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聶唯是幫紫荊博物院拍過紀錄片的,只不過那一次頗有波折,他也不是主要拍攝人,在那支紀錄片中,聶唯更多的是負責配樂工作,就這樣還頗受質疑。
不過這一次聶唯再到紫荊博物院,同樣也是為他們拍宣傳紀錄片,待遇可是和上一次完全不同了。
剛到博物院的門口,單章就領著一群年輕的工作人員歡迎聶唯,到了會議室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全都如同小學生一般拿著一個筆記本,看到聶唯進來立刻鼓掌歡迎。
聶唯也不是一個人來的,這支紀錄片他肯定做不了總導演,按照他的策劃,他最多做一個部分的導演,剩下的還需要交給其他專業人士。
王忠磊知道聶唯要給紫荊博物院拍攝紀錄片的時候,也是大力支持,這種紀錄片雖然不賺什么錢,但確實賺名聲的好機會,更何況合作的還是紫荊博物院,王忠磊對此也是很重視。
所以這一次跟著聶唯來的還有兩位華藝的青年導演,一位叫單曉宇,一位叫胡嵐。
“這還是為本家,還有這位胡嵐女士,真的是年輕有為。”單章對于聶唯帶來的這兩位年輕導演也沒有輕視,在聶唯介紹完后,立刻熱情的打招呼。
單曉宇和胡嵐當然不敢托大,連忙很有禮貌的回應。
聶唯落座,沒有那些虛偽客套,直接把u盤插入電腦,開始播放自己做的策劃案。
“在座有很多都是我認識熟悉的叔叔阿姨們,甚至其中很多都在我小的時候照顧過我,像是林叔叔,我記得我小時候他最喜歡拿玩笑嚇唬我,一會告訴我哪個宮殿有鬼,一會有告訴我哪個蟲子有毒,雖然最后證明這都是他瞎編的,但是卻給我的童年留下了極大的陰影。”
聶唯的開場白逗笑了現場所有的人,林叔叔還笑著指了指聶唯,這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
“我這么說當然不是為了報仇。”聶唯在一陣輕笑聲中,把話題拉回了主題:“因為我是從紫荊城長大的孩子,我對這里的感情很深,這也是為什么之前我能寫出《故宮追憶》這樣的音樂。”
聶唯的話讓現場很多人都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大家看向聶唯的目光也漸漸變得溫暖。
就像聶唯說的那樣,他就是在紫荊城里長大的孩子。
他的母親把自己的青春全都留在了這座宮殿,從大學畢業到如今快要退休,蘇晴的有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這里工作。
聶唯也是如此,還沒上學的時候,他幾乎天天都跟著蘇晴來這里玩,吃著這里的杏子李子,喂著這里的野貓,聞著花香,踏著白雪,可以說紫荊城的每一個角落都有聶唯的回憶。
“所以大家請相信我,我既然接下了這個任務,就不會去敷衍的對待。”
“小唯,我們當然相信你。”
“沒錯,小唯你就放手做吧,我們都會支持你。”
“謝謝各位叔叔阿姨,既然看到了大家對我這么支持,那么我也可以好好說一下接下來這一份兒策劃的。”聶唯笑著打開投影儀,現場的所有人也隨著聶唯這話一愣。
因為大家都感覺自己似乎被聶唯的話給繞進去了,答應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我這一次決定為故宮拍攝一部紀錄片,則這部紀錄片則是分成三個大部分,三個大部分又分成幾個小部分。”
“這三個大部分,分別是宮殿篇,主要介紹紫荊城的各大主要宮殿的特色造型和相關歷史人物和故事,還有景致篇,紫荊城四季美景,各有特色,我希望把它們記錄下來。”
“還有最后,也就是我提到要各位叔叔阿姨幫忙的,也是由我來親自負責的部分,那就是文物篇。”
“小唯你是想讓我們這些老家伙客串解說員么,我們說的可真不一定有那些專業解說員來得好。”單章本來還以為聶唯讓他們幫什么大忙呢,沒想到竟然只是拍文物,頓時開玩笑的說道。
而且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讓在場這些文物專家鑒定修復古物,他們是在行的,但是讓他們說,他們對于這些東西的來龍去脈肯定是清楚的,但要講的有趣可就不一定了。
這方面還是那些受過專業培訓的講解員更厲害。
“單叔叔,你別著急啊,如果只是單純的拍文物,那怎么顯得出我策劃案來,畢竟以往你們紫荊城的紀錄片,幾乎每一部都有文物的內容,我可不會拾人牙慧。”
“誒?那你還能拍出什么花不成。”單章也是樂了,很想知道聶唯到底想怎么拍。
“我不拍那些完好無損的,我這一回要拍的是叔叔阿姨們修文物的過程。”聶唯也不賣關子,直接了當的說道。
“修文物!?”
