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妖孽
聶唯給馬冬打電話的時候，這主兒正躺在一張沙發上補覺呢。
自14從他從央視辭職以來，這段時間過得簡直充足極了，和當初再節目組每天渾渾噩噩完全不同，研究著自己喜歡的綜藝有時候甚至會忘了時間和吃飯。
為這事兒，他女朋友都不止抱怨一次了。
可是他樂意啊，聶唯當初提出的那個方案，他越是研究就越覺得這個方案簡直就是妖孽才能有的想法，甚至從這個方案中，他已經想到了不下十種新綜藝的可能，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覺得只看到這個方案的冰山一角，說是完全吃透還遠遠不夠。
睡夢中，馬冬夢著《無限挑戰》這檔綜藝已經再某大衛視上星了，第一集就拿到了收視冠軍，然后臺長親自邀請他參加慶功宴，就在這時外面忽然響起一陣警報聲，所有人都亂了，馬冬也亂了，不斷尋找著警報聲是從哪里傳來了，結果就感到腳下一空…
坐在地上的馬冬一臉懵逼，他摔醒了。
好在電話的鈴聲很快把他喚回神來，一邊揉著自己的老腰，馬冬一邊接通電話。
“馬冬，我是聶唯。”電話那邊的聶唯說道。
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讓馬冬瞬間清醒過來，然后抱著電話就是一陣抱怨。
“聶總，您也太坑了，哪有您這么做事兒的，甩給我一筆錢就不管了，打您電話也沒人接，這陣可是累死我了。”
“哈哈，能者多勞么，對了，新綜藝的策劃做的如何了？”聶唯打了個哈哈，隨后轉移話題道。
“聶總，我不好說，要不您來公司一趟，咱們見面聊？”看了眼時間并不晚，馬冬立刻詢問道，他這段時間心里真的是攢了太多的想法和問題了，這些他覺得想要解決靠自己太難，還是需要問問這個綜藝策劃的初始者聶唯的想法，畢竟作為這檔綜藝理念的設計者，聶唯才應該是最懂這檔綜藝的人。
“好，半小時后公司見。”聶唯看了眼墻上的時鐘，隨后回答道，不過就在準備掛上電話的時候，聶唯忽然又開口問了一句：“需要幫你帶些吃的么？”
因為從馬冬接起電話時的語氣，聶唯聽得出，對方剛醒，很顯然是加班了。
正欣喜著聶唯難得要來公司一趟，馬冬甚至都已經開始考慮一會要問什么了，忽然聽到聶唯問自己吃沒吃，馬冬下意識的怔住了一下，雖然僅僅片刻，但當他在回過神時，目光明顯又柔和了一些。
笑了笑，馬冬用不客氣的語氣說道：“那就幫我帶點好吃的，多點肉的。”
“行。”聶唯哈哈一笑，掛斷了電話。
半小時后聶唯出現在了繁星綜藝公司的大樓下，現在公司再這棟辦公樓租下了整個七層，不過員工只有不到十人，連基礎的骨架都沒完成，不過這些都不著急，再娛樂圈天才不好找，但是人才一抓一大把，尤其是技術工種和后勤人員，只要聶唯這邊放出消息，一周就能招滿，現在最關鍵的還是綜藝策劃方面，這也是綜藝公司的核心項目，只有綜藝節目成功了，公司才能真正走上正軌。
聶唯和羅凱一人拎著兩個大袋子走上了電梯，很快到達了七樓，然后就看到一個小姑娘正坐在前臺打著瞌睡。
“沐沐，醒一下。”羅凱笑著走過去，敲了敲桌子，朝著女孩呼喚道。
本來女孩就沒太睡熟，只是有些困頓，被羅凱一叫立刻清醒了，然后睜著大眼睛眨了眨，隨后眼中立刻浮現一股激動。
“聶總！你怎么來了。”女孩的聲音里充滿了驚喜，直到身旁的羅凱特意咳嗽了兩聲，她才發現了這個離自己更近的人，然后不好意思的補救道：“羅凱哥，你好。”
“來，幫著羅凱把這些發給大家。”聶唯回應了一聲，然后把手里的快餐遞給沐沐，隨后問道：“馬冬再哪里？”
“馬總么？應該還在辦公室吧。”沐沐一邊偷偷查看塑料袋里的吃食，一邊回答道。
