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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8 國力及半

  薊王出征前,臨鄉已興大建。

  督造環城港。擴為橫九豎十,九十街衢。時隆冬時節,滴水成冰。凍土堅硬,不利挖掘。后雪花路開,不出一月,環渠已成。

  話說。薊王掘四十里暗渠,陷大秦婆羅門王城。亦不過二十余日。

  薊國號稱月起十萬樓臺。時光荏苒,半載之間,可想而知。萬千樓臺,拔地而起。環渠兩岸,高樓林立,綠樹成蔭。

  河海冰封,四海船歸。待乘風再回。無不驚詫于,臨鄉今非昔比。

  四面環渠,千帆競渡。入東西水砦,乃北城“薊王家港”。薊人貴北。北城所居,非富即貴。北港氣度規模,尤勝南港。唯薊王姻親所乘船舶,方能泊入北港。

  至此。“日”字環渠,將南港并臨鄉,一分為二。上半為北港,下半為南港。無東西之分。

  譬如洛陽陽渠。臨鄉環渠,稱“日渠”,或“呂渠”。皆象形會意。

  北都氣度,一時無兩。

  難得巨馬水路,四季不凍。薊國渠千里流金。臨鄉城,因水而興。國都城港相加,足有百萬之眾。

  此消彼長。時至今日,已穩坐大漢第一雄城。長安、洛陽、南陽,皆無從相提并論。

  薊王兼容并蓄,獨尊儒術。天下名士,紛至沓來。學而優則教,教而優則仕。黃金臺上四方館,時有英才出。薊國求才若渴。五百城港,二十一署寺。自上而下,吏治之缺,可想而知。東境開發,日新月異。編戶齊民,分戶薊北。待嫡長子劉封,及冠為王。薊國當遷都薊北。料想,薊王當三興漢室,定鼎神器于舊都。洛陽亦或是長安。

  臨鄉城中國老重臣,當悉數伴駕遷居。此乃薊人共識。無有意外。

  效仿薊王象林苑。薊國歷年所辟,二千萬畝官田。就地劃為“太倉苑”。為太倉令所轄。置苑丞掌理。

  百官食俸,多出于此。吏民再行增封,亦不做分割。宜擇東境,大小遼澤,圩田授之。須知,金甌半島蘭滄苑,可辟三登美田,亦不過二千萬畝。為保百官食俸,唯勞百姓中升爵者遷居授田。薊王亦是無奈之舉。國中上下,皆無有異議。

  薊國五百城港,二千萬民。為人津津樂道。毋需掐指一算,足可知。“大漢一藩,國力及半”。言下之意,薊國一國之力,已為大漢一半。

  換言之,合叔侄三人之力,亦堪堪與薊國相當。更加河北、隴右,四方都護,并海外豐州。大勢已定,勝負既分。

  唯一所缺,便是天時、地利、人和。三才齊聚。

  不急。

  既應天命,必有依歸。不過,或早或晚。而已。

  西宮織室。

  新式十二躡大花樓機,已交由將作寺良匠造出。

  大花樓機,需置二樓。少府已命人,提前修造。待織機就位,宮妃紛紛慕名而來。薊王出征在外。無需侍寢。宮妃除去東宮哺育幼子,并日常游玩。多半入織室。農耕文明,男耕女織。便是王太后亦不例外。

  薊王尚簡。且自幼家貧。凡力所能及,必不假手于人。母子皆如此。且薊王從不,與民爭利。自少復祖爵,為陸城侯起,吃穿用度,皆為自負。民脂民膏,分毫不取。如今亦是一樣。

  薊王衣服,多為宮妃所織。由少府女官,量體裁衣。三百子嗣,年歲見長,身形漸長。舊式織機,不足為用。故王太后,萬里傳書,言及心憂。

  薊王遂命西林少年馬鈞,改造織機。豈料誤打誤撞,開啟蒸汽時代大門。

  薊王始料不及。

  謂厚積薄發。自想請至兩漢。墨家日漸式微。然兩漢無為而治,開明之風。墨門尚得一席之地。待五胡亂華,漢家文明,十不存一。墨門匠人,幾乎斷絕。兩漢諸多機關重器,難覓蹤跡。甚是千載之后,至兩宋才得以重現。木圣張衡所創地動儀,后世甚至因無從仿造,而作存疑。不見課本。徒令人,一聲悲嘆。

  漢末胡亂,令華夏文明,盛極而衰,停滯千年。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墨門,因右國令而和解,因薊王而大興。荀子兼容并蓄大儒學,又為墨門覓得一席之地。厚積薄發,無需蹉跎千載。一騎絕塵,領先時代。如此說來,蒸汽機關器,此時萌芽,亦是情理之中。

  科技是第一生產力。

  四海姻親,共赴九九重陽之會。

  一河之隔。甄都朝堂,波橘云詭。

  薊王上表,二黨難得默契。然畢竟好景不長。待王事既定。二黨即刻分道揚鑣。更加王太師,散億萬之財。令王黨士氣大振。反觀曹黨,卻相形見絀。

  終歸財能通神。

  兩黨之外,尚有皇親國戚,漢室宗親。可想而知,必明里暗里,有意無意,心向王黨無疑。先前二黨相爭,三方勛貴,作壁上觀。如今心向王黨,朝堂之上,此消彼長。曹黨忽落下風。曹嵩心中厭惡,可想而知。

  同車出太師府。

  尚書令桓典,附耳相問:“薊王歸期未定,此時遷都,何其急也?”

  “正因薊王未定歸期。故曹賊父子,必不做防備。”不其侯伏完答曰。

  “太師又當如何?”桓典追問。

  “待諸事皆備,再告知詳情,不遲。”伏完已有定計。

  “朝中百官,又當如何?”桓典仍心中存疑。

  “知天子先行。”伏完嗤鼻一笑:“百官必從。”

  言下之意,事急從權。先棄百官于不顧。輕車簡從,護天子上洛。只需馳入,八關都邑。薊王守備,固若金湯。曹氏父子,追之不及。

  曹氏父子,無從再脅迫天子。只需一道詔命,曹氏父子,樹倒猢猻散。二黨之爭,可休矣。

  見桓典無語。伏完又道:“我已命人傳語呂車騎。不日,當發兵接應。”

  “聞陶恭祖,二讓徐州。不知然否?”桓典忽想起一事。

  “然也。”伏完答曰:“三讓未至,呂車騎豈能奪人基業。”

  桓典這便,道破心聲:“聞曹孟德,時又南下之意。此時命呂車騎接應。敢問君侯,可別有所謀。”

  “天機不可泄也。”伏完眼中,一閃利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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