隨著聶唯這句話一出口,現場所有人都驚訝了,以前紀錄片拍文物,全都是挑著那些珍貴的完整的去拍,卻從來都沒有人打過那些破損文物的想法。
可這個聶唯竟然反其道而行,竟然要拍修文物,在座的眾人也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剛才聶唯口口聲聲數偶要讓他們支持了,原來這事兒竟然還和他們有關系。
“小唯啊,拍我們文物修復能有意思么?”
聶唯聽到有人提問,連忙看過去,一看竟然還是自己認識的人,是漆器的修復專家王蘭。
“王阿姨,您聽過‘匠心精神’么?”
“在如今工業越來越發達的情況下,很多手工匠人已經漸漸被機器所淘汰,而很多的手藝也因此沒落甚至斷層。”
聶唯說的這的時候,現場很多人都露出了落寞的神色,因為他們這些人很多都是靠著手藝吃飯的,而他們中也有不少人面臨著手藝后繼無人的危機。
“所以我這一次要拍修文物,一是要呈現給全世界,讓他們看看世界級文物的修復過程,二來也是展現在場專家們的技術,宣揚匠心精神,讓觀眾去直觀的了解這個工作的日常狀態,明白在座各位對于傳承的信仰。”
“好!!!”聶唯話音剛落,單章立刻大聲叫好。
他的表情激動,眼瞳泛紅,因為聶唯簡單的話卻深深的扎進了他的心里,士農工商,唯有工人的技藝是世代傳承的,作為成長在新世紀的手工匠人,他內心對于這種傳承信仰體會的最深。
而聶唯要通過紀錄片表達的,也是他最渴望的。
他不希望這種傳承斷掉,而是希望如同祖輩那樣,把這一份兒技藝繼續傳承下去,一直永遠的傳承下去。
會議室內掌聲雷動,很顯然在場的這些人也都很贊同聶唯的想法。
隨后的兩個小時,聶唯就是在和現場的人講解著自己負責的文物篇要怎么拍攝。
“到時候希望紫荊博物院能夠配合,挑出一些有些修復價值,又有歷史故事的文物,單叔叔,到時候你把挑出來的文物列個表格,每一種類型挑出幾個代表作,到時候我再篩選一下,除此之外,到時候也希望一些專家能夠配合一下,讓我們拍一些生活日常…”
“要不然就拍小蘇得了。”有人開玩笑的說道。
“那您可給親自和我媽商量,看她愿不愿意。”聶唯也不怕這些叔叔阿姨的玩笑話,他們要真的能說道自己母親蘇晴答應拍攝,聶唯還巴不得呢。
會議開完了,聶唯便提出了告辭。
不過這一次的會議還只是開始,隨后紫荊博物館還要和華藝商量拍攝紀錄片的制作費,除此之外,聶唯還要更詳細的去規劃一下策劃案,同時還要開很多的會議,把其他的篇幅內容給所有人講解清楚。
好在《星際穿越》的籌備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聶唯有的是時間來處理這支紀錄片,不用擔心趕時間的問題。
舒暢在沙漠考察了足足半個月才回到京都。
聶唯再見到她的時候,一剎那甚至有一種認不出的感覺。
“黑了,也瘦了,你怎么這么不心疼自己呢。”聶唯在機場看到舒暢的一刻,顧不得一旁的那些好奇的路人和虎視眈眈的記者,立刻上前把舒暢抱在懷中。
“我挺健康的,老公,還有這么多人呢。”舒暢有些害羞,但是又打從心里感到欣喜,聶唯懷抱的溫暖是她多少個個日日夜夜都期盼的,沒想到自己剛一下機場就得到了。
以往聶唯的感情總是很含蓄,可今日聶唯卻在大庭觀眾之下就一把摟住他,言語間那種心疼的勁兒,讓舒暢渾身的疲憊都仿佛不翼而飛,整個人眼睛明亮明亮的。
聶唯能不心疼么。
