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報紙不好做,劉源在得知有大老板相約后,幾乎沒怎么考慮就直接開車過來了。
可惜他來的不夠巧,周愛國看了半天的書早餓了,此時正在外面吃飯,所以王東給周愛國打電話請示后,就暫時先把劉源請進了辦公室。
周愛國作為地產業的大亨,公司自然不能太小氣,一棟位于三環和二環之間的九層高樓就是屬于他們公司的辦公地點。
而周愛國的辦公室就在這棟大樓九層位置最佳的房間,面積足足有近百平米,除了正常的辦公室外,還包含了一個休息室和一個獨立的多功能衛生間。
劉源雖然和周愛國的地產公司有往來,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被請進這間專屬于大老板的辦公室。
一進屋,劉源立刻就被房間的裝潢吸引了,在他的印象中周愛國這種地產大老板最喜歡金碧輝煌的那種裝潢了,可是萬萬沒想到的是,這間辦公室非但沒有那種迎面而來的土豪氣息,反而還充滿了一種現代和古典結合的意境。
整件辦公室主題成青灰色,寧靜且不張揚,但又帶著一種深深的底蘊。
屋內的擺設也不多,除了辦公桌和書柜外,只有幾把紅木椅,一張小茶桌,外加幾盆造型奇特的盆栽和字畫,可就是這點東西經過精心的擺放后,卻恰恰好的撐起了整間屋子的格局,讓人有一種添一分則多,減一分則少的感覺。
大致掃了屋子一眼,劉源目光中充滿了欣賞和羨慕,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墻上的一副詞吸引住了。
作為文報的編輯,他主要負責的就是審核詩詞這方面的稿件,所以對這方面也是格外的敏感,只是掃了這首詞的前兩句,他就發現這是一首古今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詞。
隨著劉源認真的看下去,他的目光也是越來越亮,看到最后更是忍不住拍手叫好。
“少年自由少年狂,藐昆侖,笑呂梁,磨劍數年,今日顯鋒芒…好一個有才氣有傲骨的少年啊。”通讀全詞后,劉源很肯定這是出自一個少年的手筆,而且這首詩頗具古風,更為難得。
不過更讓他驚嘆的還是這副毛筆字,鐵畫銀鉤,鋒芒畢露,與這首詞里飽含的意境相應,更是為這首詞增添了三分顏色。
“詞好,字更好。”站在這副字畫面前欣賞了許久,劉源也不禁感慨了一句。
“可我覺得兩樣都好。”忽然一個聲音從劉源背后響起。
劉源嚇了他一跳,回頭一看,當下就認出來站在他身后說話的人正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周愛國,頓時有些拘謹的站到了一旁。
“字是我家孩子寫的,詞也是他作的,怎么樣?”不過周愛國卻沒打算就這么放過劉源,難得有個懂字畫詩詞的,他當然要好好顯擺顯擺。
看著周愛國面帶得色,劉源也不傻,自然是一頓夸獎,同時也側面的解釋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評價。
“確實是難得的一首詞,看這首詞也知道令公子年紀應該不大,這樣小的年紀能有如此才華修為真的很難得。
更難得就是這字了,我之所以說字更好,還是因為字不比詞,更需要的是勤學苦練方能有所成,但觀墻上這幅字以得書法三味,形神意三者兼備,著實更為難得,相信不久咱們國家又會出一位年紀輕輕的書法大家呢。”
“哈哈,劉編輯你夸獎的太過了,讓那孩子聽到,會驕傲的。”周愛國一邊笑著謙虛,一邊邀請劉源到茶桌那里坐下。
“王東,泡壺碧螺春過來。”坐定后,周愛國吩咐一旁的王東去泡茶,自己則是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稿件遞給劉源。
“這本小說同樣是那孩子寫的,劉編輯你看看如何?”周愛國沒急著說事兒,而是先讓劉源先看書。
接過周愛國遞過來的小說,劉源總算清楚周愛國找自己過來是什么事兒了,不過對于手中的小說他也存了一份好奇,能寫出那首詞的孩子會寫出什么樣的小說。
不過剛翻開第一篇,劉源就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他想過聶唯會寫古典小說,或者是武俠小說,甚至也想過他會寫言情,可就是沒想到這個少年會寫一本懸疑小說,而且還是關于盜墓的嫌疑小說。
這簡直一下子就推翻了聶唯在劉源心目中幻想出來的形象,畢竟一個風度翩翩的士子和一個挖地打洞的土夫子形象相差的真是太多了,真是想象不出,這個男孩為什么會選擇這樣一個題材。
但是基于對聶唯文學修養的信心,劉源還是決定耐心看下去。
果然,從開篇就顯示出這個少年文筆的不凡。
“發丘印,摸金符,搬山卸嶺尋龍訣;人點燭,鬼吹燈,勘輿倒斗覓星峰;水銀斑,養明器,龍樓寶殿去無數;窨沉棺,青銅槨,八字不硬莫近前。豎葬坑,匣子墳,搬山卸嶺繞著走;赤衣兇,笑面尸,鬼笑莫如聽鬼哭……”
短短幾十字的簡介就把‘盜墓’這個職業刻畫的淋漓盡致,而隨后的文章也果然沒有讓劉源失望,無論是劇情的把握,還是人物的刻畫都相當有功底,更難得是和盜墓結合后,并沒有一味的陰暗恐怖下去,深讀下去才知道這更像是一部探險小說,跌宕起伏的劇情看的劉源欲罷不能,連王東過來放下茶壺他都沒有發現。
坐在對面的周愛國倒是不驚訝,因為他剛剛不久才經歷過同樣的事兒,所以也任由劉源繼續看下去,他自己則背靠著椅子,悠閑的品著香茶。
半個小時后,劉源才把頭抬起來,而這時候一壺茶都已經快被周愛國喝完了。
“劉編輯,怎么樣?”周愛國一邊把最后一點茶倒給劉源,一邊問道。
“很好的小說,很精彩,關鍵是創意十足,不過周董事長您拿給我看的意思是…?”劉源沒有管自己接過來的茶,現在他更關心的是手頭的這部小說。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要覺得好,那能不能幫我給你們領導推薦一下,當然,屬于劉編輯你的功勞我也不會忘記,這樣,如果這事兒你能辦成,那么我們公司下一個樓盤的廣告在你們雜志打上一年。”周愛國終于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事實上周愛國不是不想直接找出版社,而是他們公司打廣告合作的都是報紙雜志,和出版社基本沒什么關系,他自然也沒這方面的門路。
不過沒有直接認識的人不要緊,周愛國自然還有其他門路。
就像他現在面前的這位劉編輯,他身后的燕山文報和燕山出版社就同屬燕山文華集團,辦公地點更是在同一棟大樓內,如果有劉源推薦這本書,自然遠比通過正常渠道投稿要方便的多。
聽到周愛國許諾的條件劉源不心動絕對是叫假的,要知道在報社里他雖然是大編輯之一,但同樣也是拿死工資的。
劉源一個月大概五六千塊的工資,如果是一個人還好,但帶著老婆孩子生活在京都這樣的大城市還真是有些捉襟見肘,更何況他孩子馬上要上幼兒園了,想要進好一些的幼兒園無疑還需要一大筆費用。
對于劉源來講,每年最大的外快來源就是報社廣告部分的獎勵分成了。
如果他能拉來周愛國未來一年的樓盤廣告,到最后最少也能分到四五萬塊,對于他這樣的掙扎在小康線上的窮編輯來講,已經算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了,更何況這份收入還來的清楚明白,一點不用擔心留人把柄。
不過看著手里的小說手稿,劉源內心卻忽然生出了另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