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便宜老爹的家鄉來算,說馬度是淮西人實在有些勉強,是說淮北人倒是挺合適的,雖屬鳳陽府,但是離徐州卻很近,老朱也因此給岳父追封徐王。◢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1a
對于兩位岳父老朱很有些厚此薄彼,他是靠著郭子興的隊伍起家的,還干掉了郭子興的兒子們,雖然追封了郭子興,卻是兩個字的“滁陽王”,而馬二公什么事都沒干,只因為女兒的緣故就追封一個字“徐王”。
一個字的要比兩個字尊貴,按照歷朝法度一個字封號一般都是親王,其中以秦晉為尊,兩個字的則是低一級的郡王,而在民間也有“一字并肩王”的說法。
可惜了這天大的餡餅,馬二公是吃不上了,馬度更沒有跟著沾到什么光,他的這個侯爵可是自己拼出來的,沒靠半點的裙帶關系,為了馬二公這些年來他更是陸陸續續的出了不少的銀錢修建王陵,看著那兩山之間恢宏的殿宇,馬度就心疼的直抽抽。
晃晃悠悠的走了四五天,總算是到了宿州,直接到了徐王墓外扎營,想干脆利落的祭奠完便宜老爹就趕緊的跑路。
可越怕什么就越來什么,當地的知州老爺早就帶著人在這里等著他了,想躲都躲不掉。有這么個大粗腿,換做誰當本地的父母官都要抱上一抱的。
馬度伸手把眼前這人扶起來,“本侯不過是一侯爵,當不得知州大人這般大禮,還是趕緊的起來,要是讓御史知道了,說不準還要彈劾我擅作威福呢。”
“當的,當的,侯爺是徐王之子皇后娘娘的親弟,又位極人臣當得下官一拜!”那知州老爺起身之后,在一旁弓腰垂首一臉的小心。
在應天還不那么覺得,眼下出了京才發現勛貴的地位可不是一般的高,難怪勛貴們一出了京就想捅婁子呢,看沐英一臉的淡然,估計他早就已經習慣了。
“聽說徐王墓自開建以來,林知州出力不小本侯在此謝過了,回頭自會講你的功勞稟告天子。”
馬度想給他幾句好話,將他趕緊的打發了,可這官兒卻沒打算要走的意思,似乎要謙卑到塵埃里,“侯爺太見外了,徐王是宿州不世出的貴人,林某身為本地父母官,奉朝廷詔令辦差而已不敢居功,侯爺頭一次回鄉祭祖,定當隆重,若有需要盡管指使。”
兩人正說著話,他帶來的那些人已經耐不住了,一個五十多歲老員外已經迫不及待的過來,上前一把拉住馬度的手,一只手顫巍巍的就要去摸馬度的臉,“你就是二奎的孩子嗎?”
張五六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將他推了個趔趄,“大膽竟然敢對我家侯爺無禮!”
那林知州趕忙攔著,“侯爺久不在桑梓怕是不認得鄉親,這位就是馬二公的叔伯兄弟,按照輩分侯爺也要叫他一聲堂叔哩。”
“是我,我是你三讓叔呀!”這位老員外再次上來握住馬度的手,滿眼的淚光聲淚俱下,“像!真是太像了!跟我二奎兄長簡直一樣一樣的,好孩子你咋現在才回來呀!”一邊哭還一邊用手在馬度的肩頭敲打,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
戲精!好一個戲精!如果不是知道馬大腳的態度,馬度都要被這個老頭給感動了。馬大腳的寬仁是毋庸置疑的,卻偏偏記恨這些本來親近的族人,想必他們做的事情一定相當的過分。
馬大腳說的沒錯,他們姐弟兩個不欠這些人的,反倒是馬二公逃亡之后,他偌大的家業怕是都便宜了這些族人,更何況老朱對他們早有封賞。
這惺惺作態的老頭和那些一個個要撲上來的族人,看得馬度直惡心,恨不得把老頭給踹飛,可他不在乎名聲馬大腳卻在乎。
原想著忍忍就過去,可這老頭卻得寸進尺,竟抱著他哭了起來,只讓馬度快膩歪死,生怕外人不知道他們親近似得。
既如此馬度就成全他,一張嘴大聲的嚎哭起來,一手在老頭的后背敲得咚咚作響,“我的堂叔呀,我那可憐的爹爹逃亡在外都還牽掛著您,侄兒今天終于見到您了…啊…”另外一只手也不閑著,悄悄偷襲老頭的腹部。
作為一個外科大夫,自然知道怎么出手讓人更難受,只兩下這位叫三讓的堂叔就身子一軟,就往地上倒,“哎呀,本侯的三叔傷心過度暈倒了,趕緊抬到帳子里頭休息。”
那些族人忙七手八腳去扶這老頭,可偏偏有犯了戲癮人要找馬度飚戲,又一個老頭竄了馬度面前,“好侄兒,我是你四良叔呀…”
一連兩位馬家的長輩因為傷心過度到底不起,沐英在一旁看的清楚馬度使得手段,他跟馬大腳相處最久,最知道她心中所想,故而也不攔著只是在一旁偷笑。
人堆里頭一個看熱鬧的大和尚也在偷偷的笑,他對旁邊二和尚道“虧得我前些時候還夸他是個好孩子,沒想到也是壞種,還是蔫壞,回頭你可得狠狠的收拾他。”
二和尚扭過頭來微微一笑,可是卻肌肉僵硬刀疤猙獰,笑得難看極了,“師傅說的是,徒弟回頭定叫他好看!嘿嘿…”
馬度不能讓馬大腳有半點污點,苛待族人這種事情是不會做的,對于暈倒兩位長輩自然不能草草的趕走,讓人把他們扶到帳篷里頭,并且親自診治。裝模作樣的搭了一下脈道“兩位叔父年紀都不小了,今日天氣又熱,又高興又心傷,情緒不穩這才暈倒了,好生休息一下便沒事了,五六,愣著做啥,還不趕緊的倒水。”
三讓叔連連搖手,“侯爺不要讓人忙活了,且坐著讓老朽多看你兩眼。”
這老頭還在演戲,馬度剛才為什么陰他估計他心頭也有數,他也看得出馬度不愿意撕破臉,只要外人以為他們親近,便能繼續仗著馬大腳和馬度勢在鄉間作威作福。
“老二、老三,快給侯爺見禮!”馬三讓親切拉著馬度的手,“這是老朽家的兩個小子,老二能武,老三能文,侯爺要是瞧得上盡管拿起使喚。”
馬四良也不干落后,忙讓身邊的三個兒子給馬度見禮。
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歡他們,還把兒子往他跟前送,馬度真是服了這些族人,就為了謀個官身也不怕自己趁機收拾他們。馬度理解不了古人家族觀念,族人之間即使矛盾重重,可一人得勢很多時候還是不得不用自家人。
其實到了二十一世紀也一樣,自己辛辛苦苦創業的時候沒得到親友的什么幫助,可一旦成功那些當初對自己冷嘲熱諷親友,反而是第一波過來打秋風的。
馬度正要拒絕,那林知州突然道“下官手里也有一個人要送給侯爺!”他起身向外吩咐一聲,就有衙役押著一個囚犯進了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