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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5 東海鯨波

  謂“牽一發而動全身”。后世又稱“鯰魚效應”。換作薊王,便是“東海鯨波”。將身毒半島,舊有秩序,悉數打破。

  東身毒二大強國。大秦婆羅門,多摩梨。先后歸附。尤其趙云、陳到,攜本部白毦精卒,奪取多摩梨國都,扼枝扈黎大江口。薊王欲擴多摩梨港,為江口港。與央恰布藏布江大灣處,江曲港,相得益彰。

  多摩梨國,周千四五百里。國大都城,周十余里。濱近海垂,土地卑濕。稼穡時播,花果茂盛。氣序溫暑,風俗躁烈。人性剛勇,異道雜居。城側窣堵坡(佛塔),無憂王(阿育王)所建也。自此西北行七百余里,至“金耳國(注①)”。

  因“國濱海隅,水陸交會。奇珍異寶,多聚此國。故其國人,大抵殷富。”故多摩梨國,常為鄰國垂涎。聞多摩梨國,為薊王襲占。金耳王,遂假馳援友邦之名,不請自來。欲從薊王手中,奪取多摩梨城。兼有多摩梨港。

  薊王得報,哭笑不得。

  言其愚不可及,卻也知假大義之名,行火中取栗。若言其精明強干,區區蕞爾小國,大漢雄主當面,誠惶誠恐,俯首稱臣尚且不及,豈敢擅捋虎須,死路自尋。

  總歸是利欲熏心。果然,熙熙攘攘,利來利往;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無可免俗。

  “金耳國情如何?”薊王必有此問。

  掌屬國邦交及四方部族禮儀等事之幕府大行令。汝南六賢,虞良對曰:“金耳國,周四千四五百里。國大都城,周二十余里。居人殷盛,家室富饒。土地下濕,稼穡時播。眾花滋茂,珍果繁植。氣序調暢,風俗淳和。好尚學藝,異道雜居(邪正兼信)。伽藍十余所,天祠五十余所。異道寔(實)多。從此西南行七百余里。至‘羯陵伽國’。”

  “國都何所在?”薊王又問。

  “國都金耳城,北背扼枝扈黎大江。多摩梨王都,乃其(出海)口也。”大行令虞良,深知薊王所問。

  時下身毒。列國王都,皆濱水而建。且多置于南岸。

  眾所周知。地轉偏向力,南半球向左,北半球向右。北半球,河流自西向東流,南岸沖刷顯著。且北岸水流平緩,多淤積成沖積扇。因南岸陡峭,北岸平緩。故,江北多雄城,江南多良港。

  身毒列國,齊將王都建在南岸,便因南岸,利于興深水港。

  軍正沮授言道:“世人皆知,主公堅船利器,水戰無敵。料想,金耳國必倚仗象兵,循道而進。”

  “謂‘一淵不兩蛟,一雌不二雄;一即定,兩即爭。’”薊王笑道:“命子龍,依計行事。”薊王乃是命趙云,效攻取多摩梨國都,再取金耳城。

  “喏。”公車令郭珉,領命自去。

  圣河北岸,上砦。

  張郃、馬超,率本部兵馬,并麾下兵車,戍守此地,已有十日余。人手一把巧工鏟,輔以機關諸器,穿渠掘井,夯土版筑,事倍功半。圣河內薊國斗艦,可經溝塹,環砦一周,隨時馳援。糧草輜重,亦可經水路,運抵砦下津渡。

  西林少年,獨當一面。

  “大哥。”馬超率西烏鐵騎,巡邏歸營。

  “主公有令。”張郃取敕令相示。

  馬超雙手接過,展開一觀:“軍正,好計謀。”

  “你我依計行事,助主公早日平定十國。”張郃言道。

  “嗯。”馬超不由振奮。

  圣河北岸,下砦。

  張遼、華雄,亦得薊王敕令。

  “主公已取圣河城。正督環城港。軍正獻計,滅列國連兵,你我依令行事。”張遼傳閱敕令。

  “軍正妙計。”華雄嘆服。

  張遼麾下三千小月氏義從騎,并華雄麾下二千鮮卑王騎。亦是幕府精銳。四門八將,麾下皆為天下雄兵。中壘將軍典韋,拱衛幕府中軍。不可輕動。另有麴氏先登,并列城陷陣,可為薊王攻城拔寨。繡衣都尉史渙所攜繡衣吏,亦不逞多讓。

  以一當十。十萬幕府雄兵,足可勝百萬身毒奴隸之師。

  更何況,一漢當五胡。

  約定之期。列國聯軍,硬著頭皮,拔營南下。

  數十萬大軍,綿延十里。戰象威武,群獸逃竄。與此同時,圣河上,大小船舶,翻轉船翼,連成舟橋。城內二十萬多摩梨援軍,次第過河。于北岸扎下營盤。

  沿河岸連營十里。人象嘶鳴,十里可聞。舉火如龍,百里可見。

  數十里外。列國聯軍大營,亦有過之無不及。

  堅竹深壕,遍地虎落(尖刺)。恨不能扮成豪豬那般。

  圣河旗船。

  舉千里鏡,遠眺北岸大營。多摩梨王,不禁惴惴不安。若假戲真做,強驅二十萬多摩梨兵卒,與列國聯軍血戰。行借刀殺人。待兩敗俱傷,薊王再坐收其利。追悔莫及。心念至此,便強顏歡笑,試問道:“聞列國已下戰書。王上當何為?”

  “三日之內,必見分曉。”薊王云淡風輕。

  “岸上雖有鄙國兵卒二十萬。然恐非列國連兵之敵。”

  “大王毋慮。”薊王心領神會:“此戰,只需依計行事,列國連兵必敗。貴國二十萬兵卒,皆可保全。”

  “王上,天生。”多摩梨王,亦稍得心安。

  身側公車令郭珉,進言道:“我主此來,乃行威服。豈能肆意殺伐,坐視列國血流成河。”

  聞此言,多摩梨王終是醒悟。薊王威天下,從不以兵革之利。

  此戰,必無意外。

  檄文戰書,缺一不可。列國聯軍,既相約一戰。薊王自當應戰。

  循古禮。約期未至,不可先擊。

  然,“繁禮君子,不厭忠信;戰陣之間,不厭詐偽”。謂“兵不厭詐”是也。又道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豈能墨守成規,不知變通。

  只因薊王此來,非只為戰勝,乃為求占領。贏得堂堂正正,方能服眾。

  且此戰,事關身毒全局。薊王亦需做足準備。

  次日,便有白波樓船,自殑伽港而來。乘夜色,駛入圣河。夜幕之下,依稀可見。龐大身影,次第登岸。雖不知運來何物。

  料想,必是決勝兵器。

  奈何大營宵禁。圣河詳情,皆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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