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怎么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他見死不救讓下官白發人送黑發人,若不是那方山伸不進手,下官當讓他嘗嘗一樣的痛苦,豈會拿一個畜牲泄憤。”胡惟庸的咬著牙,胸口起伏,有些急促的呼吸將燭火一閃一閃的。
“你當真以為他是個綿軟的性子,當年楊憲就因為拷問他的家人差點被他親手扼殺,乃是老夫親眼所見。
你敢殺他兒子他就敢滅你滿門,他有一堆奇怪的手段,楊憲是怎么死的到現在都沒個說法,又有娘娘太子做后盾,他頂多落個削職罷爵,你家也只能白死!”
“這事兒以后再說,眼前圣眷天心才最要緊的,若他只是皇上派來鉗制我的,下官讓著他些也無妨。”
李善長微微頷首,“嗯,明日朝會上你先讓人上個彈劾奏章試探一下。”
“好!那下官就這就回去布置,李公也早點安歇。”胡惟庸剛剛起身,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重新的坐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還有什么事就直說,難道連本公也信不過。”
“此事非同尋常,確實需要請李公參詳。”胡惟庸聲音再次的壓低,“前兩天定遠的家奴來報,不少鄉親都瞧見下官的祖陵每至夜晚便有紅光閃爍…”
李善長聞言兩眼圓睜,隨即便出言怒喝,“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你竟敢宣之于口,給本公滾!”
“我兒辛苦了!”馬度接過毛筆繼續的給小白刷水,“去和魯王一起玩吧,這些日子你要緊跟著他不許離他太遠。”
小骉眨眨眼問:“這是為何?”
還能為什么,當然是為了兒子的小命著想,估摸著胡惟庸不會因為射了小白一箭就能解心頭之恨,現在自己進了中書省與他作對,更要防著他狗急跳墻,馬度早就吩咐家中的護衛四處巡邏小心提防,嚴查可疑之人。
朱檀是皇子,身邊有精銳侍衛,只要跟他呆在一起,小骉的生命安全應該有十分的保障了。
“你別管,平日只管跟著他就是。對了,他沒給你吃過什么東西吧。”
“有呀,今天魯王給我吃了宮里帶來的核桃酥呢,味道比咱家的好吃。”
“沒有其他的什么仙丹之類的?”
“爹爹放心,孩兒才不信他胡言亂語,他家里頭又沒有神仙,哪里來的仙丹。”
“就是,我兒聰明。”馬度伸手拍拍他的腦袋。
“要說仙丹還當數咱們自家的,去年孩兒和中秋兩個用祠堂里太爺爺靈前的香灰搓了幾個,還真管用,只一年我們兩個就長高了不少。”
馬度點點頭,“嗯,確實長了不少,畢竟里面含鈣量挺高。有這好東西千萬不要給你姐姐。”
“小骉你有什么好東西,快給我瞧瞧!”碧琳不知道從什么地方竄出來。
“哼!想得美,就不給你!”小骉傲嬌的一甩頭跑了出去。
碧琳一撅嘴道:“爹爹有什么好東西只給弟弟,為何不給我。”
“你又不幫爹爹照看小白,沒有弟弟乖,叫我怎么疼你呀。”馬度拿毛筆在她頭上輕戳了一下,“今天沒惹禍吧。”
碧琳搖頭嘆氣道:“都是些女娃娃她們見了孩兒都畏畏縮縮的,孩兒自然也不好欺負她們,實在無趣。”
今秋一開學馬度就把她塞進了小學,希望她能多讀一點書,可卻事與愿違,倒不是她學不好,而是讓旁人學不好。
實在沒辦法,只好在把小學分出去一部分當做女校,讓村子里的女娃娃們去上課,其實跟之前徐曉珮在家里辦的私塾沒多大區別,只是多加了財物管理和數學兩門課。
“要不給你找幾個有來頭的伴兒。”
“好啊,最好能把寧國和安慶找來!”