“那我先過去。”聶唯朝著羅凱點點頭，然后提著一個小塑料袋轉身朝著馬冬的辦公室走去，而沐沐則是癡迷的望著聶唯的背影，感嘆道：“真帥！”
“別花癡了，快過來幫忙。”羅凱聽到沐沐的感嘆，不僅一笑，聶唯的魅力她最清楚不過了，不說這個剛招聘的小姑娘了，就是原本華藝那幫見慣了帥哥的老油條們，對于聶唯的魅力也無法阻擋。
沐沐屁顛屁顛的跟著羅凱去給大家發放食物飲料，聶唯則是來到了馬冬的辦公室。
敲了兩下門，直到里面馬冬說了聲‘進來’，聶唯才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聶總，這是你的公司，用得著這么客氣么？”看這走進來的人是聶唯，馬冬笑著說道，剛才他還以為是底下哪個員工過來報告什么消息呢。
“必要的尊重。”聶唯回答道。
這句話讓馬冬一怔，心里對聶唯的人品評價也不僅又拔高了一層，往往小事兒才見真章，就沖著聶唯這句解釋，他就對聶唯的信任不自覺的增加了三分。
“給你買來的東西，按你的要求，都是肉。”聶唯把小塑料袋放到馬冬的辦公桌前，然后面對馬冬坐了下來。
聞到食物袋里傳來的肉香，馬冬肚子也不僅咕嚕咕嚕叫了起來，他是真的餓了，也顧不得什么面子，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食物袋。
“開花大饅頭，豬頭肉，松花小肚還有燒雞，呦，家常大涼菜，這都是我愛吃的。”馬冬拿出一袋袋食物，每打開一樣表情就越興奮一分，等到都打開后，他已經是一臉說不出的滿足了。
“聶總，您要不也吃點。”拿起一個饅頭，馬冬剛要下筷子，忽然想道了坐在對面的聶唯，連忙招呼道。
“不了，你這里有沒有茶葉，我泡杯茶就可以。”聶唯問道。
“有，不過都是十幾塊一兩的茶葉，你喝的慣嗎？”馬冬一邊嚼著豬頭肉，一邊從桌子里拿出一罐茶葉遞給聶唯。
“有什么喝不慣的。”聶唯笑著接過茶葉，然后走到一旁的茶桌旁開始認真的燒水泡茶，在他看來，一種茶有一種的喝法，好茶確實需要細品，但是普通的茶葉也有他獨特的韻味所在。
馬冬一邊吃飯，一邊看這聶唯準備泡茶，曾經見過聶唯泡過一次茶的馬冬至今都還對聶唯的泡茶手藝記憶猶新，那真是把技藝做到了藝術的程度，簡比那些大茶館的專業技師都要厲害，就在他準備再欣賞一次聶唯的茶藝時，忽然發現聶唯就是簡簡單單的把玻璃杯涮洗了一下，然后放入茶葉，隨后直接注入熱水。
雖說動作很優雅，但過程簡直簡單的過分，和自己平日里泡茶手段一般無二。
“就這么泡完了？”看這聶唯端著茶杯走過來，馬冬驚訝的問道。
“那還怎么泡？”聶唯回答道，看這馬冬的表情忍不住笑道：“喝好茶的時候需要一個好的環境，那些手段有一些是能提升茶葉的品質，但更多的還是要給喝茶者一個心理暗示而已，像你這種普通的茶葉，我就算是再暗示也就那么回事兒，還不如痛痛快快的一杯牛飲，何必凡事都要做的那么復雜。”
“你牛，有時間去做個心理測試吧，你心理年齡一定超過了六十歲，我敢用我的身高打賭。”馬冬被聶唯說的沉默了半晌，等他緩過神后，直接朝著聶唯豎起了大拇指。
說句不中聽的，他甚至感覺自己有一種在和老頭子談話的感覺。
聽著馬冬打趣的話，聶唯只是笑了笑，也不回答，然后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滾燙的茶湯帶著一絲苦澀席卷著口腔，隨著苦澀淡淡褪去，又有一股甘甜仿佛涌現，不過很淡，淡到人的舌頭都很難察覺的到。
但聶唯很享受這種苦與甜交織的古老飲料，覺得茶里面真的蘊含了很多華夏民族的智慧，就比如這個味道，苦盡甘來，兩種對立的味道卻又能融合在一起，這一點又多么像太極文化。
那邊馬冬狼吞虎牙，這邊聶唯細細品茶，一動一靜，明明很突兀，但卻又有種和諧的感覺，直到馬冬吃完放下筷子，抹嘴的功夫看到了對面聶唯品茶的模樣，忍不住咂了咂嘴。
