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因為現實,逼迫他不得不這樣屈服,還是說方辰和伊戈爾,甚至奈那夫人的話被葉利欽聽進去了。
面對伊戈爾這位前退役軍官,戰地記者直白,甚至凌厲的建議,葉利欽竟然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無論如何,您現在都需要一場真正的選舉,并且最好是現代西方的選舉戰略,制造新聞,制造故事,在電視上頻繁出現,而且一定要表現良好…”
伊戈爾滔滔不絕的說了很多,并且絕大多數都是以前美國總統里根做例子,比如說里根視察制旗廠的時候,主動越過人群,撿起跌落在地上的美國國旗,并且號召每個人熱愛美國等等。
葉利欽一一點頭,表示贊同。
有了葉利欽這樣的表態和配合,那一切都顯得簡單了許多。
丘拜斯作為競選委員會的負責人,首先將別列佐夫斯基,古辛斯基等七大寡頭,還有葉利欽其他負責政府各個方面的親信給納入了競選委員會。
但這些人大都身份顯赫,有一攤的事情要忙,自然不可能跟著丘拜斯的屁股一直轉,只能在一些關鍵的地方給予。
所以丘拜斯還需要一套真正以他作為核心的競選班子。
伊戈爾,俄羅斯獨立電視臺臺長。
沙河諾夫斯基,盧日科夫的得力助手,莫斯科市副市長。
謝爾蓋,古辛斯基集團副總裁,高級說客。
亞歷山大奧斯隆,首席商業民意調查專家,以及其他什么下議院議員,政治顧問,娛樂大王,等等全部被丘拜斯給拉入了他的團隊中。
一時間,倒還真有些人才濟濟的模樣。
離開的時候,方辰極其罕見的居然讓伊戈爾坐到了他的車上,同行的還有古辛斯基。
“方先生,謝謝您的愛護。”
一上車,伊戈爾就朝著方辰真摯的道了一聲謝。
他知道自己剛才那些大膽的發言,會給他引來大多的麻煩,哪怕是葉利欽不給他計較,可葉利欽下面的那些人呢?
恐怕就未必了。
剛才在會議上,他已經看到了不少政府要員對他表示輕蔑甚至憤怒。
畢竟主辱臣死的道理,在任何一個年代,任何一個國家都是適用的,他讓葉利欽如此下不來臺,那些人怎么會給他好臉色?
再者,他讓葉利欽改變的越多,豈不是越代表了他們這些人的無能。
現在有了方辰主動邀請他同行,那些想要對付他的人,恐怕就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惹得起方辰了?
很顯然,這樣的人物,現在在俄羅斯是沒有的。
畢竟,此時連葉利欽都不得不看方辰的臉色,求著方辰,其他小嘍,有敢如何造次?
而經過這一場之后,那就更不用說了,方辰在俄羅斯的地位絕然是要再次上升到一個不可望及的高度。
“不,伊戈爾,你說出了我想說的話,要謝謝的人,反而是我才對。”方辰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笑著說道。
不能讓做事的人吃虧,這顯然是他的一個大原則。
伊戈爾突然感覺自己心中的一個柔弱的地方被微微觸動了,不由神色復雜的看著方辰。
他現在已經有些理解,方辰是為什么能擁有這樣大的基業,在這樣的老板手下工作,一定是個十分幸福,舒服的事情。
“伊戈爾,你覺得我們這次的勝率有多少?”方辰沉吟一下開口問道。
“葉利欽先生,如果真的按照我所說的做,就以現在的陣容和資源來說,至少有60的把握。”伊戈爾自信的說道。
“為什么?”方辰詫異道。
說真的,他這個經歷過前世,知道結果的人,此時都沒有對葉利欽這么大的信心,那伊戈爾的信心是哪來的?
