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想
“我很想你。”
“你也想我么？”
望著這短短的兩行字，聶唯怔住了，本來伶俐的腦子竟然一時想不出回復的答案。
窗口上的水霧漸漸揮發消散，聶唯首先看到的就是女孩綁著馬尾辮的頭發，以往只是覺得很好看很順眼的發型，此時此刻卻讓聶唯瞳孔都跟著顫抖起來。
望著舒暢的馬尾辮，聶唯腦海中的記憶也仿佛被喚醒了一般。
依稀記得當初拍攝《金粉世家》的時候，最開始在見面會看到舒暢時，她留的還是一頭黑色的長直發，隨著風輕輕飄揚，帶著一股淡淡的芳香，這似乎是她十分喜歡的發型，以至于定妝時她還很抗拒把頭發綁成麻花辮，雖然最后妥協了，但情緒還是失落了好幾天。
這么喜歡長發飄飄的舒暢，為什么后來一陣綁著馬尾呢？聶唯心中漸漸明悟了答案。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無意間的一句話，他說過自己更喜歡扎著馬尾辮的女孩，青春，陽光，貌似自那以后，舒暢就改變了自己的發型，從一個長發發飄飄的女孩，變成了一個馬尾飛揚的少女。
還有舒暢的穿著，春秋時的襯衫牛仔褲白色帆布鞋，夏天時的連衣裙，小皮鞋，再到冬天的針織衫，修身風衣，女孩很會搭配，穿著幾乎沒有重樣，聶唯當時也沒有發現，可是此刻仔細想象，卻發現女孩穿著的衣服總是離不開這幾個樣式，而這一切的改變也似乎是從自己帶著她買過衣服后才開始的。
水霧漸漸消散，女孩明媚的笑容映入聶唯的眼簾，這一刻，他腦海中滿是自己和舒暢認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忽然發現女孩只要一有機會，似乎總會出現在自己的身旁，片場，教室，籃球場。街頭公園…
而且自己的喜好，甚至生活習慣，女孩都掌握的清清楚楚。
自己渴了，身邊永遠會有一雙手遞過一瓶冰鎮好的礦泉水。餓了會有喜歡吃的食物，流汗了會有白色的濕毛巾遞過來，而在做這一切的，都是舒暢。
平時還不以為然，可是現在仔細想想。這一點都不正常。
當一個女生好到為你都快失去了自我，一心只為你的喜好考慮，現在想想，這種表現根本不是一個妹妹對哥哥的討好、撒嬌，只有另一種男女之間的感情才能詮釋。
那就是‘愛’。
一個讓人感動又讓人負擔的字。
但是不可否認，這一刻的聶唯感到自己的心，動了。
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笑容，聶唯在玻璃上哈出一片水霧，然后伸出修長的手指，認真的寫下了一個字。
“想。”
下一秒。看到這個字的舒暢臉上立刻露出燦爛無比的笑容，仿佛收到了人生中最好的禮物一般。
“舒暢，你怎么來了？聶唯也醒了？”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忽然在舒暢背后響起，回頭一看，原來是羅凱過來了。
作為聶唯的經紀人，羅凱也被留院觀察了一天，確認沒有任何發燒的跡象后才解除了隔離，這不一大早就跑來看望聶唯，只是沒想到的是。竟然在走廊中看到了舒暢。
那一刻羅凱真的是驚訝到了，畢竟在他的印象中，這個女孩此刻該在京都才對，可是偏偏出現在了港都。尤其是發現兩人間隔著玻璃窗戶，氣氛漸漸曖昧，反應再慢，羅凱也看得出事情的不對頭了。
防啊防啊，終究還是沒防住啊。
要知道聶唯過了年也才十九歲的年紀，舒暢呢。才剛剛十六歲，兩個人的事業才僅僅只是起步時期，如果這時候真的談戀愛了，再被曝光的話，羅凱很清楚會給兩人帶來多么大的影響。
更何況兩人又都在青春沖動的年紀，萬一有個擦槍走火，甚至造成程坤當初的后果，羅凱想到這的時候冷汗都不禁流了下來。
要知道，那件事兒可是讓一個國內一線當紅小生瞬間掉落二線，如果不是經紀公司公關做的好，甚至都有可能直接引退。
可是羅凱有心想攔，卻有并不敢真的插手，畢竟聶唯的脾氣他太了解了。
平時看著溫和好說話的大男孩其實極富主見，一旦有人觸及他的逆鱗，等待著的必然是雷霆暴雨般的憤怒和報復，這是一個絕對不允許他人左右他人生的男人。
嘆了口氣，羅凱心一時也亂了套，好在此刻貌似兩人還沒有真正走在一起，還有退步的余地，想到這，羅凱連忙上前兩步，打斷了這曖昧的氣氛。
