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v的劇本聶唯只用半天就寫好了,內容都是現成的,聶唯需要做的就是把這些欺凌的內容用一個故事線串聯起來。
也不需要多復雜,故事合理就足夠了,畢竟mv的重點還在校園欺凌這方面。
另外聶唯還讓繁星微博的科技部門,從微博上面摘取一部分校園欺凌的新聞報答,準備把這些現實中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作為mv的開頭,用真實的力量去打動社會的良知。
這一部分的內容科技部提供大數據,聶唯則是要親自篩選。
就在他一邊看著這些觸目驚心的新聞,一邊尋思著哪一些合適放在片頭的時候,舒暢端著兩杯熱茶走了書房。
“劇本寫好了?”舒暢看著聶唯在看新聞,便問道。
“剛寫好。”聶唯接過茶杯喝了一口,上好的鐵觀音。
“你這泡茶的手藝越來越好了。”聶唯贊嘆了一句,雖然舒暢只是用簡單的泡茶方式,但無論是水溫還是茶量都放的恰到好處。
舒暢走到聶唯身后,彎下腰用雙臂環住聶唯的脖頸,在他耳邊親昵的說道:“這不是有你這位品茶的行家教導么?”
“劇本給我看一看唄。”舒暢撒嬌的問道。
“當然。”聶唯笑著打開寫好的劇本,舒暢則是搬過一個椅子,坐在聶唯身旁認真看了起來。
劇本的故事線并不復雜,一開始是在一家醫院,女孩誕生,全家人都欣喜不已,隨后醫生卻告訴家人女孩的病情,不過家人并沒有因為女孩生病就嫌棄她,反而對她投入了更多的關愛。
女孩一天天長大,在家人的呵護下健康快樂的成長,直至她開始上學,生活才開始發生了變化。
之前一直在家人的保護之下,她并不覺得自己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之處,可當她真正融入到集體生活后,才發覺自己的特別。
同學從一開始歡迎她,到震驚她不會講話,再到孤立她,給她起不好聽的綽號,她也漸漸變得孤僻,她不笑了,走路躲著人群,半夜還會偷偷哭泣。
隨著她成長,這種情況并沒有變得好轉,這個過程哪怕有人對她釋放過善意,她也害怕的逃避開,而同學對她的欺凌也沒有停止,從一開始的言語諷刺,到后來的惡作劇,再到動輒打罵,威脅等等…
父母嘗試著為她換過學校,可孤僻的她一直沒有交到朋友,被欺凌的現象也沒有被制止,反而因為時長換學校,朋友越來越少,到最后一個人都沒有。
明明是幾十人的班級,可每天她上學、下學、活動都是一個人,顯得格外的孤獨。
直到有一天她踏入教室,一碰臟水當頭淋下來,全班同學都在笑,老師出現后也只是不輕不重的訓斥了全班兩句,還嫌惡的看了女孩一眼。
女孩在老師憤怒聲中和同學的嘲笑聲中哭著跑走了。
最后一幕就是她來到了家附近的一棟大樓天臺,抽泣著站在墻邊,看著下面一群人舉著手機,大聲的起哄。
女孩淚眼朦朧,呢喃了一句再見,一躍而下…
“怎么樣?”看著舒暢看完劇本后,聶唯問道。
“感覺很套路。”舒暢誠懇的評價道,聶唯笑了笑,解釋道:“套路得人心嘛,我們本來就不是要拍多么有內涵有思想的文藝片,我們只是要把校園欺凌這一點表達清楚就足夠了,正因為它套路,所以才更容易讓看過的觀眾記住。”
舒暢點點頭,表示理解,有些導演就喜歡把電影拍得很復雜,最后拍到自己都亂了套,但其實有些時候觀眾更容易接受簡單好理解的內容,像是那些好萊塢大片,其實很多模式都是一樣的,但只要創意夠位,依舊能夠吸引影迷走進影院,創造很棒的票房。
“要不我也演個角色怎么樣?這個欺負人的大姐頭我覺得很合適我。”舒暢忽然說道。
聶唯微微詫異了一下,隨即明白了什么,笑著問道:“想演戲?”
“還行。”舒暢言不由心的回答道。
如果說之前沒有客串《倚天》還好說,但是那半天在《倚天》劇組的客串經歷,還真是把她的戲癮勾搭起來了,畢竟她本身就是一位演員,而且還是一位從小就開始表演事業的演員,她對演戲的熱愛也從沒有退卻過。
但為了聶唯,她原意隱退。
聶唯握著舒暢的手,忽然說道:“前一陣公司不是簽下了湖歌么?”
