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百姬的琴技
當米杉敲定要在這月黑風高之夜，和百姬“淺斟”幾斤女兒紅時。
作為管家的侍女清荷就開始準備起了酒具，以及一些下酒的小點。
等米杉在浴袍外面披了一件大氅，和百姬一起來到山間別墅靠著山坳的走廊邊時。
百姬親手釀造的女兒紅已經被倒進了壺里放到了溫酒的小火爐上。
左右兩邊各有一張柔軟厚實的皮毛坐墊，坐墊之間是一個小小的案幾，案幾上擺著酒具以及幾碟干果和一碟切成小方塊的西瓜。
西瓜上插著幾根晶瑩剔透的玉簪…看起來頗有一種古典版高大上的感覺。
不過這西瓜就著女兒紅，還在這寒冬正月的山巔…就不怕寒熱不調嗎？
話雖如此，但米杉在坐下來后，依然第一時間用玉簪叉了一塊切好的西瓜果肉塞進嘴里。
嗯，很甜，而且還有一種被冰鎮后的涼爽感。
連續吃了好幾塊后，米杉確定這就是當初在東京城內拜火教總舵…或者說反季瓜果蔬菜總店吃的西瓜。
“奴看公子喜歡這西瓜，就讓那拜火教的圣女每日都遣幾匹快馬送些過來。”看到米杉還要吃，百姬輕輕一笑的幫米杉叉了一塊西瓜送到米杉的嘴邊。
也不見外的張嘴吃下百姬奉上來西瓜的米杉問道：“你讓她送，她就送嗎？”
就運輸難度來說，西瓜的運輸難度是不亞于荔枝的，尤其還是這么甜的反季西瓜。
“她跳舞比不過我，當然要聽我的。”百姬無所謂的說道，似乎在舞蹈上壓過那位拜火教圣女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言語之間無形中流露出對于蠻夷之人的鄙夷…或者應該說無視。
“還有這套路？”米杉有些驚訝，莫非舞者之間也有那種贏家通吃，敗者跪舔的設定嗎？
“奴才不要那種胡女跪舔，臟兮兮的。”百姬笑著說道：“更何況奴并不善舞，倒是琴棋書畫略知一二。”
“哦…”米杉對百姬的這個回答倒是不意外。
在百姬所在的天刀游戲里，自然不存在什么“工程學”“煉金術”“附魔”“銘文”這樣的專業技能。
但是作為一款大型武俠風網絡游戲，百姬也同樣存在著類似的技能。
百姬所說的琴棋書畫就是其中幾種…作為女性角色，百姬更擅長的應該是琴和書畫。
“公子要奴演奏一曲嗎？”沒有否認米杉這個認知的百姬笑道。
“那就來幾首助…咳咳，來幾首吧。”米杉差點把助助興這種很容易引起誤會的詞給說出來。
知道米杉本來想所啥的百姬不知從何掏出一把古琴放在雙膝間說道：“能助公子的雅興，是奴的榮幸。”
伴隨百姬的話，一點如珠落玉盤的琴聲在米杉的耳邊響起。
幾乎一瞬間，原本山坳呼呼的夜風聲，樹木被夜風吹動的搖晃聲，不止是何動物的叫聲吼聲喘息聲從米杉的耳邊散去。
就像這些聲音，接下來婉轉連綿的琴聲中，根本沒有資格觸動米杉的耳膜一樣。
“噫，這是…”聽了不到幾個節奏，米杉就發現百姬彈奏的并不是游戲里自帶的那幾首曲譜。
而是一手理論上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音樂…理論上。
只是曾經米杉在玩游戲的時候，用自由彈奏方式演奏了出來…實際上到最后，米杉是用自動演奏軟件演奏出來的。
“公子您借奴之手譜的這些曲子，奴還記得。”百姬把雙手輕輕按在琴弦上，中止了琴音道。
“…原來如此。”米杉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也可以理解，或者說，這樣才正常。
接受了這個設定的米杉端起剛剛溫好的女兒紅說道：“那就繼續吧。”
于是剛剛想要侵擾一下這棟山間別墅的那些山林之音，再一次在時而高蕩起伏，時而悠揚悅耳、時而委婉動聽的琴音中退避一二。
不得不說，這首曲子雖然是老金家的，但的確很適合這里，適合這個米杉到現在都不知道是武俠還是仙俠還是玄幻還是洪荒的世界。
在百姬的琴音之中，三杯女兒紅下肚的米杉在微醺之中跟著琴音哼起了歌詞：
