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匯剛剛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瞬間就有七八個原來交換機事業部的同事圍了過來。
“任匯,是哪個公司在招聘,竟然有這熊心豹子膽在咱們公司擺桌子?”
“這羊肉湯好喝嗎?有肉沒?”
“是不是真免費?不會是騙子吧?”
“你跟人家聊了聊沒有。”
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問題朝著任匯撲面而來。
一時間,任匯感覺自己耳邊,簡直有四百只鴨子在嘎嘎作響,瘋了都快。
外面擺出那么大的陣仗,一看就是專門來挑釁他們公司的,而且這香噴噴的羊肉湯味透過窗戶只往他們的鼻子里鉆。
可以說,除了一些討厭羊膻味的員工,哪怕是之前早上已經吃過早飯的,聞到這味感覺,肚子瞬間就空蕩蕩的,一股饑餓感襲來。
當然了,他們也承認,最重要的原因是免費,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嘛。
現在有任匯這么一個第一次吃螃蟹的主,他們怎么能不趕緊過來問問。
剛才他們在上面看著任匯在下面,大快朵頤,眼睛都直了。
至于說什么工作時間,嚴禁聚堆聊天的規矩,早已被他們拋之腦后,他們現在連個工作都沒有,那談什么工作時間。
如果不是覺得不太好看,任匯周圍早就已經圍的水泄不通了。
“免費,當然是免費的,而且這湯賊香,至于說那個公司的,你們猜猜我碰到誰了?”任匯笑嘻嘻的說道。
“這哪猜的到,別賣關子了,有話快說。”
雖然任匯最后一句,有點驢唇不對馬嘴的,但眾人還是十分敏銳的覺察到,其中所包含的莫名意味。
“我碰到了羅頭。”
任匯這話仿佛下了個休止符一般,周圍的聲音都為之一靜,甚至連空氣都凝滯了,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的看著任匯。
自從他們被調到微機部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羅爭。
而據得到的小道消息,羅經理辭職了,而且還跟柳董在辦公室大吵了一架,鬧的十分不愉快。
這話如果讓羅爭聽到的話,他估計真要哭笑不得,這可真是三人成虎,以訛傳訛,冤死他了,吵的明明是老師。
他哪有這膽子跟柳傳至吵架,更別說大鬧辦公室了。
過了數息,這才有人說道:“是你說錯了,還是我聽錯了,羅頭,你怎么會碰到他…”
說到這里,這人似乎已經想到了點什么,整個面色又是一變,驚恐,甚至驚悚中,還帶著一絲絲驚喜的味道。
任匯則一臉笑意的看著那人,神情中還帶著些許鼓勵的意味。
“你的意思是說,下面這攤子是羅頭擺的?”一個進公司比任匯還晚半年的女孩,不由高聲喊道。
此話一出,任匯還沒有反應呢,偌大的辦公間瞬間沸騰了起來,所有人都站起來朝任匯這邊走過來。
剛才他們只是不好意思圍過來,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現在一聽這引起他們無數猜測,聯想和好奇的攤子,居然是羅爭擺的,這一下怎么能忍得住。
“這攤子真是羅總擺的啊?”
在得到任匯的確定之后,眾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他們真沒想到羅爭居然玩的這么大。
即便跟公司有矛盾,也犯不著這么搞才對。
而且羅爭的情況他們又不是不知道,一個月的工資雖然比他們高一些,參加工作的年數也比他們多一些,但實際上也不過是五十笑一百而已,一家三口一直擠在公司分配的單身公寓里。
現在離開了聯想,鬧不好一家子連個單身公寓都沒得住,又怎么會突然開起公司,招聘員工。
鬧不好,恐怕只是在跟公司賭氣而已。
惡心一下公司的同時,也算是為自己,甚至為他們出一口惡氣。
“我說你們還待在這里干嘛,羅頭在下面,咱們不應該趕緊下去嗎?”
