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一個交待(一)
從大皇子府出來，容非一路沉默。
“非兒，你這是怎么了？剛才在大皇子書房，你一副心不焉的樣子，大皇子都有些不高興了。”容正說。
“我今日很累了，大哥。”容非說著夾馬走在前面，不想和大哥多說。
這一日對容非的沖擊是極大的，他發現了大皇子驚天的秘密。而這個秘密，讓他覺得容家再這樣幫大皇子，容家真的會傾覆。
如此思來想去，他實在難以入眠。
他又穿上衣跳上屋頂，今夜月亮不圓，天上只有點點的星光。
他輕功極佳，在屋頂一路往西邊飛身而去。
要說來，東安城的官侯世家都在四東和四西兩條街上，容家在四東街街尾，寧家在四西街街頭。他一路飛身過去，竟不知不覺到了寧家，正好到了寧家的內院的閣院上。
“小姐，這么晚了，你怎么出來了？”容非先聽到一個丫環的聲音。
“我睡醒了，所以在院子里站一站，外頭有涼風，倒是極涼快。”
是寧嵐的聲音！
容非伏在屋頂，尋著那聲音朝院中看去，便看到一個白色單薄的身影立在院中。
“小姐，院子里仔細有蚊蟲。”
“沒事的，我只站一會兒。”
“小姐是不是有心事？”
“倒也沒什么，只覺得今天的天氣不太好，明天莫不是要下雨罷？”寧嵐有些擔憂的看向天，正好要朝容非的方向看。
容非就在屋頂，差點就以感覺她要發現自己。
他忙藏身好，卻因此也看清了她。微弱的光線下，她的臉頰白皙似雪，一雙眼眸在夜色中依然明亮。她嘴角微微彎起，那笑容比那日在竹林里他看到的還要好看。
“小姐還是進屋吧，要是下雨會把小姐淋著，那時夫人肯定會怪奴婢沒照顧好小姐！”丫環道。
“你呀，就放心吧，我不會讓母親怪你的。”寧嵐一雙水眸看向丫環，淺淺一笑。
寧嵐雖然這么說，還是聽小環的話進屋去了。
容非這才緩緩撐起身，他就坐在屋頂，他耳力極靈敏，又聽到她說：“盼兒，這里不用你守夜了，你去歇著吧！”
“那小姐，我在外間歇著，小姐有什么事叫我。”
“好。”
過了一會兒，屋里已經沒有了聲音，在容非以為她肯定已經睡了時，又聽到她小聲的喃喃自語：“老天爺，希望您保佑皇后娘娘快些康復。”
容非聽了這聲音，嘴角微微彎起，不由笑了。
他剛笑，便覺得有幾顆雨星子落到臉上。
她那是什么小嘴，說下雨，竟真的就下雨了。
容非起身回去，沒想到雨越下越大，他在雨中一路飛身回家，淋了個透心涼。
下雨了呢！
靜平這一夜沒睡著，聽到外頭有雨聲，雨聲還越來越大。身旁的寧毅還睡的很熟，她看他睡覺看了許久，又聽外頭的雨聲越來越大，便想起來。
“琰琰！”
她一動，寧毅就醒了。
“我想去看看我母后，小九哥哥繼續睡。”靜平說。
“皇上應該還在，有他陪著皇后呢！”寧毅將她往懷里帶。
“我去去就來，好不好？”靜平說。
寧毅嘆息，只好讓她起來。
“你睡就好。”靜平披了披風。
“好，你看過了就回來。”寧毅說。
靜平點頭，讓他躺下繼續睡，外頭李嬤嬤還在守著，看到公主起來，她忙跟過去。
到了皇后的宮殿，她進去時看到冬雪在外殿的小榻上睡。她這一日一夜也是累了，靜平過去時她都沒有醒。
靜平也不讓李嬤嬤吵醒她，而她放慢腳步去內殿。
果然皇上還在里面，他換了身常服，坐在母后的床邊，看著母后發呆。
母后還睡著，屋內只點了兩盞小燈，光線似明似暗。
內殿里，宮人也都退散到外頭守著，屋內只有父皇和母后。靜平讓李嬤嬤也在外面，她緩緩的進去。
“父皇…”
景和帝神色有些憔悴，他其實也數日不曾睡好，聽到女兒的聲音，他轉過頭。
“阿難，你怎么還沒睡？”
“外頭在下雨，我便睡不著。”靜平坐到景和帝下手的小椅上。
景和帝只淡淡一笑：“你母后這一覺睡的可真久真沉？朕原想，她怎么應該醒了吧，誰知道她睡到現在仍沒有醒。”
靜平心中復雜，她既尊敬父皇，又心疼母后，這兩種心情應該不沖突才是，如今她心里卻隱隱也有幾分怨父皇。
“母后這兩日受了苦，也有些累，所以睡的久些。”靜平看母后的睡顏，她的呼吸很平穩，她真的睡的極熟。
“父皇，阿難有問題想問父皇？”
“什么問題？”
“當年父皇為什么要騙母后？你在無窮荒漠的半年，究竟發生了什么？”靜平問。
“…”景和帝沒想到阿難會問這個問題，他倒沒有生氣，只是久久沒說話。
“父皇，你難道不欠我母后一個交待嗎？”靜平輕聲說。
景和帝看著女兒，他輕撫女兒的頭：“你母后說，你的性情像極了年輕時的她，倒是真的。她年輕時也如你一般，肆意張揚。你呀，膽子還極大，就沒你不敢做，不敢問的。”
“阿難只是覺得母后，真的太難了。”靜平想，只是尋常人都吃不得母后那樣的苦。
“朕的確有愧于你母后。”景和帝緩緩道。
“當年大安初初建立，北境趁大安剛剛建立，國勢勢微，頻頻入侵邊境。浪州，蛟子城相繼被占領。朕是皇子，決定親自率軍出戰雪狼城。”
“你母后本來就是女中豪杰，她那時還訓練女兵，要跟朕一同出征。那時守雪狼城十分艱難，北境占了浪洲和蛟子城，對雪狼城呈包圍之勢。朕率兵迎戰哈赤，最后大敗，蒼忙之中我進了無窮荒漠，被琪拉也就是朱丹娘所救，她將朕帶到了無窮荒漠的羅番城。”
“銀發族人信奉天神和紅衣圣女，紅衣圣女代表的就是天神，朕那時一心想反擊北境，便想聯合銀發族人一起打北境。”
“銀發族人飽受北境的迫害，也有反抗之心，那時雅爾和琪拉姐妹被朕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