“…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世知多少…”
米杉知道這首歌應該用粵語來唱，可惜完全用粵語米杉也不熟悉。
結果就是米杉唱著的時候，一會用粵語一會用普通話，半白不白的也許只有米杉自己在聽得懂。
不…應該說百姬也聽得懂。
因為米杉唱完一遍后，百姬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后重新彈奏了一邊。
這一次，百姬用著不是那么標準的粵語把歌詞重新唱了一遍。
“哎…百姬你什么時候學會的粵語？”米杉疑惑道。
“公子莫非又忘了奴是東越人了嗎？越語當然是會的…”百姬說道。
“不對啊，你那邊閩浙一帶，粵語是粵語不是越語…”米杉說道。
“難怪奴覺得有些不同之處，不過大抵上也是相似的。”百姬解釋道。
“原來如此…”米杉沒覺得有什么不對的說道，畢竟粵語也是嶺南語種，嶺南在歷史地圖上是包括廣東廣西閩浙一帶的。
百越嘛…百姬會一點似乎沒什么不對的。
一曲《滄海一聲笑》后，百姬繼續彈奏起另外的曲子。
有些是米杉曾經用演奏器自由演奏的音樂，有些是游戲自帶的曲譜。
米杉若是知曉，會在百姬演奏時說出曲譜的名字，若是不知曉或者一時間沒想起來，也會在演奏完畢之后說上一句好。
而且每每在百姬彈奏之時，米杉都會下意識的喝上幾口。
若是纏綿的曲風，也許就喝上一盞，若是那種激昂的曲風，米杉會喝上四五盞。
遇到了喜歡了曲子，米杉更是有些忘形的連續喝下一堆…很快，一壇女兒紅有大半壇都進了米杉的肚子里。
吃了兩口西瓜、嚼了幾顆干果后，這種天香門百姬牌女兒紅帶來的后勁，很快便讓米杉陷入了迷醉狀態。
看著米杉的樣子，百姬對一直伺候在旁邊的清荷使了個顏色，清荷很配合的退到了一邊，還把門給關上了。
可惜沒等百姬準備下一步的行動，一陣急風暴雨版的琴聲在塵煙峰上響起。
迷迷瞪瞪的米杉還以為是百姬所彈，聽完半曲后喝下一大口酒喊道：“好，好一首天龍八音，百姬你的琴技可謂出神入化。”
“公子！這不是我演奏的！”百姬語氣凝重的望著走廊外黑漆漆的夜幕。
“什么？”米杉沒反應過來。
“公子小心！”沒時間和米杉解釋的百姬站起身來，拿出作為武器的紅傘揮起，一道風墻出現把米杉和百姬擋在了后面。
緊跟著，一道道銳利無比的氣勁從沖入這棟山間別墅之中。
除了被傘舞盾保護好好的米杉還有米杉手邊的案幾酒壺，整棟山間別墅就像在幾秒鐘的時間內，遭遇數挺轉輪機炮掃射一樣，在一陣連綿不絕的爆破聲中濺起漫天木屑。
等米杉花了好幾秒的時間稍微清醒過來時，發現這棟云山萬殿除了自己所在的一塊還勉強有點房子的影子外，已經不比被天外飛仙強拆的春華樓好到哪去了。
暈乎乎的米杉把視線在一臉緊張的百姬和房屋廢墟中來回了好幾遍，開口問道：“出啥事了？”
“公子，是天龍八音！”保持戰斗姿態的百姬說道。
“天龍八音？天龍八音？六指琴魔？？？”米杉努力運轉著被酒精麻醉的腦袋瓜，找到了天龍八音的出處。
就在這時，一道每一個字都伴隨好幾道回音，似乎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女聲響起：
“百斬姬！！你殺我摯愛！！”
“今天，我也要讓你嘗嘗失去摯愛的痛苦！！”
“裝神弄鬼！我就不該在萬雪窟留你一命！！”百姬立刻對這個聲音怒斥道。
“哈哈哈哈。”說要殺百姬摯愛的聲音，只用狂笑聲回應著百姬，順便還有更多的毀滅氣勁沖向百姬和米杉…從落點來看，主要是對著米杉來著。
不過和剛剛幾秒就拆了云山萬殿相比，這一次哪怕是集火了，也沒有傷到渾身都被金光籠罩的米杉一絲一毫。
米杉注視著散發著濃濃殺機的黑夜，用著疑惑的語氣自言自語道：
“東方不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