”
不喜歡女人?
男人不喜歡女人還能喜歡誰?
寧芷猛的想到木雨樓,他以前還被傳容非的男寵,他喜歡的就是男子。
難道這個大胡子,喜歡的是男子。
“巴雅,不許胡說。”大胡子用北境話說。
巴雅卻不怕大胡子,她嘴角彎起,左頰浮起一枚淺淺的酒窩。
“他呀,喜歡你這樣的小男孩呢!”
寧芷怕的立即移開幾步,不敢離大胡子太近。
“…”大胡子覺得好笑,看寧芷這么怕的模樣,竟沒有出口否認。
“所以你還是跟我比較好。”巴雅瞅著寧芷,“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止。”
“你幾歲?”
眼前的女人聲音清脆好聽,眼睛的顏色也漂亮,只是被她這么一直問,她好像還在研究自己,寧芷有些不喜歡。
“你幾歲?”寧芷不悅的反問。
“我二十四,我叫巴雅。”這小孩兒挺有脾氣的。
“我十五。”寧芷見她答了,自己才回答。
居然十五了,巴雅和大胡子還以為她不過十三四歲。
“進來吃飯吧,我煮了兔肉還烤了魚。”巴雅道。
寧芷想,北境人都奇怪的很!
巴雅說話行事跟她所識過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樣,奇怪的是她心里一點不排斥。
如今肚子餓了,身上也好冷,有東西吃,她就想先吃飯。
寧芷是真的餓了,巴雅做的兔肉并沒有什么味道,魚肉有點腥,比她們這一路行軍吃的干糧還難吃好多倍。
不過這一路行軍,她也學會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好歹是熟的。她也吃了許多,感覺肚子不那么餓,身子暖和點。
巴雅看看她,又看了眼大胡子,嘴角浮出笑意。
看大胡子和巴雅也吃完了,寧芷很自覺的說:“我來收拾洗碗。”
這一路行軍,雖然她是縣主,可是行軍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寧芷下定決心不拖累旁人,不僅自己的活自己干,軍中分配的其他的活,她也會干。
倒是挺自覺的!
寧芷看這屋了里都挺齊全的,里面有臥室,還有廚房,于是她就把這些陶碗鐵盤的拿過去刷洗。
“你照顧他吧!”大胡子說。
“他一個小男孩兒,你讓我照顧他?”巴雅道。
“他就是一個小孩子。”大胡子說。
瘦瘦小小的,的確是個小孩子,還沒自個兒高呢!
“好吧,別讓他睡你的屋了,住我這兒吧,我這兒還有房間讓他住。”巴雅道。
“也好。”大胡子又看了眼寧芷的背影,莫名的,只看她的背影,他就又想笑了。
“小止,你跟我住如何?我這兒還有一個房間空著呢?你剛才爬的那個樹屋是胡子的樹屋。”巴雅看收拾出來時說。
那樹屋是大胡子的樹屋!他難不成也要住那樹屋!
寧芷心里一驚,她想那個大胡子喜歡小男孩兒,莫不是真的對她有什么想法吧!
要是跟他住一起,他很容易就會發現自己是女子。
想到那個可能性,她打了個冷顫。
“好,我跟你住。”寧芷說。
大胡子看寧芷怕自己那模樣,心里惱巴雅故意跟她說這話,讓她怕了自己。
他不多說,出了巴雅的高架屋。
黑榆林的雨,下了一下午,到了夜深都沒停。
寧芷跟巴雅住到了一起,她的木屋左右各有一間廂房,寧芷住在西邊的房間。
木房里面,有大大的窗戶,巴雅給了她兩套男裝,她去給巴雅燒熱水。
不一會兒,熱水燒好了!
他小小的身板,抱著比他身板都大的木桶的熱水進自個兒房間。
“你就在后邊的浴室洗就可以,我又不會看你。”巴雅覺得好笑,一個小男孩比女孩子都害羞。
女孩子?
這個小止,似乎很像女孩子啊!
巴雅看他搖搖晃晃的身子,穿著跟他身材極不協調的衣服,臉頰圓潤粉白,喉間光滑細膩,這分明是女孩子。
她心里一驚!
其實應該能看出來,十五歲的男孩子不應該如此嬌小,只不過他們是北境人,大安人一比都比北境人瘦小,便沒有想太多。
寧芷不回應,她回到房間,關好窗戶,又栓好門,才解自個兒的衣裳清洗。
換好衣服,把頭發也扎好,她才緩緩開門,抱著木桶出來。
巴雅仍在外面,歪著身子靠在旁邊的門板上睨著她。
“你…有什么事情嗎?”
“難怪胡子要我照顧你呢?”巴雅說著噗嗤一笑。
“你什么意思呀?”
“你可知道,你一個女孩子,進了強盜窩,是什么下場?”巴雅索性挑明說。
寧芷臉一白,差點沒抱穩手里的桶子,腳也有些軟。
“我不知道你說什么。”寧芷說著,艱難的抱著桶子到凈室去。
“既然你不知道我說什么,我只好跟胡子說了。”巴雅道。
寧芷心聽著心一慌,放下了桶子回頭看巴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