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你再想想辦法?或者翻翻古醫書,一定可以救我母后?!”靜平忙道。
“君有疾在骨髓,命之所屬。皇后娘娘的毒是從骨髓里發作出來的,毒在根本,奴婢不知道要怎么治?”冬雪說著跪在靜平跟前。
靜平覺得冷,渾身的冰冷,她不知道要怎么辦?
“不可能,不可能的。”景和帝摟著皇后,“阿沛,你不能離開朕,不要離開朕。”
皇后聽到了皇上的哭聲,看他一臉的淚水。與他夫妻數載,便是當年先帝駕崩,都不見他掉淚。如今,他卻哭成這個樣子。
她再轉頭看元佑和靜平,二人皆是一臉淚水的跪在床邊,她緩緩一笑:“皇上,你這么大年紀了,哭成這般像什么樣?你看,孩子們也跟你一起哭。”
景和帝心痛難忍!
他與她夫妻數載,便是后來帝后不睦,但他知道,她永遠都會在他身旁。即使數日不見她,他也知道她好好的在那兒呢!
有時他想見她了,也會去見見她,被她刺幾句。雖然當時不快,他心里是安穩的。
所以他不慌,他不忙,他可以繼續他的千秋霸業,她還一直在陪著他呢!
可如今,他知道,他要失去她,她會永遠離開他。他才知道慌,那是骨子里的慌,慌到他不知道日后沒有她的日子,要怎么繼續。
“阿沛,朕求你,不要扔下朕,哪怕你恨朕,恨朕一輩子,也不要扔下朕。朕求你…”
“生死由命,皇上不要如此。”皇后實在受不住他如此。
“什么生死有命,朕不認命,朕絕不認命。”景和帝臉上露出狠色,“朕若是連你的性命都護不住,朕做這個皇上還有什么用!”
皇后嘆息,她去抓皇上的手:“皇上,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景和帝反握住她的手:“你說。”
“無論如何,真兒是我的嫡長子,皇上一定要盡心愛護他,教導他。若是他犯了錯,皇上也盡量寬容。但、絕不可封他為太子,更不可傳位于他。”皇后說。
靜平和元佑跪在床邊,都呆住了。
而此時元真正好在門外,聽到了這句話,他僵在當場。
“朕答應你。”景和帝立即回答,“朕不僅不會立元真為太子,朕還會立元佑為太子。”
景和帝說完,看向李全德:“李全德,立即召禮部尚書樂文安,左右丞相張宏文和柳仕元,朕要立即就寫詔書,封皇三子元佑為太子。”
“…”皇后萬沒想到皇上會如此下決定,不過皇上立元佑太子也好。佑兒其實極為聰明,他以前是沒將心思放在這上面。若是他能一心為君,也必有一番作為。
“阿難是你我唯一的女兒,她的性情跟我年輕時的性情是一模一樣的。她性子肆意妄為,有時難免失了分寸。若是有一日她真犯了錯,皇上不可怪她,要護她一生周全。”
靜平聽了這話,趴在皇后床邊痛哭。
“朕答應你,一定會疼愛阿難,護她一生周全。”景和帝道。
“最后一件,待我去了,皇上也不要給我建什么陵寢。那種地方又大又黑,冷冰冰的實在沒有趣。我如今實在想念我的想家鄉汀州,想念我家里那顆老槐樹。等我去了,皇上就將我葬在我父兄墳旁即可。”
“別說了,別說了,朕要你陪著朕,永遠陪著朕。”景和帝抱著皇后道。
“生死由命,我早就在等這一天了。”皇后看向一雙兒女,“阿難,你自小被你父皇祖母嬌寵長大,性子有些任性妄為。從今以后要收斂性子,凡事三思而行。”
“母后,阿難記得,阿難記得了。”靜平忙道。
“佑兒,今日你父皇封你為太子,你便要擔起責任來,切不可再像以前那樣浪蕩胡來。”皇后道。
“兒臣知道。”元佑拭著眼淚道。
“別哭了,這人死也沒什么,母后活了這一世,一點不虧。母后便是去了,也會護著你們,你們要好好活下去。”
“母后,求求你,求求你。”靜平趴在床邊哀求。
皇后摸摸女兒的頭,卻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元真。
“真兒!”
元真身體僵著,聽到母后叫他,他大步過去跪到皇后的床邊。
“母后!”
“母后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不要怪母后。”皇后說著抬手去撫他的臉。
元真濕了眼眶,忙搖頭。
“母后希望你放下執念,你是長兄,定要愛護好自己的弟弟妹妹。”皇后道。
“兒臣會的。”元真有些呆滯的回答。
“母后如此做也是為了你,母后知道你是好孩子,你能明白母后的苦衷。”皇后說著嘆息了一聲。
元真下意識的說:“母后,求求你,你別死。兒臣把紅衣圣女帶來了,讓她給解藥,她能救母后。”
紅衣圣女就在門口,她緩緩進來,看向躺在床上的皇后。
她沒有想到,不過數日不見,皇后居然會中毒變成這樣。
“我并不知道皇后中了什么毒?”紅衣圣女道。
皇后看到了她,只覺得礙眼的很,她實在不想在這個時候還見此人,便說:“讓她出去,皇上,我不想見到此人。”
“把她帶出去。”景和帝冷聲道。
“母后!”元真惶恐的看著母后。
“真兒,你要記得,你是我的兒子,明白嗎?”皇后再次說。
紅衣圣女出去時,便聽到皇后說這句話,她馬上又聽到元真說:“母后放心,真兒一直都是你的兒子。”
皇后終于放心了,她說了太多話,也有些累了。
“好了,我也累了,我要睡一會兒。”皇后道。
冬雪上前給皇后把脈,忙說:“皇上,皇后娘娘暫時還沒有性命危險,讓她睡會兒也好。”
“那你睡一會兒,朕去換身衣服。你不能睡太久,朕一會兒過來叫你。”景和帝對皇后說道。
“嗯。”皇后已經閉上了眼睛,轉眼便睡著了。
靜平看皇后睡著了,仍有些不放心,拿手去探皇后的鼻息,感覺她還有呼吸,自己才稍稍放心。
元真仍跪在皇后床邊,始終看著皇后,耳邊還是她說的那句話,不可封他為太子!不可封底他為太子!
母后,我一直視你為親母,只想做你的兒子,為何你要這般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