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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黨堅勢盛

  “董重其人,明哲保身。”伏完反問:“聞,天子問政。董重言無朋黨可用。其能助我成事乎?”

  “此一時,彼一時也。”桓典久居尚書令大位,自有真知灼見:“陛下,欲以外戚制曹黨,故問政董重。董重,忌曹黨勢盛,故不敢直言。今聞司徒登門,必不敢不應也。”

  “哦?”伏完略作思量,這便醒悟:“欲結好老夫。”

  “正是。”桓典言道:“司徒亦是外戚矣。”

  言下之意,待天子元服,封伏貴人為后。伏完便是當之無愧,外戚大將軍。天子重用外戚,制衡曹黨之心,朝野上下,昭然若揭。董重既為弄臣,必處處以天子,馬首是瞻。此時不結好伏完,壯大外戚集團,更待何時。更有甚者,長涂二龍,求取四鎮將軍雄職。表面看來,乃為四家攻袁積勢,非與曹黨敵對。且為籠絡外鎮,曹孟德亦當,大開方便之門。成人之美。

  “善。”心念至此,伏完這便定計。

  遂遣人登門投刺,約董重相見。董重為大將軍,位在三公上。故司徒伏完,投刺謁見。以示謙卑。

  趁曹司空以日易月,奉官守孝之期未了。約定時日。董重中門大開,親迎司徒安車入府。

  賓主落座。

  伏完開門見山,言及長涂二龍所求。

  果不出桓典所料。董重有求必應,夸下海口。天子座前,全力相助。

  伏完又道:“長涂二龍身后,四方將軍位,可授公孫二雄乎?”

  “這…”董重這才醒悟,伏完一石二鳥。既助長涂二龍達成所愿,又趁機籠絡公孫二雄。

  謂“無事不登三寶殿”。若只為錦上添花,伏完何必屈尊登門。于董重而言,若不能雪中送炭,又如何能令伏完,折節相交。

  伏完言罷。眼觀鼻,鼻觀心,不為所動。

  待董重天人交戰,咬牙言:“善。”

  這才徐徐睜眼:“老夫,謝大將軍。”

  “司徒,言重。”董重不敢托大。

  江東石城,東吳大將軍幕府。

  鐘山龍蟠,石城虎踞。扼秦淮長江水路,守建業帝王之宅。大將軍袁紹,命人于秦淮水口,造雄港。取古名金陵港。為建業門戶。交揚二州,悉數平定。合肥侯坐鎮建業,聚攏江東繁華鼎盛,漸有王霸之姿。

  袁術遣使求救。袁紹遂開府議。

  “長涂二龍,并荊州劉表,徐州呂布,共擊淮南。諸位,以為如何?”大將軍袁紹,居高下問。

  “宜命群雄來援。”大將軍長史,郭圖進言。

  時二袁攜群雄過江。助合肥侯割據江東。論功行賞,封王匡、橋瑁、鮑信、劉勛,四人為丹陽、會稽、豫章、吳,四郡太守。各領麾下精兵,光復郡境,守備要沖。稍后,又得臧洪、孔伷等人,并家門兄弟袁敘、袁,外甥高干,過江來投。皆授太守之職。

袁紹以江東大將軍,兼領交州牧。深忌州中大族,士燮兄弟擅權。于是,效薊王析分河西四郡并西海,另立雍州之舉。年  前,袁紹上表合肥侯,析交州南海、蒼梧、郁林、高梁四郡,另設廣州,州治番禺。比史上吳景帝永安七年(264年),初立廣州。足早七十余載。表潁川韓馥,字文節,為廣州牧。少為袁氏門生,曾為御史中丞。

  江東人事,足見一斑。

  析分交州,可謂一舉多得。既弱士燮之勢,又增袁紹兵威。且蒼梧、郁林二郡,乃攻略荊南之重鎮,袁紹遣心腹淳于瓊、蔣義渠等守備要沖,招募山民,亦為西征積勢。

  謂“養軍千日,用在一時”。多年經營,今非昔比。尤其,二袁之中,袁術驕豪,好大喜功,號“末世奸雄”;袁紹,愛士養名,賓客所歸,號“據土人雄”。

  袁紹自據江東,刻意隱藏羽翼,行韜光養晦。麾下群雄,兵強士壯。正當一用。

  二袁,高下立判。

  袁紹又問:“何解淮南之圍。”

  “可攻荊南。”郭圖已有定計:“‘兵書之法,十圍五攻,敵則能戰。今以明公之神武,連江東之強眾,以伐劉表,其勢譬若覆手(易如反掌)。今不時取,后難圖也’。”此乃孫子,圍魏救趙之計也。

  “善。”袁紹從諫如流。

  比起江夏、廣陵等,江北諸郡,袁紹更垂涎荊南。只因欲偏安江東。以大江為界,固守割據之勢力。待江東豪強宗賊,皆為袁氏所用。齊奉合肥侯為主。即便薊王傳檄天下,亦不敢輕易來攻。

  袁紹竊以為。憑借與劉玄德,刎頸之交。待薊王三興。四世三公之袁氏,家門更盛。不然,劉玄德,如何兵不血刃,盡得江東之地。

  時下群雄,無人敢與薊王爭鋒。然庇護于皇權之下,趁天下播亂,最大得利。亦是群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

  每每慮此。袁紹不由得,意氣風發。

  應有盡有袁本初,不可錯過曹孟德,別無二處袁公路。洛陽擊鞠,一戰成名。本以為,不過少年輕狂時。豈料一語成讖。冥冥之中,似皆有定數。

  據土人雄袁本初,何嘗不是應有盡有。

  府議罷,群僚拜退。袁紹入后堂,與發妻相見。后妻劉夫人,為袁紹誕下三子,取名袁尚。深受袁紹疼愛。

  袁紹三子。長子袁譚,字顯思;次子袁熙,字顯奕。出身四世三公,家門顯赫。稍加歷練,皆可獨當一面。此時,袁紹春秋正盛。言傳身位,為時尚早。

  袁紹常嘆。某,生而父死,名門孤嗣。雖不及玄德,三百子嗣。然得三子,足以。

  后“名門孤嗣”,傳入袁術之耳。會賓客大宴,袁術語左右曰,“春秋之義,子以母貴。紹母親為婢使,紹實微賤,不可以為人后,以義不宜,乃據豐隆之重任,忝污王爵,損辱袁宗,紹之罪也。”

  待酩酊大醉,竟口出:“吾家奴。”

  醉罵:“群豎不吾從,而從吾家奴乎!”

  袁術,積怒而發。言指,二袁雖同為六雄。然,袁氏門生故吏,多投江東。而鮮投淮南。

  袁術酒后妄言,傳入江東。

  袁紹得聞,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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