“舒暢，你這是一晚上都在？”看著滿臉疲憊的舒暢和她身旁的一箱行李，羅凱忍不住問道。
舒暢點點頭，沒有否認，她確實昨天晚上10點下飛機后就在醫院守著，甚至連行李都待在身旁，到現在為止她都沒想過該住哪個酒店。
羅凱的關注顯然也引起了聶唯的注意，讓他心湖忍不住在一次的波動。
下一刻，聶唯連忙掏出手機，撥打了羅凱的號碼。
對方在門外接起了電話。
“凱哥，你先帶舒暢去酒店休息，我這里沒什么事兒。”
“那好。”羅凱絲毫不嫌麻煩，立刻點頭答應，他現在恨不得立刻把舒暢送回京都呢，希望距離能夠讓兩個孩子稍微冷靜一下。
確認了聶唯真的無礙，舒暢也沒堅持守在這里，關鍵是折騰了一晚，她一身灰塵，愛干凈的女孩終究還是要好好洗洗的，這樣在聶唯面前也有個好形象不是。
看著被羅凱送走的舒暢，聶唯眼睛微微瞇起，良久，嘆了口氣。
自己經紀人的小心思聶唯怎么可能察覺不到，但是就如同羅凱所想的那樣，聶唯也很清楚戀愛對于他這個年紀的明星有多大的影響。
但喜歡就是喜歡，這一點聶唯從來都不會否認自己的心，也不會選擇逃避，只是這個時間點并不是很好，內心的克制讓他沒有立刻做出回應。
長舒了一口氣，聶唯還在回味著剛才舒暢的眼神，放在手邊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拿起手機一看，聶唯笑了笑，這個人來電話他一點都不意外。
“劉主編，好久不聯系了。”接起電話，聶唯笑著招呼道。
“哪里，這不是怕打擾你拍戲么？”來電話的正是燕山文報的，而這通電話顯然也是沖著他的新書而來的。
不過這一回注定是要失望了，聶唯這本書根本沒準備在報紙上連載，所以當提出要求的時候，聶唯沒有猶豫，一口就拒絕了。
“劉主編，我現在的工作你也知道，根本沒有時間再保證報紙的連載了，下次再有機會合作吧。”
“出版呢？”知道報紙連載無望后，繼續問道。
“這沒問題，我回京都咱們就可以談。”聶唯直接答應了下來，畢竟和燕山出版社合作很多次了，對于對方的誠意和價格心中都有數。
“那就好，老弟我們這一次聯手，再創造一個輝煌，哈哈。”聽到聶唯的回答，頓時樂了。
不過聽到這話，聶唯卻感到有些奇怪，隨即想到什么，令他也跟著大笑起來。
“老哥，你是不是又要升職了？出版社主編？”
“哈哈，就知道瞞不住老弟，平調而已，不算升職，而且任命還沒下來。”故作低調的回答道，但是語氣中的開心卻掩藏不住。
雖然在集團主編和報社主編平級，但事實上出版社主編的地位是要比報社主編高出一線的，而且未來升職的潛力更高。
一番恭喜，聶唯掛斷了電話，想到《瑯琊榜》，聶唯再一次坐在電腦前，開始了寫作，他要爭取在這段隔離的時間內多寫出一些內容。
隨后幾天的隔離生活，聶唯忽然覺得充實了許多。
陪伴自己的不再是寂寞的房、冰冷的床，而是舒暢的微笑和一條條家長里短的短信，還有很多朋友的慰問，自己練練呼吸法，打打八卦掌，而在大家離開后，自己又可以投入到寫書的工作當中去。
七天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聶唯也終于在當晚得到了出院的準許。
“終于自由了。”出了隔離室的大門，看著等候在一旁的羅凱和羅媛，聶唯主動上前擁抱二人，嘴里也跟著感慨了一句。
“杜導已經在酒店給你訂好了酒席，掃一掃最近的霉運。”擁抱過后，羅凱立刻說道。
聶唯點點頭，但是目光卻四處尋找著什么。
“舒暢呢？”片刻后，似乎發現目標并不在周圍，聶唯頓時疑惑的問道。
“額，今天她來可能不太方便。”羅凱回答道。
“為什么？”聶唯皺著眉頭問道，確認了自己心意后，聶唯此刻最想看到的就是女孩的身影，能和她面對面的說上幾句話。
“你看看樓下吧。”羅凱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把聶唯印象了走廊正南方向的一塊窗戶。
聶唯疑惑的跟著羅凱的腳步，看著他在窗戶前停了下來，順著他的眼神，聶唯跟著往下望，一副讓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景象展現在他的眼前，深刻在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