雖然明明知道對面這個家伙喝的是自己的劣質茶葉，但偏偏讓他有一種對方在喝那種幾千幾萬一兩的名茶，還說什么牛飲，誰家牛飲能高雅成這樣。
收起自己那點小心思，馬冬吃飽喝足，終究還是沒忘今天找聶唯來的主要原因。
“聶總，你先看看我最近做的策劃方案。”馬冬從自己的抽屜里拿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看上去至少是上百張紙摞在一起，很顯然這都是馬冬最近的工作成果。
看到這東西，聶唯就知道自己選的這個人工作態度如何了，他也不廢話，直接接過這些方案，當下就看了起來。
這一看就是足足一個小時。
“思路是對的，但是還不夠。”聶唯放下馬冬的方案，評價道，然后下意識的去拿手邊的茶杯，不過握住后很快就又松開了，因為茶水已經變涼了。
“具體說說。”馬冬沒有注意到聶唯的小動作，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無限挑戰》這檔綜藝，他能看得出這檔綜藝的潛力，也明白做好了會給華夏綜藝圈帶來多大的影響，但越是這樣，他也越擔心自己做不好，白白浪費了這么好的創意。
“首先既然是《無限挑戰》，你就不能總把注意力集中在常規項目，像是我最開始說的出租車挑戰，你從這里延伸的想到了商店挑戰，但為什么不能安排一個抽獎環節，給節目組的成員不同樣式的商店，例如一家小超市，或是一個小地攤，甚至是大超市的經理，這種差別不是能給觀眾帶來更多的驚喜么？”
“可是不同的商店怎么評判結果，超市肯定比小攤賺的多啊，這畢竟是一個競技項目。”馬冬不解道。
“可以算最后的利潤比啊，而且就是要有差異才會顯得有趣，這個游戲千萬不要總想著‘公平’這兩個字。”聶唯直接回答道。
馬冬聽完后沉默了片刻，顯然再消化著聶唯的想法。
半晌后，他回過神來，朝著聶唯點了點頭，顯然是認可了聶唯的想法。
“另外這檔綜藝不要總把目光集中再綜藝圈，我們也可以做一些脫離綜藝的項目，比如參加f1的比賽，或者去玩玩賽艇，除此之外，我們也要讓綜藝不要太落于俗套，偶爾也可以做做公益，像是‘一日慈善餐廳’，還有我之前說過的金錢追擊戰等等，當然了，節目還需要一切固定的人氣節目，我可以給你提幾個建議，像是每年或是隔一年舉辦一次無限挑戰演唱會，邀請歌手和音樂人，規定他們再一定的時間內做一首新歌，然后和咱們無限挑戰的主持人們一起登上演唱會的舞臺，最后咱們甚至還可以把這些做成專輯，然后賣給民眾，獲得的收益繼續做慈善項目…”
聶唯和馬冬足談了近兩個小時才告辭，等到聶唯走了以后，馬冬看著桌子上堆著的一堆方案無奈的苦笑了一下，顯然這些都要廢棄掉了，聽了聶唯說這么多，他腦子里的想法就止不住的往外冒，再回頭看看自己做出來的這些方案，只有兩個字的評價，幼稚。
“收拾一下吧。”馬冬準備收拾一下桌面，不過就在他剛整理了一半的時候，整個人動作忽然一頓，然后眼神顫動不已，仿佛被什么震驚到了一般。
許久他才長舒了一口氣，放下手中整理了一半的方案。
因為他忽然想到，剛才交談的時候，聶唯竟然能夠隨口說出他這些方案中的一些想法！
起初他還沒在意，但是現在想想，細思恐極啊，自己記得清楚是因為這些方案就是自己做的，而且反復看了好多遍，但是聶唯呢，僅僅只是看了一邊，竟然就能記下來那么多，要知道自己的方案最少也有五六萬字啊。
這是多么恐怖的記憶力，關鍵對方不光記住了，還能從中挑出優缺點，理解能力也可見一斑，現在他忽然很贊同圈里一些人對聶唯的評價，這真的就是一個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