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侯府上下素來都極敬重公主,絕不敢對公主有一絲不敬,更不敢讓公主受委屈,請皇上明監鑒。”寧榮忙道。
“那樣最好,今日朕看著阿難帶著陳氏入宮,看來你納妾一事讓她十分憂心。奮德,你年紀也不小了,納妻的心思就歇歇吧!”景和帝道。
“臣遵旨。”寧榮跪下道。
景和帝其實早就想敲打寧家了,他能忍著也是為了阿難,生怕自己出手,讓阿難難做。可今日看阿難還要張羅寧榮的妻妾之事,他哪里能忍!
“你退下吧!”
“臣告退。”寧榮這才退下。
景和帝處理完政務,才又去皇后那兒。
皇后看到景和帝來,不免說他:“皇上,你今日中午在陳氏和楊老太太面前,實在莫名奇妙。”
“皇后不心疼女兒?”景和帝道。
“臣妾當然心疼女兒,但是阿難如今跟子玖是夫妻,她為寧家操持不是再正常不過嗎?她若是對寧家漠不關心,皇上才要擔心。”
“…”景和帝語塞,坐到一旁不語。
“寧子玖是你替阿難選的,如今你倒是對寧家諸多挑剔。”皇后道。
“那是因為寧家實在讓朕生氣!你也說阿難跟子玖感情深篤,朕就是怕寧家認為阿難和子玖感情好,所以忘了分寸,敢在阿難面前無狀。朕自然要敲打敲打寧家,要他們知道阿難除了是子玖的妻子,還是朕最寵愛的嫡大公主。”景和帝道。
“…”皇帝這么說也對,不過以她對阿難的了解,她在任何人面前,都吃不了虧。
“皇上已經敲打了寧家?”
“嗯,朕警告了寧榮幾句。”景和帝道。
皇后不說什么了,往深處想想,皇上這么做也沒什么不好。
寧榮出宮時,心里又是沮喪又是生氣又是悔意。
他心想母親當初說要納平妻時,他就不應該同意,興許就不會出這么多事情。
但是梅娘,他對她已有承諾,又怎么食言?
可是皇上金口已開,他若是執意納梅娘,豈不是讓皇上不快。
寧榮糾結又難受,回到府里去見老太太。
一見老太太,才知道她今日也進宮了。
老太太說了在皇后宮中一事,然后說:“奮德,公主為了穩固陳氏如此費心,看來你納梅娘的心還是歇了吧!”
“皇上今日還敲打我和陳氏,不可能公主無狀,不能累著公主。我們侯府侍奉公主,以后要更加小心!”老太太道。
寧榮跟太太說完話,心里更加翻騰。
正好寧子玖回來了,他立即將子玖叫到書房。
“子玖,今日公主帶你母親和祖母進宮一事,你可知道?”
“知道。”
“公主究竟是何意?為何突然帶你母親進宮!”
“父親為何這么問?”寧毅見父親臉上隱有怒色,有些不解。
“皇上今日問起我納平妻一事。”寧榮辦事素來謹慎,他是武將出身,后來在天子身邊當差。
早些事因為行事粗礪,吃了不少暗虧。之后辦事力求謹慎,不求立多大的功,但求不要讓皇上抓著錯處追究。
如今因為自己內宅之事而被皇上訓斥,還言及靜平公主,怎么不讓寧榮面紅耳赤。
寧毅有些意外,琰琰今日近宮,無非是跟東安城中的所有貴族圈的夫人們宣告,陳氏回來了,得到了太后和皇后的赦免,她的地位仍是不可撼動的。
當然,也是在提醒父親,嫡妻還在,不可亂來。
“大安素來極重家風,皇上更是忌諱寵妾滅妻,如今父親不同以往,皇上有此提醒,想必也是看重父親,不想父親失當。”寧毅道。
“皇上還敲打了寧家,特意提醒我們不可累著公主,不可讓公主受委屈。難不成公主對寧府有所不滿,所以才帝后面前告狀。”寧榮說道。
其實自己內宅之事,公主本不應該插手。現在卻讓皇上也過問,寧榮暗暗惱怒。
“父親,公主絕不會在帝后跟前告狀。”
寧毅神色一凜:“不過侯府對公主確實有不當之處。公主嫁給我,的確操心受累許多,皇上擔心公主身體才有此言。兒子慚愧,竟還讓皇上提醒。”
“子玖,公主是千金之軀,又受帝后和太后寵愛,以后寧府的事情還是不要勞煩公主,以免帝后不快。若是公主告到帝后面前,反而成了侯府的過錯。”
寧毅聽父親的語氣,似乎還有幾分怨公主。
一時間他怒從心來,他冷笑一聲:“父親,寧府近半年發生的種種事情,若不是公主一直周旋操持,寧府能否安全過關?”
“公主自從下嫁子玖,處處為寧家籌謀費心,還累病了幾次。皇上心疼公主會有此言,是情理之中。”
“這次父親要納平妻納妾,鬧的全城皆知。我是怕此事累及寧府聲譽,所以做主接母親回來。以往母親對公主多有不敬,公主不僅不放心上,還親自陪母親祖母入宮請安。難道公主如此費盡心思,父親對公主還有怨言不成!”
寧榮被兒子的幾句話說的有些狼狽:“子玖,我并沒有怪公主的意思?”
“那父親是何意?”寧毅一雙眼眸深黯盯著父親。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也不想公主太過辛苦,以后府中的事情,特別是我的內宅私事,就不要讓公主費心了。”寧榮道。
寧毅冷笑:“父親有此話再好不過,兒子一會兒就和公主回公主府。”
“子玖,你何時說話變得如此陰陽怪氣了?你不要忘了,你除了是駙馬之外,還是寧府的世子,凡事要多為侯府考慮。”寧榮擰眉看著兒子。
“兒子若是不為侯府考慮,就不會做這么多事情。公主正是因為知道兒子在意侯府,才為侯府做那么多。”
“兒子倒是沒有想到,皇上的幾句敲打斥責,反而成了公主的不是。別說公主沒有告狀,就算公主告狀,也無可厚非。兒子心疼自個兒的妻子,怎么就是陰陽怪氣?”
寧榮語塞,也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失言。
“父親覺得兒子變了,兒子卻覺得父親變了,又或者兒子從來沒有看透過父親。”寧毅說完做了個揖,“兒子要和公主會公主府,兒子告退。”
“你…”
寧榮話還沒說出來,寧毅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