舒暢是一個天生皮膚就很白的姑娘,她在當演員的時候,不知道多少同行都對舒暢白皙如綢緞的皮膚羨慕不已,可現在呢。
舒暢變黑了,這可不是虛詞,是真的變黑了,比正常膚色的姑娘還要黑,尤其和皮膚同樣偏白的聶唯站在一起,色差相當的明顯。
而瘦了同樣也不是虛詞,抱著舒暢的聶唯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老婆腰圍都瘦了一圈,看樣子不說掉十斤秤,至少五六斤還是有的。
舒暢本來在莊園養尊處優,體重都已經破百了,小臉也比當演員的時候圓潤了一些,可這一次回來,整個人又瘦了回去,而且比當演員的時候看著還要瘦,仿佛弱不禁風一樣,聶唯真的是心疼不已。
有那么一瞬間,聶唯甚至都想要拉著舒暢,告訴她不要再當制片人了。
可一想舒暢這么拼命的做這項工作,聶唯又怎么忍心開口難為舒暢呢,所以話到嘴邊,又讓聶唯自己咽回了肚子里。
“哎呀,我確實瘦了些,不過都是健康的瘦,以往在莊園,我一天都走不到一千步,現在做了制作人,我每天少說也能走個兩萬步,有時候更多。”
“說真的,這一段時間下來,除了累點,我覺得自己精神更好了。”
“果然人還是要多活動一下,我覺得我想做制片人這個想法真的是太正確了。”在車上,舒暢拉著聶唯的手安慰著。
聶唯忍不住一樂,舒暢這些話明顯就是怕自己擔心,可能也有一些怕聶唯干擾她工作的擔憂在里面。
“好了,這一次在家待幾天?”聶唯笑著轉移了話題,但心里已經覺得在舒暢回家的這段日子,一定要弄些名貴食材,好好給她補一補身子。
“大概五天?老公,我不是不想多待,實在是著急啊,我這邊越早籌備好,你就能越早開拍電影,凡事要趁早,這還是你教我的道理呢。”
“哦,我也沒說什么呀。”聶唯瞟了眼舒暢,淡然的回答道。
舒暢看聶唯這幅不以為意的樣子,反而覺得心里頭有些空牢牢的,本來內心還因為自己不能在家多待而有些小歉疚,現在又忽然有些些不滿了。
女人嘛,總是希望男人能夠時時刻刻希望自己在身邊,可聶唯這幅態度又是什么意思嘛。
“老公,你都不說挽留我?”
“我這不是支持你工作么?”看著舒暢氣的小嘴都噘起來了,聶唯也忍不住笑了。
“你還笑,我看你是高興了,高興我不在家沒人管你了是吧,男人都是沒良心的。”舒暢見聶唯還在那笑,更是恨得伸手擰了聶唯一把,可一來她不忍心使力氣,二來聶唯渾身的肌肉硬邦邦的,她根本就擰不動。
所以這一擰,更像是撓癢癢,聶唯一點傷害都沒受到。
“我支持你工作還不好,要不我再送你一句,祝你去美國工作順利?”聶唯把使小性子的舒暢摟緊懷里,笑著打趣道。
舒暢剛要發小脾氣,忽然一怔,疑惑的看著聶唯,問了一個傻傻的問題:“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美國?”
“廢話,我是劇組總導演,還是公司老板,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下一個考察地。”
“是哦。”舒暢一聽,這才反應過來,忍不住傻樂了一聲。
“可是這一去又要半個月不能見面了。”舒暢笑過后,又有些難過,雖說為了工作,但一想著又要和聶唯分離,其實她內心的不舍是遠大于聶唯的。
“誰說不能見面。”聶唯看著舒暢,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