“怎么了?”舒暢疑惑道,她不明白聶唯為什么忽然提到湖歌。
聶唯笑了笑,繼續說道:“公司簽下湖歌,就是因為一部戲,反腐題材的,現在那部戲已經開始籌備了,我覺得你可以去試一試,我感覺里面有個角色你可以挑戰一下。”
“主角么?”看著聶唯點頭,舒暢又連連擺手拒絕:“不行,我現在演不了。”
“誰說你演不了的,之前郭襄你不就演的很好,你做了快二十年的演員了,有些東西早就刻進里了骨子里,一輩子都忘不掉,只要你原意,你肯定能演好。”聶唯十分認真的說道。
“可是,我要再演戲,外面會說閑話的。”舒暢因為聶唯這番話開始動容,但又有些猶豫。
聶唯一聽就明白了,心里無奈又感動。
“沒關系,其實這一次你復出正好可以轉型,你覺得演小花旦會被人說閑話,那么咱們以后就專攻大青衣好了。”
舒暢的顧及聶唯是清楚的,演戲,尤其是演主演,總是避免不了親熱的場面,現在的電視劇男女主角之間要是每個吻戲都說不過去,這還是收斂著的呢,更夸張的都有。
這也是為什么很多女演員在結婚后都漸漸減少演出的原因,外行肯定會介意,就算丈夫是同行,心里該別扭肯定也別扭,感情還有輿論,這真不是一句職業素養就能解釋清的。
這一點男演員其實也一樣,只不過社會對待男女問題上的包容度不同,男演員受到的壓力是要比女演員少一些的。
舒暢隱退,多半還是怕自己拍戲影響到聶唯的名聲,也是怕聶唯介意。
現在聶唯忽然提議舒暢轉型大青衣,這倒是讓舒暢不禁眼睛一亮。
目前主流電視劇的女主角,基本上都是花旦,這也是為什么媒體總會評一些四小花旦來形容當紅的演員,因為花旦這種類型的角色,都是天真爛漫、性格開朗的少女,也符合目前國內大部分電視劇女主角的需求。
相比較花旦,青衣就不同了,青衣也叫正旦,聽名字就知道,這是那種嚴肅、端莊、穩重的角色,放到電視劇里就是那種賢妻良母的類型。
以舒暢現如今的樣貌和年齡,開始轉行青衣其實是有些可惜了。
圈里人都知道花旦吸人氣,容易出彩,劇中感情線也多半都是為花旦設置的,各種甜蜜瞬間基本上也都是為花旦準備的。
可青衣不同,不但對演技有更嚴格的考量,角色本身討喜的也不多,畢竟限制在那里,人們都喜歡看幽默風趣或者漂亮可愛的,一本正經的角色自然就要失色不少。
用一句話形容,青衣就屬于那種任務難,還不一定討好的類型。
可舒暢她不在乎啊,她演戲又不是為了人氣。
這事兒說來其他女演員肯定嫉妒壞了,大家都拼了命的想要維持自己做花旦的時長,但誰讓舒暢找了一個好老公呢。
有聶唯在,舒暢根本不需要在乎人氣的事兒,更不需要擔心沒有合適的角色,而且轉型青衣后,她還可以專心鉆研演技。
所以聶唯這么一說,舒暢再仔細一想,立刻就心動了。
“你說的那部反腐劇,是什么角色?”舒暢好奇的問道。
“我覺得有兩個角色你可以試一試,一個是檢察官,另一個是當地一家企業的女老板,后者屬于反派角色,我覺得表演的張力更大一些,當然女檢察官的角色也很好,我建議你先讀一,再做出決定。”
“在哪?”舒暢剛問完,就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我記起來了,就放在床頭的位置嘛,我去了。”
說完,舒暢都不等聶唯應話,就已經跑出了書房。
看著舒她不及待的樣子,聶唯也不禁樂了。
劇本寫好后,聶唯檢查了兩遍就傳給了鄭霜,而一支mv劇組組建起來也很方便,華藝人才濟濟,只用了兩個小時就找齊了人手,第二天上午就開始正式開拍。
舒暢沒有跟來,她還在家里呢,而且很明顯對于反派高小琴這個角色更為感興趣,用她的話講,做演員這么些年,她還沒有演過這么純粹的反派角色過呢,很想要挑戰一下。
