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豐念頭一起,藏在自己鬼車真身內的飛廉遺寶角風青神甲出來,先是自額頭中浮現,初始之時瑩瑩一點,須臾之后,化為蜘蛛網般蔓延,自上而下,覆蓋全身。
甲胄正面,交錯復雜而又繁茂的花紋,呈現出歲月的黑青,凝而不散,沉甸甸的,連同眼瞳都籠上一層光膜,嚴嚴實實,沒有任何死角。
再然后,頭盔上長出崢嶸而又古怪的角,角高有兩丈,比人的身子還長,枝枝丫丫的,似是鹿角,奇異的風纏繞,發出韻聲。
到最后,裂仙斧自然而然飛出,落在手中。
李元豐握緊裂仙斧修長而古樸的木頭般的斧柄,扇形斧面指向前方,氤氳出青銅的光,一種莽古的氣機撲面而來,呈現出鼎沸姿態,周匝余音響徹,聲勢浩大,道:“你們兩條小龍,快束手就擒。”
“這個,”
敖烈看到剛剛只不過有點陰鷙的青年人搖身一變,成為仿佛自上古時代走出的大妖,甲胄罩身,手持神兵利刃,身上連綿不絕的煞氣沖霄,把整個四方的天象都變得陰沉沉的,狂風暴雨呼嘯,完全末世景象,不由得站直身子,攥緊腰間的法劍劍柄。
到這一刻,他終于知道,自己面前遇到的這個家伙,不愧是敢自號為九荒大圣的大妖,實力之強,煞氣之重,都遠在敖不群之上。
至于云公主,反應更大,她細眉蹙起,美眸中光彩流轉,緊緊盯著李元豐分叉的長角,還有上面的花紋,感應到其氣機,自己身后雙翅展開,自時空中來,不停搖動。
云公主自自身應龍血脈中發現少許信息,聲音清冷,開口,道:“你身上的甲胄和神兵利刃是飛廉遺寶?”
語氣雖然聽上去像疑問,但言之鑿鑿。
“應龍血脈,”
李元豐在以前和云公主相遇之時,對于出于種種原因,對自身血脈進行遮掩,尚未發現,但現在由于云公主羽翼已成,沒了顧忌,不再遮掩,所以當她運功之時,應龍氣息彌漫,很容易讓李元豐發現確認。
“應龍啊,”
對于應龍,李元豐只是在典籍上看到零星的記載,畢竟這種上古的人物,自身的信息都會自然而然隱入迷霧中,神物尚且自晦,何況應龍這般人物?
只是從寥寥的記載中,李元豐就知道,應龍雖是上古洪荒異獸出身,但他和其他洪荒異獸不太一樣,且和上古圣皇有非同小可的私人交情不說,還在龍族中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絕大多數洪荒異獸的血脈是很難傳下來的,畢竟洪荒異獸獨一無二,即使嫡親后代的血脈都會大幅度減弱,以后會越來越稀薄,幾代后就完全消散,可應龍有點不同,在后代中會有返祖跡象,是所有洪荒異獸中絕無僅有。
看到云公主身后奇異而修長的雙翅,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美感,李元豐雙瞳中慘綠之光大盛,笑出聲來,道:“看來我這個龍騎士是要當定了啊。”
“龍騎士,”
即使云公主不知道龍騎士的不懷好意,但每個四海龍族中的人恐怕都不會喜歡這個名字,在龍族看來,龍是高貴的,是任何妖類,人類,等等等等,都比不上的,豈有坐騎之說?
“納命來。”
想到這,云公主柳眉倒豎,杏眼圓睜,身后的雙翅一展,以無與倫比的速度消失在原地,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李元豐的身后,用手一扶,自鼻竅中吐出一道光,蘊含匪夷所思的力量,畫地為牢。
是的,畫地為牢。
傳說中,應龍幫大禹治水的時候,曾經以尾畫地,她這一手,可見威能。
云公主修為境界突破到真仙后,體內的應龍血脈日益增長,這一手施展出來,不帶絲毫煙火氣。
李元豐置身其中,感應到四下的力量,鬼車真身中的妖力都覺得晦澀,可想而知其威能,更為重要的是,施展起來仿佛沒有任何準備動作,說用就用,近乎天賦神通。
或者真是天賦神通,也說不定。
“這個家伙,”
云公主一手神通控制住李元豐,可自己也并不好過,仔細看去,就會發現,她眉頭簇在一起,突突突亂跳,光潔的額頭上已經見汗,鬢角微濕。
她這一手神通,真的是來自于應龍血脈,但也不是無敵的,能夠違背所有規則。
簡單來講,她能夠用一成力量,困住十成的力量,這樣的比例,稱得上匪夷所思都不過分,可縱然如此,她都有種吃力感。
“看劍。”
玉龍三太子敖烈見此,連忙出手,他手一抬,祭出一柄法劍,嘹亮的龍吟聲后,徑直向李元豐斬去。
飛劍很快,只是一閃,就到了李元豐頭頂,霜白的劍光照出李元豐的樣子,頭上的長角崢嶸而又怪異。
叮當,
下一刻,敖烈的法劍斬到李元豐的身上,一聲金鐵交鳴之聲傳出,震動四方,恍若雷霆,仔細看去,法劍砍入甲胄中,拔不出來。
敖烈有點傻眼,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局勢。
“小白龍也不算紈绔,有把子力氣。”
李元豐笑了笑,身子一抖,法劍就飛了出去,身上的甲胄上出現一道觸目驚心的痕跡,只是隨著時間推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很快就消失不見,仿佛根本沒有出現過。
飛廉的甲胄,可不一般,再以李元豐鬼車真身的精血洗練,更添玄妙。
看上去鋒銳不可阻擋的一劍,就這樣輕飄飄被化解。
“至于這個囚籠,”
李元豐微微低頭,眼瞳上光膜覆蓋,激射出慘綠的光,在肉眼中,眼前空空如也,根本沒有,可在靈眼中,能夠看到,彎彎曲曲似龍尾的線條縱橫,交錯成一個籠子,把自己關在里面,輾轉騰挪都難。
“給我開。”
李元豐手中舉起裂仙斧,毫不遲疑,一斧頭劈了下去,只聽一聲若裂帛般的撕裂聲,再然后,轟隆一下,眼前的囚籠崩裂,化為齏粉。
輕輕松松,吃飯喝水般簡單。
“不好,我們走。”
敖烈和云公主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的驚愕,原來自己兩人真不知死活,居然招惹了這樣一個恐怖的人物,這一下,恐怕得是真仙最頂尖的存在了。
甚至只看力量,連天仙都能夠掰一掰腕子。
對上這樣的人物,他們兩個綁在一起,都不是對手!
“剛才對方是貓戲老鼠?”
想到李元豐的磨磨唧唧,敖烈有一種荒謬和恥辱的念頭,可這個時候,來不及多想,只能盡快溜之大吉。
“我龍騎士還沒有做,你就想走?”
兩人想走,李元豐可不答應,他身子一扭,一拳打向身后的云公主,把她打的大叫一聲,現出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