還是剛才的女孩,又開口說道。
“婷婷…”
大部分人面色一變,露出些許難色,有人喊了女孩一句,卻不知道該說什么下去了。
婷婷還年輕,并且是女孩的同時,還是燕京本地人,父母都有正兒八經的工作,任性一些也就任性一些。
而他們,如果自己敢下去吃這一碗湯,這邊還沒有回來,就絕對有人會拿小本本,把他們的名字記下來,然后回頭給他們穿小鞋。
見眾人這幅模樣,婷婷楞了一下,她似乎意識到了點什么。
過了數息,她嘴角劃過一絲凄涼的笑意,“我就是想要送羅頭一程,再者說了,羅頭什么樣的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這羊肉湯攤子肯定是出了老大的血了,你們說,我們能放過這次讓羅頭大出血的機會嗎?”
“對啊,讓羅頭出一次血不容易,更別說這次還是主動出血的,下次碰到這樣的機會,鬧不好恐怕是要等到十年后。”
“而且正所謂,法不責眾,咱們一起下去,難不成公司還能把我們全部給處罰一遍不成?”
“我們這些人,公司早就不待見我們了,就算下去吃一頓又能如何?”
隨著其他幾人開口,眾人的心思終于活泛了起來。
依照他們對柳傳至,對公司的了解,如果他們這么多人一起下去的話,大概還真什么事都沒有。
并且這些年相處下來,羅爭對他們真的很不錯,他們在這幾年的艱辛的相互扶持下,也積攢下了不少的情誼。
然而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心中憋了一團火。
他們想知道,他們交換機事業部好好的,為什么會被撤掉?
就算是柳董和倪總工有矛盾,憑什么拿他們開刀?拿公司的業務開刀?
就在眾人簇擁著想要下去的時候,任匯突然慢悠悠的開口道:“諸位,你們真就沒有一點想要問我的了嗎?”
眾人頓時回過頭來,直勾勾的看著任匯。
任匯這是話里有話啊。
“任匯,羅頭給你交代了什么話,不會不讓我們下去吧?”婷婷問道。
“沒,我只是想要回答一下,剛才李哥提問的第一個問題而已,下面招聘的公司是擎天,而我現在已經是擎天的員工了。跟你們打聲招呼,然后我就要去辦離職手續了。”任匯一臉笑意的說道。
說完,他贊賞的看了一下婷婷,這真是自己的神助攻,如果不是婷婷吼的這一句,他怎么能這么容易就把這么多人給吸引過來。
果不其然,眾人面色數變,露出了不敢相信的震驚之色。
“擎天?是我們知道的哪個擎天嗎?那照你這意思,羅頭豈不是擎天的人了?”婷婷連忙問道。
他們怎么也想不到,羅總居然會代表擎天而來,更沒想到,任匯這臭小子居然這么果斷就辭職了。
“沒錯。”任匯點頭道。
“沒看出,任匯你這么有血性啊,說走就走。”
婷婷拍了下任匯的肩膀,嘖嘖的感嘆道。
把婷婷的手從自己肩膀扒拉開,任匯說道:“這倒不是因為血性,而是因為才能,羅頭覺得我有經天緯地之才,非要讓我跟他走,不走不行的那種,并且還開出了一份我無法拒絕的薪水。”
聽了這話,眾人頓時一臉錯愕的看著任匯。
婷婷認真的端詳著任匯兩眼,義正言辭的嚴肅道:“經天緯地之才到是沒有看出來,但任匯你越來越不要臉這件事,到絕對是真的。”
“你們好好看看這份合同,看看這工資待遇,是不是經天緯地之才,才能有的待遇。”
任匯滿臉不服的,將蓄謀已久的合同拿到了桌面上。
看到合同上,閃耀耀的每個月工資三千多,獎金年終獎另算,眾人頓時傻了眼。
一個月三千多,差不多能頂得上他們一年的工資,這份工資的確稱得上經天緯地之才,才能拿到的工資了。
要知道,在聯想,以前工資最高的是倪總工,一個月的工資也就兩千塊錢,而現在則是柳董,一個月工資一千五六。
也就意味著,任匯現在一個月的工資已經是柳董的兩倍,何等的了不得。
一下子,眾人看向任匯的面色頓時變了。
“這合同有毛病吧,公章上刻的是擎天芯片,擎天什么時候有這么個分公司了?”有人指著合同上,甲方的公章問道。
此話一出,眾人之間頓時出現了一陣小騷亂,不少人小聲的議論著。
