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豐聞聲看去,就見不知何時,祥光云集,瑞彩徘徊,覆蓋在一幅寶圖上,其上日長月短,樓閣參差,湖水黛綠,照人身影。
幾行新燕歸來,剪開滿空清風。
在那里,有道人端坐,身前有寶案,案上有綠鼎,鼎中有煙,在左側放置玲瓏石骨,愈發顯得其人仙風道骨。
李元豐眸光一轉,更看到道人頂門慶云半畝,清亮如水,隱隱間,婆娑其影,沙沙有聲,似乎一株奇妙是樹扎根在里面。
李元豐身在西游,當然對西游路上的各路神仙妖怪沒少下功夫,看到這一幕,心中就有思量,于是笑道:“長者有請,晚輩豈能推辭?”
李元豐大笑一聲,斂去剛才的戾氣兇意,整個人云袖搖擺,踱步而行,根本不像剛才打的兩個其他世界強者抱頭鼠竄的絕世大妖,反而像一個彬彬有禮的晚輩后生。
李元豐從從容容來到寶圖上,安安穩穩地坐在道人對面。
倒是陳云霜看了李元豐幾眼,心里發毛。
在剛才,他可是親眼見到所有的,那兩個自地仙界外世界出現的一男一女都是強橫非常的存在,任何一個的修為都在自己之上,可剛冒頭,就被眼前這個現在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少年打得灰頭土臉,傷勢不輕。
再想到,自己等同門當時見到那寶物出世還想爭一爭,幸虧有自家師尊提醒,不然的話,下場絕對會非常慘!
“小道友是九荒妖圣?”
道人身姿挺拔,說話聲音若風吹竹葉,瀟瀟灑灑,卻又有一種自信,雖然從來沒有見過面,可道人在五莊觀中可不是閉門造車,也知道天下事,更何況,李元豐在西牛賀洲可不老實,動作不小。而在地仙界中,這樣的妖圣寥寥無幾。
李元豐點點頭,同時在近距離打量對面的道人,眼前的道人確實深沉如淵海,時光在上面流轉,難留痕跡,有金仙的氣質,可具備的力量卻又不是,恐怕還比不上自己。
這樣的人,不可能是自洪荒時代就跟圣人們坐而論道的鎮元子真身。
再想到自己自背后勢力中看到的辛秘,看來真的應該稱呼對方為地仙之祖了。
“地仙之祖,”
李元豐念頭轉動,再仔細看,就發現,眼前道人身上,彌漫紫青之色,這不是道法顯化,而是天地酬功,功德所成,對方創下地仙之法,讓不少真仙得以尋得一條出路,當年肯定也是有功的。
何為地仙之法?
前文提到過,在修士晉升真仙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天劫降臨,渡不過去,兇多吉少。正是這樣,才會有仙人愿意入天庭,將自身氣運和天庭綁在一起,借天庭氣運來抗衡劫數,求得安全。
當然了,修煉到仙人境界的修士,不少也不愿意約束,所以獨自面對劫數,除去少數外,絕大多數都下場不好。
在那個時候,五莊觀中的道人出世,傳授給眾人地仙之法,乃是不用受天庭所拘束,以秘術融合洞天福地,以地氣靈脈鞏固仙身,阻擋劫數。
從那后,天地間多了地仙一脈。
而五莊觀的道人就成了地仙之祖!
“聞名不如見面,”
端坐在云榻上的地仙之祖看上去溫和好說話,對李元豐道:“往日多聽九荒妖圣威名,今天一見,果真盛名無虛。”
實際上,地仙之祖現在非常驚訝。
其一,眼前的九荒妖圣實力超乎想象,只看斗法,恐怕連自己對上都得掂量掂量。再想到對方修道的時日,太過驚人。
縱然以地仙之祖的見多識廣,都極為贊嘆。
在這個時代,這般修煉速度,簡直傳說一般。
其二,自然是李元豐剛才施展的毒火。
要是其他人,比如剛才被李元豐打走的楚寒月和王中,雖然修為不凡,但礙于見識,認不出火焰的根底。而地仙之祖雖是鎮元子一縷化身,但其真身鎮元子可是開天后就存在的人物,知道其他人不知道的辛秘,不如此的話,當年也不會創出地仙之法,正因為如此,他能夠認出李元豐施展的火焰中的金烏真意。
地仙之祖垂下眼瞼,提到金烏,就不能不想到如今居于西方的大日如來,他們之間有很深的聯系?
“這樣更好。”
地仙之祖想到跟自己接觸的佛門,眼中閃過少許冷意,不過他表面上依舊風淡云輕,和李元豐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
知道眼前這位是地仙之祖,李元豐自然不會不提大名鼎鼎的人參果,在某種程度上來講,數量極少的人參果要比天上的蟠桃要稀罕的多。
畢竟人參果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頭一萬年方得吃。這萬年,只結得三十個果子。而且人參果不能夠久放,放的時間久了,果中靈機散去,會成為普普通通的果子。
“人參果,”
地仙之祖的神情在案上青銅鼎中冒出的裊裊煙氣映照下,看不清楚,他突然道:“今日見九荒妖圣風采,也是難得。貧道手中人參果雖少,可也有二三十個。”
“要是現在在五莊觀中,定開個人參果宴,招待貴客。”
“嗯?”
李元豐原本就琢磨過要自五莊觀中尋幾個人參果,這東西是先天靈根所生,好處不小,特別對于他這樣的洪荒異獸血脈來講,更是如此,在西游中走一遭,連人參果都吃不上的話,多遺憾啊,現在聽到眼前地仙之祖的話音,是要送給自己幾個?對方這么好心?
李元豐試探開口,道:“看觀主你是要出遠門,我恐怕沒有口福了。”
“貧道要領弟子們前往天界講法,無暇分身。”
地仙之祖先是表達歉意,然后話語一轉,道:“不過貧道在天界不會待太久,很快就會歸來,到時候再邀小道友去五莊觀內嘗一嘗人參果。”
“等觀主從天界歸來?”
李元豐聽了,微微一怔,神情變了變,旋即恢復正常,笑道:“那最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