“媒體,您和古辛斯基先生,幾乎掌握了俄羅斯三分之二的媒體,以及絕大部分的重要電視臺和報紙,這些無疑會對選舉結果有致命的影響。”
古辛斯基的橋媒體集團,控制著俄羅斯獨立電視臺,《今日報》和《七日》周刊,以及收購了著名的“莫斯科之聲”電臺,并與美國人合辦《總結》周刊。
至于說方辰手中的媒體資源就更加恐怖了,他名下的汽車聯盟,掌握著俄羅斯公共電視臺51的股份,是其實質性的控制人。
俄羅斯公共電視臺是俄羅斯第一家公共電視臺,其前世是蘇維埃中央電視臺,在俄羅斯有著無與倫比的影響力。
杜馬議院一直想要把汽車聯盟的51股份給收回來,但以方辰在俄羅斯的實力和這么多盟友,顯然每次提案只能無疾而終。
除此之外,汽車聯盟還擁有《獨立報》、《星火》周刊的大量股份。
這些都是俄羅斯歷史悠久,有著崇高聲望的報刊。
而從美國,乃至于英國等其他西方國家歷年的選舉情況來看,誰的政治獻金多,誰就基本上能成為美國總統。
近些年,美國總統的競選資金逐年增多,現在兩方加起來已經高達三四億美元。
這也是為什么說美國是一美元一票的原因。
為什么競選資金這么重要?
除了這些競選資金可以幫助總統候選人組織更多的聚會,為者發放更多的禮品和更完善的后勤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在媒體購買競選。
競選年,為了能在超級碗露一面而豪擲千金的總統候選人,著實不在少數。
畢竟民眾們對總統候選人的了解,基本上都是從媒體來的,媒體認為其是好的,其在電視臺上露面的機會越多,占據人們眼球的時間越長,那么就越容易被人選擇。
都是一樣的東西,人們自然會傾向于選擇一個自己熟悉的,更別說還有那么多,已經包裝好的形象和故事,總會有一個能打到你心坎里的。
甚至,在超市里選擇商品,也是這么一個套路。
面對同樣陌生,功效看起來沒什么太大不同的產品,大家都會更傾向于選擇有品牌的,在電視臺,媒體報紙做過的。
似乎這些品牌和就是在為產品的質量做背書一般。
但實際上呢,其質量未必會是最好的,但價格一定會更貴一點。
方辰點了點頭,好像也的確是這么個道理。
說真的,雖然別列佐夫斯基給他匯報過,但他真不記得自己名下,什么時候多了這么多的電視和報刊雜志。
“另外,還有一個能決定勝負的現象需要注意,那就是現在媒體的記者們,有90都是民主人士,是資本主義,或者自由的。”伊戈爾神情有些無奈的說道。
方辰楞了一下,然后不由點了點頭,這顯然又是一件屁股決定腦袋的事情。
為什么媒體中西方國家的聲量更大,控制著輿論?
除了其國力強大,媒體的影響力也更大,以及其做過很多國家的宗主國,并且在殖民期間培養了大量所謂的知識分子有關以外。
其實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權利。
試著想想,在資本主義和紅色蘇維埃之間,哪種體制,媒體的話語權和影響力更大就知道了。
毫無疑問,必然是前者。
在西方世界,媒體被稱之為第四權,而在蘇維埃,其顯然沒有這樣高的待遇。
所以為了自身權利得到增長,那些即便身處于蘇維埃的記者們,也會不由自主的鼓吹資本主義,宣傳所謂的自由民主,開放。
可以說,在俄羅斯,除了葉利欽這些當權者,以及像方辰,古辛斯基這樣的大資本家以外,最不希望俄羅斯重新變回蘇維埃的就是這些媒體記者了。
而且方辰不得不承認,媒體記者的筆桿子和嘴巴,顯然是可以改變許多東西的。
緊接著,伊戈爾又滔滔不絕的說了很多,比如說如何正面的宣傳葉利欽,還有去挖掘久加諾夫的黑料等等,聽得方辰都是一愣一愣的。
果不其然,政治都是黑潭,只要跳進去,就沒人能干凈得了,但無可奈何的是,他已經別無選擇。
該給的錢都已經給了,該給葉利欽組織的競選團隊也已經組織完畢,剩下一切就看葉利欽和丘拜斯他們如何。
