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臂一伸,拇指順手撥去她嘴角的一顆米飯,不說話,眸子深處卻盡是縱容,淡道:“吃完了。”
“就吃這么點嗎?”
“嗯。不大餓。”
她一頓。
倒也是。
他這次來泰國,又不是來玩的,而是方便在暗處調查真兇。
剛在國內發生那種事兒,哪有胃口吃飯?
念及此,她放下筷子:“放炸彈的兇手,你有懷疑的人嗎?”
他眸子似明似暗,不語。餐廳璀璨華麗的施華洛世奇水晶吊燈打下來的燈光,讓半張臉浸在一片昏暗中,更顯陰沉。
旋即,一挑眸:“你有什么想法,盡管說。”
舒歌試探:“會不會是你大哥?”
傅南霆拿到了繼承權,程祖耀肯定嫉妒。
若傅南霆死了,程祖耀也能重獲家產。
“他要是有這個膽子,也不至于混成這樣。”傅南霆泠然否定。
舒歌再想不出別人了。
他這種人,仇家肯定很多。
想他死的,估計也不在少數吧。
他看出她望著自己復雜又帶著畏懼的眼神,把她的心思猜得透透:“覺得我這種人仇人很多?”
她沒說話,表情卻說明一切。
“放心,”他兩根修長手指夾住她下顎,謔笑里帶著肯定:“我不會讓你當寡婦的。我的命,硬得很。”
又附在她耳邊,壓低曖昧的聲音:“就跟我身體其他部位一樣。”
她臉皮一訕,這老司機!
他又斂了笑意,眸色漸涼薄,將她的纖手拉過來,挨在自己胸口上。
“上次,你不是問我這些傷,是怎么來的嗎。”
舒歌瞳仁縮緊。
他握著她的手,一處一處地游弋著:
“這里,是十歲那年,被人用鞭子打傷的。”
“這里,是十二歲時,被人用強酸燙過。”
“這里,是十五歲那年,被十幾個人一起圍攻留下的疤痕,不過,呵,老子也撂到了他們好幾個,進醫院住了幾個月。”
痞氣中帶著幾分令人驚心的冷。
又自信地一笑,笑意有種睥晲天下的氣概與霸道,勾起她下巴:
“這樣,我都死不了。所以,閻王爺不會輕易收我的。”
舒歌心臟擰住!
雖然早猜到,他身上的傷肯定有來歷,真正聽到這些,還是忍不住心驚肉跳!
腦子里還是那個聲音在徘徊…
他回程家之前的年少時期,到底經歷了什么。
不管是什么,絕對不是一個少年應該經歷的事。
她情不自禁挪動著手,隔著衣衫面料,輕輕碰觸起他那些傷。
他也察覺到,沒有引領,她還在碰自己。
第一次,如此主動。小心翼翼,溫柔。
仿佛生怕把自己的陳年老傷給弄疼。
“還有那個最大的傷口呢?…是怎么傷的?”
她想起幫他洗澡時,看到的那個邊緣有鋦口的可怖創口,像是被咬過一樣。
傅南霆眸中迅速劃過一道莫名的光澤,只揉了把她的頭發,站起身:
“今天很累了。早點吃完,上樓休息。”
打了個手勢,示意泰傭來伺候她,朝樓上走去。
舒歌看著他昂長的背影,呡住唇。
他今天能對自己說這些話,已經是出乎意料之外了。
在曼谷住了幾天,舒歌靠著姨媽護體,某人也沒“騷擾”她。
白天,傅南霆會讓泰國這邊的傭人司機陪她去附近的素坤逸大道買買買。
時間過得,倒也很快。
直到第四天的深夜,沈驍的電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