“別做夢了,皇宮里的金枝玉葉才不會到咱們來讀書,再說了兩位公主都是大姑娘了,再過幾年就要招駙馬了。”
老朱不會拿自己的女兒去和親,亦不會讓她們嫁到婆家被欺負,而是修建一座漂亮的公主府讓她們住在里面,來維護皇家至高無上的尊嚴,就連駙馬想見公主也是有限制的,至于公主們是不是真的幸福,他似乎沒那么在乎。
“要不我把趙德勝家孫女給你找來,聽說她可練得一手的好鞭子,還有鄧家的閨女會騎馬也會使劍,湯家的小丫頭聽說能開得動二斗的小弓了。”
“能開二斗的弓又怎樣,孩兒還會使火器哩,最近跟著舅舅也學了兩手功夫,爹爹盡管把她們都找來,孩兒必不會輸陣給您丟人。”
“不是讓你去跟你舅舅練字嗎,怎得跟他學起武來了?”碧琳的那一筆丑字,頗有馬度的風采,故而每日讓她去找宋克學習書法,想不到碧琳本末倒置竟跟他學起武了。
“孩兒字要練,武也要學,爹爹在草原上爹爹跟孩兒說要有強大的力量才行,嚯!”小妞兒輕呵一聲,一抬腿一伸拳,倒似模似樣。
老朱說了不管馬度什么時候當值,只要每天放衙后去他那里就行。作為臣子自然不會辜負君主的期望,第二日馬度仍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出府。
他剛要上馬車,就見馬車對面露出一個腦袋,“恩師,學生有禮了。”
“陳瑛,你不去上課怎么在這里兒。”馬度定睛一看,不是朱棣的好狗腿陳瑛還能是誰。
門房老孫道:“侯爺不知這后生從天沒亮就等在這里,老漢給他早飯也不吃,就等著要見侯爺呢,真是個誠懇憨厚的后生。”
用誠懇憨厚來形容陳瑛,這老孫頭也是瞎了眼,陳瑛倒是會順桿爬,一臉謙虛的道:“老丈過獎了,這是為人子弟者該盡本分。”這話說的臉不紅心不跳,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心性,前途不可限量。
“陳瑛有話直說,是來找本侯替你向朱先生求情的嗎?跟你說了多少回了,研究詩詞歌賦在書院里面就行,不用到秦淮河。”
“恩師誤會學生了,學生已經好久都沒有去過秦淮河了。聽聞先生到中書省任職,學生便想隨您同去。”
“陳瑛,你還畢業呢,這就迫不及待的想當官了。”
“學生不是這個意思,是想去中書省幫著您端茶倒水,鋪紙研墨,就當是長長見識歷練歷練。”
馬度腦袋里面進水了才信陳瑛的鬼話,這家伙功利心太強,不過他真的是個好打手,他和朱棣另外一名叫紀綱的狗腿配合默契,收拾了不少朱棣看不順眼的人,其中不乏名臣名將。
當然結局也好不到哪里去,沒良心的朱棣用了完了他,就將他宰了泄公憤。
“既然你有上進之心,我便成全你,就幫著我寫寫公文奏章吧。”
“多謝恩師!”陳瑛深深一禮,隨即掀開車簾請馬度上車,這樣的貼心的小動作,換成齊泰、黃子澄、方孝孺絕對做不出來的,不是不屑做是他們那樣的木頭腦袋根本就想不到。
馬度進中書省的時候,發現守門的兵丁明顯的比昨天恭敬多了,只是官員見了他都像是見鬼一樣繞著走,看來昨天打人打得還不夠狠,不然這會兒都該來巴結他才對。
不要嘲笑馬度的手段太暴力低劣,其實胡惟庸的手段也沒高明到哪里去,看到不順眼的就尋個由頭貶走,遇到不聽話的就堵路上揍一頓。
政治斗爭對有實力的人不需要那么多彎彎繞繞,擺明車馬的就是要搞你,最牛逼的就是發動全國人民一起搞,幸存者最后還得拉出來四個人給他背黑鍋。
眼下馬度就有絕對的實力,他的背后站著大明最有權勢的人。一進公事房汪廣洋就過來找馬度打小報告,“玄重,今日朝會有個叫涂節的御史彈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