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非絕對不會想到,會從寧毅這里得到這樣的答案!
“子玖,這種事情絕非兒戲,你當真沒有誆我?”
“我為何要誆你,就是因為并非兒戲,我才告訴你。”寧毅神色肅然,“淑離,我還想說的是,你是不是要重新考慮你的嵐兒的事情?”
容非從知道大皇子的身世到慍兒變成銀發銀眼,他隱隱猜到,容家依附元真這條路已經不通了。
可是,容家跟大皇子根系糾纏太深,根本不可能切割。
“我言盡于此,我還有事要辦,告辭。”寧毅轉身上山。。
容非心緒起伏,他從小就任性,他厭惡官場那套,所以縱情聲樂,是容家最叛逆的那個人。
即使如此,不代表他不關心家族,不關心家人。
如果姐姐真的是害二皇孫的兇手,而大哥又跟楊貴人一案有關的話,容家只怕會萬劫不復。
他在原處許久,腦中仔細回了二皇孫出事那日發生的種種,其實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他決定去山腰找兄長。
容正此時很煩惱,那些刺客真的就在他的眼皮之下離開,自己還被寧子玖耍的團團轉,他如今思量的是如何反擊寧子玖,讓他吃點苦頭。
看在容非來找自己,正好他也有事要問弟弟。
他立即退了手下,沒好氣的對容非說:“非兒,我問你,你在山上當真就沒看出一點異樣,寧毅在我們兄弟的眼皮下把刺客送走,你當真什么都不知道?”
大哥居然還在想這件事!
容非有些無語,他看向兄長:“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哥,我有事情問你。”
“什么?”
“二皇孫被下蠱蟲,楊貴人的死和四皇子被幽禁,是不是跟你有關?”
容正臉色一變:“你問這個做什么?”
“我問這個做什么?你可知道寧毅已經查到你頭上來了。”
那件事不是已經過去了嗎?怎么可能還查到他頭上。
“寧子玖還在查那件事,那件事不是應該到楊貴人身上就為止嗎?
容非聽兄長這么回答,心頭一涼,已經明白大半。
但他必須得到確切的答案,他說:“我剛剛見過寧子玖,他將玲瓏抓到神機營,玲瓏什么都招了。”
“玲瓏是容家的家奴,她怎么可能會招?”容正第一反應是不信,“寧毅肯定是詐你的。”
“若是靜平公主跟我說這些,我可能不信,但寧子玖為人,素來有一說一,他不會詐我。”容非說的十分認真。
容正看弟弟這神色,心思也跟著動搖。他曾在神機營被關了兩日,知道神機營里牢里是什么情形,他心智那么堅定,在神機營被關上兩天都覺得崩潰,更別說玲瓏一個小姑娘。
“只有玲瓏一個人招供,也成不了什么事?不必怕他。”
但是玲瓏知道許多事情,包括他們是如何控制楊貴人的,包括如何下蠱,倒是真的很麻煩。
“我看寧子玖的神色,已經十分把握的樣子,他更認定是姐姐向二皇孫下的蠱蟲。”容非看哥哥這神色,立即又道。
容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哥,你老實告訴我。楊貴人的死,二皇孫中蠱蟲,是不是跟你和姐姐有關?”容非道。
“與我們有關又如何,你要大義滅親嗎?”容正道。
容非本來已經猜到八九不離十了,聽到哥哥這么說,便證實了心中的答案。
他內心受到極大的沖擊,其實從姐姐那么果斷的要殺冬雪時,他就應該知道,她若是真的想殺二皇孫,她真的會這么做。
只是對一個才滿月的嬰孩兒下那樣的毒手,姐姐是怎么做得出來的!
“非兒,如今大皇子處境艱難,要是真的被寧毅查出什么,不堪設想。你和寧子玖有些交情,你可以幫我們先發制人。”容正忙道。
容非心涼的徹底,他不想跟兄長再對話下去。
“非兒,你回頭再問問寧子玖,玲瓏是怎么招的,又招了什么,這樣我們才能有應對之策。”容正忙道。
容非看著兄長,以前他以為兄長只是做事情激進霸道,姐姐胸有謀略,一心想助大皇子坐上那至尊之位。
他萬萬沒有想到,兄姐為了成就大皇子,連基本的人性都沒有了。
“我不會為你做任何事!”他絕不會幫兄姐掩藏罪行而再去做惡。
“…容家已經大難臨頭,你不幫我們?”容正震驚弟弟的回答。
“容家大難臨頭,是因為你和姐姐作惡造成的。”容非道。
“很好,很好,我看你跟寧子玖交好,早就站到他一邊去了!”
容非對哥哥和姐姐失望透頂,他轉身上山去。
“非兒!”容正抓住弟弟,“容家現在只能靠你了,你一定要幫我和你姐姐。難道,你想讓父親和母親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容非無力的看著兄長:“你要做什么?要我進神機營殺掉玲瓏,我自認還沒那個本事。”
“不用殺玲瓏,我要你殺另外一個人。”容正道。
“…”容非不想說話,甩開兄長上山。
“非兒。”容正叫弟弟,但容非頭也不回的上山走。
容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山的,前面好像一片灰暗,腦海中無數的念頭冒出來。
其實他知道,寧毅未必審出了玲瓏,不過是故意詐他罷了!但是他既然敢跟自己這么說,定有八九成的把握。
正是如此,他才會來詐兄長!結果,一切成真!
今日的太陽極好,大片的陽光灑在上山門的小道上,山門應該就不在遠處了,但容非竟不知道自己的前路通向哪里?
以靜平公主的手段,她不會放過容家的!
其實不管靜平公主會不會放過容家,姐姐和兄長做惡已經是事實,他還能改變什么?就算過了眼前這一關,以后還有無數關。
難道他要跟著一起做惡嗎?
容非腦海中又想起瓊華殿中,無數的宮人死在劍下的畫面,尸體堆成山,他用馬車拖出了宮。猛的他腿有些軟,險些摔倒。
他又回憶,怎么會怎么會御前侍衛的?姐姐是怎么說動他的?他又是怎么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