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瘋狂的石頭
坐在聶唯的對面，寧皓緊張的咽了口唾沫。
因為從來沒有涉足過商業電影，所以這還是他第一次寫商業的劇本，說起來，引起他對商業電影的興趣，還是因為聶唯之前的那部《超速緋聞》。
當初他跑回母校聽的那堂課，給他內心給大的觸動，原本一直走著文藝路線的他，也開始對商業電影漸漸有了興趣。
老師說的對啊，論影響力，文藝電影是怎么都贏不過商業電影的，畢竟人群基礎在那里擺著，不然為什么一大堆文藝片導演叫著電影不好賣呢，就是因為受眾小。
在看看現在被大眾所熟悉的那些大導演，基本上也都是憑借商業作品而名聲漸起的，所以寧皓的觀念也在慢慢轉變，想要在這條路上謀求發展。
但商業電影卻有一點讓他很為難，那就是拍攝資金。
這和文藝片不同，不是你湊一湊幾十萬就能拍的，現在國內商業片怎么著都要百萬以上起步，就像聶唯此刻手中拿著的這個劇本，寧皓寫出來后自己在家算了好久，無論怎么省，拍攝資金怎么著也給七位數。
所以在明白自己是根本湊不齊拍攝資金后，他只能去走尋找投資這條路。
而在下定決心尋找投資之后，他第一個想道的就是聶唯。
畢竟他當初下定決心要走商業電影這條路就是因為聽了教授分析聶唯的電影才喚起他心中的興趣，而對于男人來講，無論是什么的第一次，總是比較重要的。
除此之外，聶唯在電影學院的設立的畢業作品扶持基金也讓寧皓看到了更多的希望，雖然他早就畢業了，這筆資金對他來講肯定是享受不到的待遇，但至少他從這個基金能看得出，聶唯是很愿意幫助新導演的。
最后，也是最關鍵的，以前寧皓都在文藝圈混，根本就不認識幾個投資人，而聶唯總還算是有些關系吧？畢竟大家都是京電出來的，自己求上門，對方好歹也應該見一下吧？
所以下定決心后，他就帶著劇本來到了華藝。
還別說，大公司就是大公司，哪怕他愣頭青般的闖進門來，開口就要見聶唯，但是前臺愣是沒把他當成神經病給趕出去，反而仔細詢問了原因后，還愿意幫他請示。
寧皓覺得這前臺的素質真的是頂呱呱，怪不得華藝能做到圈內那么牛。
很快就有回信，告訴前臺聶唯正在開會。
“我們聶總正在開會，可能要一個小時左右，您是選擇等待還是留個言，留言的話我會如實幫你轉達。”
“一小時是么？那我等著就好了。”對寧皓來講，留言什么的太不靠譜了，畢竟他最清楚自己和聶唯之間那點關系，其實根本稱不上關系，他怕留言對方根本就不會看，索性還是繼續等著吧，反正就一小時。
但這一小時對于寧皓來講卻十足的煎熬，他活了這快三十年了，就沒覺得一小時會這么難熬。
開始十五分鐘還好，看看雜志，喝口茶水，不過耐心卻會隨著時間的流失跟著消磨，漸漸的寧皓看雜志的眼神也越來越空洞了，到后面甚至抬頭看表的時間都比看手里雜志要多，而茶水也不喝了，倒不是他不想喝，茶水利尿，喝多了尿意就止不住的在‘旁光’區涌現，鬧得他坐立不安，但上廁所的話又怕誤了通知，畢竟說是一小時，誰知道會不會提前？
所以哪怕尿意都快突破天際了，他也強忍著，而在這種狀態下，時間走的自然就感覺更慢了。
眼瞅著時間已經過去一小時十分鐘了，寧皓也覺得自己快忍不住了，正準備和前臺說一說找廁所的事兒，結果那邊電話響了，緊接著寧皓就看到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走了過來，朝著他微笑說道：“寧皓先生是吧，聶總已經開完會了，請您去他辦公室。”
“謝謝，謝謝。”激動之下，寧皓甚至暫時忘卻了‘旁光’區洶涌的尿意，不過站起身來的一霎，身體的本能還是戰勝了此刻振奮的精神。
“那個姑娘，請問有沒有最近的廁所…”
五分鐘后，寧皓紅著臉，跟著一個臉帶笑意的姑娘走到了一間辦公室門前。