聯想距離擎天也不遠,而且擎天一直都是媒體報紙的常客,嬌客,可以說擎天一有什么風吹草動,這媒體報紙就一定會說的。
既然他們沒聽說過這個叫做擎天芯片的公司,大概率這個公司恐怕還真不存在。
“擎天芯片是擎天新成立的公司,不僅僅羅總在,倪總工也在里面。至于真假嘛,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倪總工和羅總。”任匯淡定且自信的說道。
說真的,他并不否認又會被騙的可能,但是他更愿意相信羅爭。
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羅爭給他一說,他就鬧著要加入擎天去。
當然了,更多還有這一個月三千多工資的原因,讓他有點沖昏了頭腦。
眾人思考了一陣子,也都默默的點了點頭,他們大都也會選擇相信羅爭,更別說倪總工也在這公司了。
“那工資待遇是多少,能比聯想的工資高嗎?擎天要不要我們?”
此人一句話直接問出了大部分此時此刻的心聲。
畢竟那三千塊錢雖然多,但也不是他們的,是任匯的,他們就算再怎么羨慕也沒用。
自己能不能去擎天,要是去擎天,能拿到多少才是關鍵。
萬一激動了半天,擎天不要他們,又或者給的工資比這個低多了,那他們不是白激動了。
“好了,不開玩笑了,三千塊錢的工資的確多,但是放到擎天還真不算什么,決然不會是經天緯地之才,才能有的工資待遇。按照羅頭給我說的標準,咱們坐在的這些人,至少有三分之一能拿到這個數,有的人工資應該比這個還高才對。”
“而且我問了,咱們這些人最低也差不多能有個一千塊錢,至于說要不要的,羅總說了,本科學歷之上的全部都要。”任匯說道。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心動了,別說更多的了,就是一千多塊錢,那也頂的上他們現在工資收入的兩三倍了。
再者說了,只要擎天的標準是公平的,他們有不少人的工資不應該比任匯低才對。
畢竟大家相處這么長時間,任匯有多高的水平,他們自己有多高的水平,還是知道的。
然而不少人神情一暗,毫無例外,他們的學歷都是低于本科的,大部分都是大專,甚至連中專的都有。
放到現在別說大專了,就是中專也都應該算是很高的學歷了,在前幾年,是要爭著搶著打破頭的。
甚至家里要是有孩子能考上中專,擺上幾桌,慶祝慶祝都是應該的。
畢竟中專畢業之后,就能分配工作,吃上商品糧,成為城里人了。
但此時此刻,卻成為了他們通往擎天的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鴻溝。
“不過,羅總也說了,之前交換機部和板卡團隊,打印機項目組,也就是但凡這次在裁撤之列的部門,團隊所有人都要。”任匯說道。
眾人一愣,然后隱約發出一陣歡呼聲。
而聽到這個消息之后,之前還有些漠不關心,除了幾個八卦分子跑過來偷聽的板卡團隊和打印機項目組的人也圍了過來。
“這其實才哪到哪,你們知道羅頭現在的工資是多少嗎?”任匯裝作一副鄙夷模樣的說道。
渾然不知,他之前的模樣,比這些人的表現好不到哪去,也是額頭冒汗,雙眼發直。
等吊夠大家的胃口之后,任匯這才慢慢悠悠的說道:“二十多萬,年薪。”
“嘶!”
似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年工資二十多萬,嚇死他們吧。
幸虧現在有一百塊錢面額了,要是放到五六年前,最大面額只有十塊錢的時候,羅總這一年的工資,換做婷婷這樣的小丫頭,一個人恐怕都不一定能提走。
“真的,假的?”有人忍不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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