所以當天晚上,方辰就直接坐飛機,飛到了列寧格勒。
他要去見一個人,列寧格勒市長索布恰克,又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前市長。
列寧格勒是俄羅斯當之無愧的第二大城市,北方首都,其市長則俄羅斯自然也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而索布恰克更是俄羅斯歷史上的傳奇人物。
其在198.9年,作為獨立候選人進入最高蘇維埃會議,并與葉利欽成為跨區域集團代表創始人和聯,是當時蘇維埃政壇的雙子星之一。
蘇維埃解體之后,他還是是葉利欽總統委員會的委員和1993年俄羅斯聯邦憲法制憲會議主.席,所以俄羅斯憲法非正式地稱為索布恰克憲法。
但是對于大眾來說,其最為出名的,還是作為弗拉基米爾同志的恩師。
雖然弗拉基米爾一路走來,得到了很多人的幫助,但大都沒有超越索布恰克,弗拉基米爾也將其稱之為自己政治的唯一恩師。
早在1991年,蘇維埃解體,弗拉基米爾因為不克格勃推翻戈爾巴喬夫,被迫辭去其在克格勃的職位。
然后是索布恰克接納的他,任命他為列寧格勒聯絡委員會主.席,以及后來的第一副市長,因此弗拉基米爾還獲得了灰衣大主教的外號。
所以,方辰跟索布恰克的會面,理所當然的出現了弗拉基米爾。
再者說,索布恰克競選失敗,那弗拉基米爾自然也就處于失業狀態。
雖然前世在電視和新聞中,已經看到了太多次的弗拉基米爾,但現在見到真人,方辰還是忍不住多瞅了幾眼。
現在的大帝跟前世的霸氣側漏相比,則顯得靦腆低調了許多,靜靜的坐在索布恰克旁邊的椅子上一動不動,但依舊是標志性的右手緊貼著自己的褲子口袋。
方辰這么一直頻繁的看著弗拉基米爾,自然引起了眾人的詫異。
“方先生,您在看什么,我這位弟子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索布恰克忍不住開口說道。
本來,方辰主動來找他,就是個十分奇怪的事情,更別說一進來就盯著自己的弟子看。
“沒什么,我只是在賭他的槍里面應該是有子彈的。”方辰笑著說道。
他這話音剛落,弗拉基米爾頓時如同炸毛了一般,手下意識的就往兜里面伸去,但手剛進了一半,就停下來了。
而一旁的慧明和韓光更是魂都要嚇飛了,毫不猶豫的沖上來,宛如雙面肉盾般,牢牢的擋在了方辰面前,韓光甚至直接掏出了槍,指著弗拉基米爾。
此時此刻,兩人心中充滿了自責,因為這里是索布恰克的家,并且參加這次會談的除了索布恰克以外,就是這位列寧格勒的前市長。
所以,他們也就沒做更多的檢查,這才讓方辰處于這么危險的環境中。
但說真的,見鬼了都,要說列寧格勒的副市長也不是什么小人物了,怎么會隨身帶把槍。
方辰捂了捂腦袋,他顯然也沒有想到他一句話,把場面給弄到這般劍拔弩張,隨時可能擦槍走火的地步。
“行了,慧明,韓光,你倆不要緊張,弗拉基米爾不會傷害我的。”方辰無奈的說道。
但慧明和韓光依舊不為所動,反而拿屁股頂著方辰,顯然是想要把方辰先護送出去再說。
“我把它拿出來。”
說著,弗拉基米爾的手慢慢從褲兜里拿出來。
果不其然,他攤開的手掌中,有一個大概只有一寸多長,簡直跟玩具一般的,黑色啞光手槍。
輕輕的,如同拿著一個炸彈般的,他將手中的啞光手槍放到了桌子上。
他剛才一進來的時候,就從韓光身上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所以他毫不懷疑,如果他有什么不該有的動作,韓光會直接開槍。
但即便如此,慧明和韓光兩人也沒有放下心來,韓光依舊指著弗拉基米爾,而慧明則走上去,上上下下將其搜了一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