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的生日宴,太子大概會選中我為妃,我若為太子妃,母親也不必擔心我,可以隨父親一起去雪狼城照顧父親。”寧嵐又道。
“嵐兒,你母親留下也不僅僅是為你的婚事。”如今侯府沒有當家主母,妻子章氏留下來要主持中饋,管好這個家。
“嵐兒知道,母親要管理中饋,我若選為太子妃,成親之前管理府中中饋也是可以的。”寧嵐道。
寧華心中震憾,他沒有想到女兒已經想了這么多,而且她是這么的堅強。
“父親,你把容非帶走吧!”寧嵐再次請求,“他對女兒也多次有恩,這次就算女兒還他最后一份恩情。”
“這次件事我會仔細思量。”寧華對女兒說,“嵐兒,我和你娘虧欠你太多了。”
寧嵐搖頭:“嵐兒很慶幸,能做父親和母親的女兒。”
寧華凝視著女兒的臉,他心中有了主意。
次日寧華出現在大理寺的牢房之中,方顯榮接自接待寧華。
方顯榮十分為難:“寧將軍,皇上可是說過,不許其他臣子前來探視。”
“方大人,這件事只需要你行個方便,不必驚動皇上的,不是嗎?我只是說幾句話,難不成你信不過本將軍?”寧華道。
方顯然素來敬重寧華,他是真正的大英難,行事也是光明磊落。
“那時間不可太長,一刻鐘即可。”方顯榮樂意跟寧華這個面子。
“多謝方大人。”
容南山這幾日都在等,他還是希望皇上能給他一個機會。
當他被帶出大牢時,心中還有著期望,皇上終于召見他了嗎?
可當他被帶出來,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時,他心一沉,不免說:“寧將軍是來看我如今如何落魄的嗎?”
寧華回頭掃向容南山,不過短短數日的牢獄之災,讓那個意氣風發的容尚書,如今成了一個頭發胡須皆發白的狼狽老頭兒。
“我若是想看你如何落魄又何必親自來見你,我只需要等你砍頭那日,去湊個熱鬧即可。”寧華冷哼一聲。
容南山氣的肝疼,當初他和寧華勢均力敵,如今他身著華服,自己淪為階下囚,人生是何等的諷刺。
“我聽說,容大人還給皇上寫了一封陳情信?”寧華說著又笑了一下。
他還說不是來嘲諷自己的,他如今笑的是那么的刺眼。
“容南山,你以為你的所作所為,皇上還會留你一條命嗎?”寧華手束身后,這一刻他的確是居高臨下的看著容南山,“你寫陳情信又如何?皇上連見都不愿見你,就直接命三司辦你。你在皇上心中,已經是個亂臣賊子。”
容南山心知寧華說的句句是真,他神色凄然苦笑:“今日活該我要受你奚落,也該你如此來嘲弄我。”
“我并非來嘲弄你。”寧華道。
“那你來做什么?”
“我跟你要一個人。”
“我還有什么人,能為你所用。”容南山冷哼。
“容非。”寧華道。
容南山臉色一變,不可思議的看著寧華,心臟狂跳。
“容非跟子玖頗有交情,他說容非是容家的異類,頗有才干。我此次去雪狼城,正是用人之際。我心想容非既是容家的異類,大概能合我心意。”寧華道。
容南山看著寧華,他和寧華相識數十年,他一直嫉恨寧華,寧華行事我行我素,在皇上面前更是任意妄為,但皇上從不怪罪,甚至還跟他稱兄道弟。
而自己為臣數十年,一直小心翼翼,才能得到皇上的重視。
為官數十年,他一直想扳倒寧華,甚至想他要是死在雪狼城就好了,自己也少了一個生平大敵。
他遇難之后,往日的同僚大多都是落井下石,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大仇敵寧華,竟跟他說,要帶走他的兒子。
“你…”
“不必感動,即使我帶走容非,也不會改變容家的結局。”寧華道。
“寧奮翼,我容南山在此謝謝你的大恩。”容南山說著深深做了個揖。
寧華看著容南山,與此人相識數十年,相斗數十年,還是頭一回見他對自己如此客氣的行禮道謝。
“我要容非,并不是因為你。”寧華道。
容南山眼中微微發熱,他知道以寧華現在的身份和他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非兒之前又有功在身,他要人,皇上極有可能會允的。
但也要寧華肯要寧華才行!
他以為容家要就此斷絕,寧華肯帶走非兒,等于是救了他容家一脈。
寧華,等同于他容家的恩人。
容南山回到獄中,容非還在牢在等父親,看父親神色恍忽,眼眶泛紅,不由問:“父親,是皇上召見你嗎?”
容南山搖頭,他看著小兒子,容非從小就不學無束,讓他最為頭疼。
卻沒有想到,容家一脈,最后要靠他。
“容公子,請跟我來。”獄卒過來道。
“父親…”容非還想問父親,是不是皇來上召見?
“你去吧!”容南山對兒子說。
容非不明白所以,跟著獄卒出去。
他還在想,以皇上的態度,怎么還可能親自來見父親呢?果然出來時,他看到的是寧華的側臉。
他今日穿的的便服,身形修長,神色容從,眸光如炬的看向自己。
“原來是寧將軍,容淑離參見寧將軍。”
寧華打量著容非,他不是沒見過容非,只是沒如此仔細看過。
子玖在他面前稱贊此人,嵐兒竟心怡于他,他對容非自然多了幾分好奇。
只見容非還穿著白色的素衣,雖然獄中,他身上似乎仍是干干凈凈的,沒有半點身陷囹圄的落魄,長的也十分俊俏,眼神也很干凈,沒有容南山那股子狡猾世故。
“怎么,你以為是誰?”
容非淡淡一笑:“我倒沒想到是誰?卻是怎么都沒有想到,會是寧將軍。”
“為什么不能是我?”寧華欣賞容非的沉穩從容,如此年紀有這樣的心性很不容易。
“如今容家是燙手的山芋,誰碰誰遭殃,寧將軍馬上要離開,實在沒必要沾手。”容非心想,莫非是嵐兒求父親來救自己,他實在不想連累寧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