聶唯由得她挑,反正以舒暢的實力,哪個角色對于她來講都不算難事兒。
拍攝開始的過程都很順利,鄭霜因為有被欺負的經歷,雖然和劇本里的內容不一定完全相符合,但當時面對欺凌的心態卻差不多,角色的代入感很深,演起來自然也就得心應手。
除了幾個小演員除了點清晰上的問題之外,其他的都沒有耽誤多少工夫,基本上三遍以內就能通過。
但是到了最后一個墜樓的鏡頭,聶唯反復拍了不下十遍,卻一直感覺不太滿意。
“聶導,休息一下。”又一次被喊cut,鄭霜堅持不住了,舉手要求休息。
一個演員的情緒是有限量的,不是說可以無限爆發的,那是感情和體力都不允許的,這一段戲鄭霜拍了十遍,別看沒什么動作,但光是一個絕望的表情,就需要她去全情投入才能盡量去做到完美。
聶唯很理解,所以示意鄭霜可以休息一會。
“幫我再拿一瓶水。”鄭霜接過助理遞過來的水后,連忙說道,助理一聽,趕緊用從隨身攜帶的保溫箱中取出一瓶冰水給鄭霜。
拿著兩瓶冰水,鄭霜來到了聶唯身旁。
聶唯正在反復看鏡頭,尋找哪里感覺不對呢,忽然感覺自己后頸一涼。
“嘻嘻。”耳邊響起鄭霜惡作劇得逞的笑聲,聶唯也無奈的笑了笑,接過鄭霜遞過來的冰水。
“我感覺我第一遍演的最好。”鄭霜坐在聶唯身旁,陪著她看了幾遍視頻,評價道。
“是第一遍最好,可感覺還是不太對,可到底哪里不對呢?”聶唯看著鏡頭內,鄭霜的眼神充滿了絕望,這一是一個非常棒的眼神,將任務對待世界的絕望用目光就展現的淋漓盡致。
可聶唯偏偏就是對這個近乎完美的絕望目光感到不舒服。
“你覺得一個人跳樓之前,除了絕望,還會有什么情緒?”聶唯忽然問道。
“解脫?”鄭霜想了想,回答道。
“解脫么?”聶唯摩挲一下下巴的胡須,又深思起來,大概過了足足五分鐘,鄭霜都快坐不住了,聶唯忽然從椅子上彈起來,大聲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怎么了?”鄭霜嚇了一跳,不過看到聶唯的反應后,立刻意識到聶唯是找到原因了。
轉過身,聶唯抓住鄭霜的肩膀,認真的說道:“不是絕望,不該是絕望的,你試著用希望的眼神來演這段戲。”
“希望!?”鄭霜懵了,她這一刻真的覺得聶唯是不是瘋了。
一個要跳樓的人,竟然會用充滿希望的眼神,這到底什么鬼?
聶唯沒在意鄭霜奇怪的目光,解釋道:“沒錯,就是希望,當女孩對這個世界絕望的時候,不就是抱著解脫的希望縱身一躍么?她希望得到解脫,她希望這一躍能讓她不再有煩惱和痛苦,這一些全都是她所希望的。”
鄭霜瞪大了眼睛,內心在震顫不已,聶唯的話在正常人聽來都很荒誕,一個懷抱著希望的人會自殺?可不知為何,聶唯解釋后,她又打從心里覺得這是有可能的。
“別想太多,按我說的去演。”聶唯說道。
“行,我試一試。”鄭霜內心不斷念叨著聶唯剛才那些話,將自己漸漸帶入到女孩的身份當中。
很快,片場中的鄭霜淚光滑落,但嘴角卻帶著一絲微笑,目光也透露著希翼。
那笑容和目光,就仿佛是向往著新生一樣,當她念出那句‘再見’的時候,就仿佛是和往日糟糕的自己告別。
下一秒,女孩縱身一躍,化作飛鳥,與昨日告別。
鏡頭內,攝影機拍下來的畫面中,女孩的面容在陽光的照射下已經變得模糊,但是那躍出的身影,卻也越發的明顯,迎著太陽,真的仿佛飛向了希望一樣。
“過!”聶唯露出滿意的笑容,結束了這支mv的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