“稍等。”笑著看了眼寧皓，這位姑娘停下了腳步，敲了敲房門，里面很快傳來了一聲‘請進’。
“請。”姑娘打開們，把寧皓迎了進去，然后走進門后，朝著坐在辦公桌后面的那個男人恭敬的微微鞠躬，報告道：“聶總，這位就是寧皓，還有什么吩咐？”
“麻煩你了，謝謝。”聶唯抬頭朝著女孩笑了笑，示意自己沒有事情了。
女孩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笑著看了眼寧皓，把后者臉蛋臊的又是一紅，這才關上了房門。
聶唯也發現了這兩人不尋常的互動，古怪的看了眼寧皓，倒不是懷疑倆人之間有什么關系，他看得出來，那姑娘的笑就是單純的笑話寧皓，也不知道這小子做了什么，能讓姑娘笑這么一路，臨離開都不忘再看他一眼。
聶唯可不知道，寧皓‘憋尿大叔’的稱號此時在前臺都傳開了，畢竟一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的大老爺們差點憋的尿褲子，在每天閑著無聊的前臺妹子眼中，這絕對是是蠻可憐蠻值得熱論的一件趣事兒了。
“坐。”聶唯很快收回目光，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說道。
“聶總你好，我叫寧皓，這一次來是想找您尋求投資，我想要拍一部電影，劇本在這。”寧皓一邊坐下一邊介紹自己今天來的目的，畢竟在他的印象中老板的時間都是很寶貴的，自己如果磨蹭，說不定就介紹不完了。
如果因為這樣介紹不完而要不到投資的話，寧皓估計哭死的心都有了，所以早有準備的他在見到聶唯打過招呼后，便立刻開始介紹起自己的電影。
而聶唯則是捧著劇本，任由寧皓說的吐沫橫飛，他的注意力卻仿佛全在劇本上。
其實從前臺打來電話的時候，聶唯就想到這個寧皓估計就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位導演，等見到真人的時候，他就更加確認了，此時的寧皓比聶唯印象中要瘦一些，也黑一些，但大致輪廓并沒有變化。
再到看到手中的劇本后，聶唯已經完全可以肯定，這位就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位大導演。
只不過明明要明年才會創作出來的劇本卻提前出線了，而且寧皓竟然沒有參加劉天王舉辦的活動，反而跑到華藝來位這部電影跑資金，在聶唯看來還真有一點錯亂的感覺。
至于寧皓說的那些，聶唯并不太在意，因為他早就看過這部電影的最終成品了，可以說聶唯現在對這部劇本懂的比寧皓這位親自的創作者都要成熟深刻。
說了十分鐘，見聶唯也沒個回應，寧皓也敢到有些忐忑，可是聶唯同樣也沒表現出不耐煩，只是一頁一頁不緩不急的看著劇本。
“寧皓是么？”又過了十分鐘，聶唯放心劇本，抬頭朝著寧皓問道。
聽到聶唯招呼聲，寧皓連忙點頭，說道：“聶總，說起來咱們還是校友，我也是京電畢業的。”說完，寧皓眨了眨眼睛，想要看聶唯有什么反應。
可聶唯臉色已經平淡，只是伸手點了點桌上的劇本。
“和我說說你想怎么拍這部電影，取景地，投資多少，用哪些演員，預計收益等等。”
聶唯這話把寧皓噎了一下，心中不僅腹誹自己剛才話感情白說了，不過聶總發話了，而且還問的這么詳細，寧皓自然立刻回答。
“我希望把方言融入到這部電影當中，所以在設定中，我選擇了山城，那里人說話語調天生就帶著股風趣幽默，而取景地我也想放在那，至于用哪些演員，男主角我很青睞郭濤，他有著豐富的表演驚艷，而且形象年齡都很合適男主角，除此之外，反派一號我覺得劉華很適合，他也是老戲骨，而且長得我就覺得壞壞的，其他的人選我還沒確定，另外投資這部分，我希望能有一百五十萬的資金…”
