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靜平萬萬沒想到的!
她知道元真會不甘心,她讓寧子玖防著他,萬萬想不到他會就此離開!
“琰琰,你生辰他不是送了你禮物嗎?你拆開看了嗎?”寧毅問。
“沒有!”她絲毫不想知道元真會送自己什么禮物,她壓根沒想過要拆開看。
靜平這么一說,夫妻二人對視一眼,二人已經下樓去云濤樓,找元真送的禮物。
她生辰,就是沒有被送帖子的,皆送了禮物過來。更別說宮里送來的禮,景和帝和太后素來寵她,她的生辰禮提前一天就裝了幾箱子到府里來。
靜平根本沒有閑暇功夫看,本來是讓李嬤嬤清點,因為寧芷秋風他們去北境,又忙著為他們收拾行裝,這事兒就擱下了。
李嬤嬤跟著他們到云濤樓的庫房,找了許久才找到元真送的禮。
他送的禮還頗大,是一個長長方方的楠木盒。
寧子玖將木盒拿起來,緩緩的打開。里面是一個玉琴,玉琴做的極精致,玉質細膩通透,是上好的玻璃種翡翠玉,而琴弦竟是鎢金弦。
“這個玉琴,是極費功夫的。”
琴身是一整塊玉雕磨而成,僅是要找到一整塊這么大的玉,就已經十分難得了。寧毅看那鎢金弦,用手輕輕在上面撥動,清脆的聲音響起來。
靜平喜歡琴,元真就花了這么多功夫送自己一把玉琴。
“這個琴有什么特別嗎?”靜平看過無數的稀罕物,看到這把玉琴,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同。
一想到是元真送的,這琴再名貴,她也喜歡不起來。
“這里有封信。”寧子玖從琴盒的縫隙里找到一封信。
元真,居然還給自己留了信。
寧毅拆開信,他看完之后臉色微變,然后給靜平看。
靜平接過信,看到元真的字跡。
“阿難,我知道,我送你禮物,即使再名貴,你也必定不喜。若不是我已離開,你斷不會想到我送你此禮,更不會看到此信。因此,我才會提前將此信放在禮物之中。”
“是的,我已經決定離開大安。當你看到此信時,你我一定已經天各一方。此生若是再見,那便是蒼海桑田。”
“此琴是我派人在南鑼以南的山林之中,敲打無數石塊,探出最純質的翡翠制成。天上人間,此玉琴只此一把。也許你會塵封箱底,若有一日你拿起輕撫,定能想起世間還有元真一人。”
“我對你,有喜有妒,有愛亦有怨。捫心自問,你我兄妹十余載,我對你是一心相護,傾心相待。我亦知你怨我欺你,以往總奢求你我情誼能恢復如初。如今,我已知曉,無論兄妹之情,還是知己之意,都已經恩斷義絕。
“今以此玉琴相贈,從此過目云煙,皆已相散。若能再見,形勢易變,尚未可知。元真落筆。”
“…”靜平看到此信,氣的肝都是疼的。
“我將此琴收起來。”寧毅說。
靜平也不想看到這把琴,她將信緊握在手中:“我怎么會想到,他居然會離開?”
她近來太大意了!
她以為前世元真做到了皇帝之位,這世他怎么可能放棄帝位。
可是如今情勢已變,他已經沒有機會,自然會離開!
她應該想到的!
“小九哥哥,按理就算他換裝易容,也不應該有機會從你眼皮之下離開。”靜平道。
寧毅也十分懊惱,他將今天容正在法場被劫一事簡略的說了。
靜平一聽,不免冷笑:“誰會想到,容正的命,到最后還能被他利用一把。”
“難怪容正死前,笑的如此奇怪。”寧毅道。
“其實即使今日叔叔出征,容正被處刑,大皇子府的看守一直都十分嚴密。他離開大皇子府,混入寧將軍是非常兇險的,我竟毫無察覺。”
“我大皇兄做大皇子二十余年,雖不是太子,但是眾臣皆已太子視之。他不僅威望極高,手中亦有暗衛。你短短的時間里,又怎么可能查到他所有勢力?”
靜平思量著:“小九哥哥,他去紫微行宮時,當真沒有異樣?”
寧毅仔細回想:“他只跟紅衣圣女說了幾句話,后來朱丹娘抓著他,罵他跟皇上一樣無情。之后元真就走了,并沒有異樣。”
“必定是那時他們就已經有所交流,否則元真見朱丹娘用意何在?”
靜平苦笑:“其實以元真的能力,以他在東安朝培植了多年的勢力,他有心離開,真的防不甚防。”
“我會派人去追查的。”寧毅道。
“你只能暗暗派人去尋。”靜平道。
“為何?”失蹤了一個皇子,朝庭應該派追兵去尋。
“因為父皇可能有所決定。”靜平深深的道。
景和帝是氣的頭皮都疼,他在乾元殿里坐了幾個時辰,誰也不敢來打擾。
直到天全黑了,他才從乾元殿內出來,最后去了皇后宮中。
皇后已經知道此事,元佑來了一趟坤寧宮,將元真失蹤一事說了。
皇后起先很震驚,然后又有些恍然。她知道景和帝一時間肯定難以消化,所以一直沒有過來。
等他過來時,皇后見他的神色仍是灰敗的。
“皇后想必已經知道了!”景和帝坐下來,立即退了所有宮人。
“臣妾想看看那封信。”皇后道。
景和帝聽此言,將信給皇后。
皇后看過信,嘴里不由喃語:“他真的就這樣走了。”
“也是,他素來聰明,佑兒當了太子,你又重辦容家及其黨羽。他失去了你的信任,失去了妻兒,又怎么還肯留在這里。”
“這個逆子,朕恨不得抓他過來,將他處死。”景和帝聽皇后這么說氣極道。
“此時他已經在天涯海角,皇上只怕再難找到他。”皇后一時也覺得心中悶痛難受。
到底是自己撫育了二十多年的兒子,他如此說走就走了,自己難免會心痛。
“這個寧子玖,朕剛還夸他辦事牢靠,轉眼他竟讓元真從他眼皮之下離開。”景和帝不悅道。
“這也怪不得子玖,子玖身上差事繁重,真兒想必是精心布局,防不甚防。”皇后道,“皇上現在有何大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