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記響頭撞得她尖叫一聲,血飚了出來。
保鏢卻沒有停手,繼續拽著她的后衣領重復撞擊地面的動作。
一個累了,另一個接著來。
整個空曠的靈堂,只聽得見咚咚咚,頭顱骨大力碰擊瓷磚的聲音,夾雜著女人聲嘶力竭痛不欲生的嚎哭。
響徹人心。
環繞一室。
聽著都讓人驚心動魄。
舒歌看著白靈雪的一張臉逐漸被鮮血覆滿,鼻子眼睛都看不清了,血淋淋的,可怖至極。
伴著最后一記重重的悶響,夾雜著骨頭破裂的脆聲,她又看著白靈雪從保鏢手肘中滑下來,趴在了地上,因為跪的時間太久了,雙膝仍舊保持著下跪的姿勢。
她后背冷汗冒出,捂住嘴,半天說不出話。
正這時,靈堂門口傳來紛亂腳步聲。
兩名身穿制服的警員進來了,一看眼前的場景,呆住。
旋即,一人匆匆走到白靈雪身邊,蹲下身,將手往她鼻子下探了一探,臉色大變,望向一起來的同事:
“…沒氣了。”
舒歌呼吸滯住。
前世,白靈雪這是活活地在自己的靈堂前,磕頭磕死了——
原來,上輩子她去世沒多久,她的仇,就報了。
可是,這報仇的代價對于他來說,未免大了些。
她不想他這樣為他報仇泄恨啊!
余下那名警員亦是倒吸口涼氣,立刻面朝傅南霆,拿出拘捕令:
“傅先生,您涉嫌毆打程楓先生致死,現在又涉嫌因私仇謀殺這位小姐,請隨我們回警廳一趟!”
舒歌焦心地望向仍舊坐在冰棺旁的男人。
他長臂伏在棺蓋上,神色依舊幽淡,似乎沒有任何畏懼,只說:
“放心。我會跟你們一起走,你們先出去等我。”
“三爺——”保鏢們異口同聲。
兩條人命在手,證據確鑿,即便有最好的律師作保,三爺踏進警廳,也肯定難脫身。
傅南霆卻一個眼色過去,命令保鏢退下。
又直直望向警員。
兩個警員也不知道他還想干什么,卻知道眼前這名嫌疑犯在城內的地位身份。
愿意跟他們回去,已經算是不錯了。
看他的樣子,似是想與棺材中的人道別。
兩人對視一眼,只得沉聲:“請傅先生快點。”
待警員離開,舒歌才回神,攥緊手心看向傅南霆,喃喃:
“為什么要為我這么做…不值…”
為了給自己報仇,他寧可不要自己的前途。
他是楚修止一手提拔栽培出來的人,是傅家的后代,本可以鵬程萬里,光芒萬丈,更可能會成為下一任元首。
可今天之后,他卻可能會淪為階下囚。
為了自己,他沾了滿手鮮血,也根本不屑于躲躲閃閃地暗中復仇。
只想讓兩個害死自己的狗男女光明正大地下地獄。
可這樣,他自己的前途也毀了啊…
而且,她很清楚,對于他來說,為自己做出這種事,比一般人更加難。
因為他是軍人。
為了自己,他徹底違反了信念準則。
將自己置身于與組織背離的境地。
這也是為什么他弄死程楓和白靈雪后,不愿意跑,而是甘于去警廳自首的原因吧。
還是因為他是軍人。
他不愿當逃兵。
這也是他最后的一點堅持。
她吸吸鼻子,一團風沙似的撲到男人面前,疾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