說到資金的時候，寧皓下意識的看了眼聶唯，見對方對自己提出的數字并沒有什么太大反應的時候內心忽然有點失落，自己是不是說少了？
“京電畢業的你選演員竟然都選中戲的，你就不怕師哥師弟們找你麻煩？”聶唯忽然笑著開口道。
這突然的打趣鬧得寧皓一怔，隨即也跟著笑了起來。
“不怕，我這人選演員就挑合適的，而且中戲的那幫人演技確實比咱們學校出來的更貼近生活…抱歉抱歉，聶總我不是說你演技浮夸啊，您是特例。”寧皓此刻真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子，聶唯那邊剛有點笑臉，自己就得意忘形了，結果馬上‘禍從口出’。
不過聶唯對他這話根本就不在意，他的演技早是圈內公認要豎大拇指的，至少在他這年齡段，別說中戲、京電，就算加上上戲、京傳全國一圈的演藝學校，都難找出來一個能和聶唯拼演技的人來。
“您也不用在這捧我，劇本我看過了，挺有意思的，不過…”聶唯特意在說道這里的時候拉長了音調，鬧的寧皓心里七上八下的，這個小師弟說話真是急死人了，而且這個不過聽上去怎么都有種不好的感覺，自己剛才那話不會真得罪他了吧？
“不過我覺得你要的投資有些少了。”聶唯終于說出不過后面的話了，不過卻又讓寧皓有些傻眼。
“您是說…”回過神后，寧皓有些激動的看向聶唯。
“一百五十萬拍這么一部電影的話，刨除演員片酬，我覺得實在有些太緊湊了，這樣吧，我可以給你的投資翻一倍，但卻有一個條件。”聶唯笑著說道。
“您說，您說，什么條件我都答應。”一聽投資翻倍，寧皓立刻就被聶唯牽著鼻子走了，都不聽條件就開始滿口答應。
可是那畢竟是三百萬啊，雖然在商業片中只算是小投資，但也是寧皓沒拿到過的巨額拍攝資金了，想著三百萬到手，這部電影的預算一下子就富裕了，很多自己想要拍的鏡頭也可以實現了。
“放心，也不是什么太為難人的條件，你做的這是商業電影，我投了錢自然就是想要賺錢的，三百萬可以給你，但你也要讓我看到收益，我也不要求多少，給你三百萬，我要求你這部電影票房要超過一千萬，只要超過了，除了導演的酬勞，我給你封個大紅包，如果你還想要拍電影，我也會再給你投錢，但如果沒超過，不好意思，你必須白打工給我拍一部電影，怎么樣？”聶唯問道。
一千萬票房，寧皓心里一下子就有了壓力，可是聶唯提出的條件卻也夠好，不說那紅包有多少，光是會給自己未來的新電影投資就足夠誘人了，做導演這行的，最怕的就是沒資金，而聶唯這個條件恰恰說道寧皓這個商業菜鳥導演的心坎上了。
至于失敗會白打工的事兒，寧皓想了想覺得也沒什么，自己又不是什么大導演，拍一部戲就能拿上百萬的工資，自己這么一菜鳥，就算白打一部電影的工不也就最多幾個月的事兒么，和成功相比，這點條件根本算不上什么。
最主要的是，拿到三百萬，寧皓心里就更有底氣把這部電影拍好了。
想好之后，寧皓朝著聶唯立刻保證同意這個‘賭約’。
雖然寧皓和聶唯都想要立刻簽合同，但這事兒還真急不來，合同需要準備，聶唯還要和王忠磊通個氣，所以簽約的事兒放到了明天。
看這寧皓離開了辦公室，聶唯臉上的笑容再也掩藏不住了，那個賭約聶唯知道自己是必輸的，畢竟在另一個時空，這部電影同樣是三百萬的投資，收獲卻是超過兩千萬的票房。
但看似輸了賭約的聶唯其實知道自己是贏了的，因為寧皓接下來的幾部作品完全就是大賺，聶唯就是要給寧皓留下一個印象，要投資找自己就對了。
就在這時，聶唯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看一下來電顯示，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打來電話的正是王忠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