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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5 請君入徐

  陳王宮。

  聞徐州使節輕車求援,陳王寵設宮宴款待。

  麋竺東海富商,天下知名。今為徐州別駕,常往來薊國。獻郁洲山于薊王當面,其妹今為西宮女官,服侍王太后身側。料想,他日必為薊王妃。論富貴榮華,只需能與薊王家沾親帶故。何愁家門不興。麋竺二弟糜芳,棄筆從戎。入演武場,勤學苦練。當可為薊王一用。

  麋竺所獻,琉璃寶鈔。亦堪稱重禮。其價值,已遠超千萬面值。沒錯,便是質押擔保。凡大宗交易,交易雙方,需向市樓亦或是貲庫,出具相應的財力證明。須知,唯有薊商,亦或是客庸薊國,得五戶聯保,方能開設賬戶。于是乎,對于國外商旅而言,既價值高昂,又便于攜帶的琉璃寶鈔,便成了最佳“質寶”。用于質押貲庫,充作交易擔保。

  或有人言,所謂錢貨兩訖。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何須提前擔保。

  只因,薊國交易所,多行“寄券”。如寄艙券、寄田券、寄販券等。今年所需,去年,前年,乃至三年前,便已先行訂購。尤其薊商與四海豪商交易。多簽寄券。如此,買賣雙方,皆可規避風險。如西域蒲桃酒。提前數年訂購,陳釀醇厚,品質更加。西域酒商,亦可提前安排果農擴大種植。更加內外絲路暢通。無需遠至樓桑,薊國商都。于都護府治它乾城,大震關首,大散關首,亦或是洛陽函園等,凡薊國交易所,皆可交割。

  可想而知,琉璃寶鈔之價高。甚至有豪商,豪擲千金,只為求得一塊百萬面值。

  百萬面值,便可做百萬擔保。從此以后,凡百萬之內,大宗交易,含各式寄券,皆百無禁忌。誠然,同一時段,擔保總額,不可超琉璃寶鈔幣值。故琉璃寶鈔,又被四海豪商,稱之為“質寶”。

  百萬琉璃,豪擲千金。千萬琉璃,可想而知。

  卻不知,千萬琉璃,乃出陶恭祖,忍痛割愛。還是麋子仲,自掏腰包。

  東海壽麋,徐州財神。陳王寵,焉能不持重。

  車騎將軍呂布,攜長史陳宮亦列席宮宴。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陳王寵起身罷筵。所謂接風洗塵,故不言公事。待黃門令引麋竺入后殿相見。

  陳王寵這才細問詳情。

  麋竺遂將此行目的,和盤托出。

  陳王寵,實不意外:“不瞞貴使,孤與袁公路,確有盟約。”

  謂“佛也打,祖也打,真人面前不說假”。麋竺赤誠君子,又攜重禮而來。慮及長遠得利,陳王寵故不做隱瞞。

  “王上實言相告,下臣不勝感激。”麋竺果然動容。

  “貴使無需多禮。”陳王寵面露笑意:“袁公路得鄙國糧草輜重,方能一舉襲得二郡。其上攻江夏,下擊廣陵。皆為江東所謀也。”

  得江北四郡,便可將江東防線,逆推至江淮。麋竺自然知曉:“陶使君,為王太師易相奪國,今治下不過一郡之地。如何與江東十郡相爭。且廣陵若失,根基全無。今天下三分,群雄并起。若失根基,萬事休矣。”

  聞麋竺句句言及厲害,無有虛言。果然赤誠。陳王寵甚喜:“陶徐州所患,孤已盡知。貴使小住數日,必有計較。”

  “謝王上。”麋竺大喜下拜。隨黃門令出宮。

  稍后,便有國相駱俊,自出屏后。

  駱俊,字孝遠,會稽烏傷人。有文武才干。少為郡吏,察孝廉,補尚書郎,擢拜陳相。值黃巾逆亂,叔侄忿爭。天下鼎沸,群賊并起,陳與比界,奸慝(tè,惡)四布,俊厲威武,保疆境,賊不敢犯。養濟百姓,災害不生,歲獲豐稔。陳王甚是器重,贊其為賢相。

  “國相以為如何?”陳王寵笑問。

  “陶恭祖,素有賢名。徐州四國,前為王太師易相所奪。今只剩廣陵一郡。不可令袁術坐大,并江北四郡。既除心腹之害,又結一州之好。臣以為,可行。”駱俊答曰。

  “當遣何人助之。”陳王寵又問。

  “非呂車騎莫屬。”駱俊所言,與陳王寵相合。

  “呂布有虓虎之勇,若放其歸去,恐為我之福。”陳王寵心有顧慮。

  “呂布雖虓虎之勇,不過一介鷹犬耳。”駱俊言道:“此去徐州,退淮南之兵乃其一。震懾徐州四國乃其二。王太師易相奪國,淮泗舊盟,日漸松弛。長此以往,與陳(國)不利。呂布若能助陶恭祖,逐四國相。重奪州土。與我亦有大利。”

  言下之意,若能假呂布之手,先解袁術之圍,后除奪權諸相。無論于陳國自身,亦或是八國聯盟而言,皆大有裨益。

  “卻不知,呂布心意若何。”陳王寵又道。

  “主公毋憂,待臣一試便知。”為主分憂,駱俊義不容辭。

  翌日。陽夏縣,固陵聚,車騎將軍營。

  聞陳國相到訪。呂布猛然站起。陳宮卻微微一笑:“將軍依計行事。”

  “嗯!”呂布昂然虎軀,身披戰袍,攜六健將,出帳相迎。

  陳宮領車騎府一眾屬吏,帳前恭候。

  迎入大帳,賓主落座。

  呂布以茶代酒,先干為敬。軍中自不可飲酒。見呂布軍紀嚴明,堅甲利兵。

  駱俊心中甚喜:“昨夜王上為徐州使節麋竺設宴。將軍可知,所為何來?”

  與陳宮四目相對,呂布笑答:“某,未知也。”

  駱俊亦目視陳宮:“長史雅量高才,焉不知乎?”

  陳宮笑道:“莫非,麋竺此來,乃為解廣陵之圍。”

  “然也。”不愧足智多謀,陳公臺。既已早知,駱俊便直言相問:“王上欲請車騎將軍,入徐相助。敢問將軍,意下如何?”

  “聞袁術與陳國,暗結盟約。(呂)布此去,若與袁公路,一言不合,刀兵相向。恐延禍陳王。”呂布反問:“又當如何?”

  “將軍所慮,亦是我主心憂。”駱俊慨嘆:“不知,長史可有妙計。既不害二家之盟,又可解徐州之危。”

  陳宮含笑點頭:“何難之有?”

  “哦?”駱俊急忙求問:“愿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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