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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3 兵勢虛張

  更有甚者,呂布竟未領兵出擊。反攜一千驍騎親衛,滯留陳國。

  鎮東八健將,成廉、宋憲、侯成、郝萌、曹性、魏越六人,各統五千秦胡鐵騎,三千并州兵騎,三千三河騎士,三千陸渾胡騎,席卷兗州;另有曹豹、許耽,各領五千丹陽精兵,扼守要沖。一萬徐州水軍,悉歸廣陵太守,典農校尉陳登統率。扼守要津,防備曹孟德蓋海艦隊。

  因陳公臺,移花接木。i陳王之死,忽變撲朔。

  終歸“不歸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正如曹孟德,心生惴惴。呂布攜刺客張闿首級,將兵入陳。此舉,頗耐人尋味。張闿臨死之前,可稱吐露刺殺隱秘。關東亦是,眾說紛紜,無有定論。然不可否認,刺客張闿,徐州落網。即便呂布屈打成招,甚是死后炮制,張闿供詞。足可趁機發難。傳檄關東,興兵討伐。

  荊州,襄陽,州牧府。

  “果為私仇乎?”鎮南將軍,兼荊州牧劉表,問計群僚。

  鎮南將軍長史蒯良,徐州別駕蒯越。居群僚之首。劉景升凡有問計,多由二人之一先言。

  別駕蒯越,起身答曰:“卑下竊以為,既出陳宮之謀,絕私仇也。”

  “何以知之?”從事中郎韓嵩,求問。

  “呂布,匹夫之雄耳。‘粗中少親,剛而無禮’。若為私仇,必長驅入甄,與曹孟德,一決雌雄。豈會將兵入陳,先祭陳王,二發檄文,再三出兵。”別駕蒯越答曰:“‘夫攻伐之事,未有不攻無道而伐不義也’。”

  “智者千慮。”劉表欣然點頭。言下之意,草莽行事,直來直去。豈能如此這般,面面俱到。

  治中劉先,起身諫言:“曹呂之爭,搖蕩關東。南陽不可不防。”

  “善。”劉表這便定計:“前軍將軍。”

  “在。”蔡瑁聞聲出列。

  “出鎮南陽。”

  “喏。”蔡瑁領命。

  “后軍將軍。”

  “末將在。”張允聞聲出列。

  “下屯江陵。”

  “喏。”張允領命。

  “右軍將軍。”

  “在。”長子劉琦,聞聲出列。

  “守鄧、樊二城。”

  “喏。”

  江夏有左軍將軍黃祖守備,另有南蠻校尉劉磐,領護荊蠻,治漢壽。扼南下水路。可保荊南無虞。

  同車出府。

  別駕蒯越,一聲嘆息:“荊襄八郡,披甲十萬。將軍卻從壁上觀。如之奈何。”乃指劉表,故步自封,不思進取。

  長史蒯良,一語中的:“陳公臺所設,乃虛實之計也。”

  “哦?”蒯越略作思量,這便言道:“莫非。諸軍并進,別有所圖。”

  “然也。”蒯良不愧荊州第一智囊。已然窺破,其中玄機:“諸軍并進,避實擊虛。此乃,兵勢虛張也。”

  后世俗語曰:“雷聲甚大,雨點全無”。便是所謂“虛張聲勢”也。

  蒯越心中一動:“意欲何為?”

  “未可知也。”蒯良亦不能,未卜先知。只因,王允其人,關東人盡皆知。先上疏天子,問遷回舊都。天子不欲,王允這便作罷。后更改司隸校尉為司州,洛陽再無京華氣象。

  饒是荊襄第一智者,亦不曾料到。不其侯伏完等人,竟暗中行事。卻讓王允,一無所知。

  即便如此,亦讓曹孟德,左支右絀,焦頭爛額。呂布萬余精騎,來去如風。且入寇抄掠,又是邊郡胡騎之日常。耳濡目染,自幼便深諳此道。便有大城,固守不出。吏民亦恐,農時俱廢,不接青黃。與先前,王太師力排眾議,獨掌朝政不同。自二黨紛爭,朝政一分成二。公卿俸祿,二黨一般同。換言之,朝廷用度,兗、徐,各支一半。徐州錢糧,只養王黨。兗州錢糧,只活曹黨。

  且徐豫各有四國,國主亦需就食。

  唯有薊國十億上計,活關東百姓。更有甚者,群雄并起,天下三分。招兵買馬,耗費無度。一言蔽之,農時斷不可廢。

  曹孟德麾下,衛將軍營士,亦諸軍并進,四面設伏。狙擊徐州入寇。

  累日來,朝野上下,唇槍舌劍,口誅筆伐。曹呂對壘,二黨棋峙。先前,天子當面,一團和氣,互相遮掩,全然不見。

  曹黨劾奏積案,皆欲治呂布以下犯上,大逆之罪。

  王黨據理力爭,將呂布討賊檄文,宣于天子座前。劾奏曹孟德,屠戮宗室,十惡不赦。

  新仇舊恨,堆積如山。你死我亡,撕破臉面。

  天子如何見過此等陣仗。一時竟,呆若木雞。

  今日朝議,又無功而返,無疾而終。

  “如何?”同車出宮。不其侯伏完,竊問。

  “蓋海未動,營士猶在。”尚書令桓典,附耳言道。

  “嘿!”伏完齜牙一笑:“曹孟德,防我之心不死。”

  俗語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即便呂布騎兵,蝗蟲過境。曹孟德亦穩扎穩打,甄都周遭防御,絲毫不松。

  尤其甄都令,久為荀彧。先前,陳宮、張邈,裹挾呂布起兵造反。急切間,亦難攻下。如今,時過境遷。甄都城防,堪比銅墻鐵壁。更何況宮中,另有虎賁將,日夜值守。單憑伏完、桓典等一眾文臣,如何能突破層層門禁。劫走天子。

  故需外合里應。呂布興兵來犯,曹孟德精銳盡出。甄都疏于防范,再假上巳,泛舟河上。行金蟬脫殼,逃出生天。

  此皆出,陳宮所謀。

  并叮囑再三,蓋海不動,萬勿輕動。

  自徐州返回。不其侯伏完,便依計行事。坐等呂布興兵。

  甄都北距大河十八里。斷難強為。車駕闖關,自尋死路。更何況,即便舟行大河。蓋海艦隊,后發先至。逃之不及。

  “陳公臺,可曾言,蓋海之事?”尚書令桓典,又問。

  “未曾。”不其侯伏完,又答:“公臺多謀。豈無萬全之策。恐事出不密,功虧一簣。”

  “‘豈言語以階亂,將不密以致危’。”桓典有感而發。

  “哦?”伏完聞之反問:“句出何處?”

  “禰衡之《鸚鵡賦》。”桓典答曰。

  “可是孔北海,所薦之人。”伏完隨口一問。

  “正是《薦禰衡表》。”桓典隨便作答。

  “此人,或可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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