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到盧日科夫和卡丹尼科夫這張陌生又熟悉的臉龐,方辰突然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
他的確是在為了盧日科夫和卡丹尼科夫好,但并不代表他可以連商量都不商量,就將自己的意志強加在他倆的身上。
盧日科夫和卡丹尼科夫是他的朋友,而不是只需要聽從他命令的下屬。
“這件事是我做錯了,而且還有的商量,如果你倆要是真覺得魯茨科伊那邊好,大不了就當我方辰說話不算數好了,要是葉利欽敗了,也就無所謂得罪不得罪他們。大不了我跑回華夏,不對付他們就是,這樣也算是對得起他們了。”方辰語氣誠懇的說道。
如果葉利欽敗了的話,自然沒可能再找他的麻煩。
聽了這話,盧日科夫和卡丹尼科夫相視一笑,不由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笑聲。
方辰頓時面色劇變,他現在可以很確定的說,他被耍了!
“我從未看到過,他認真給我們道歉,并且支持我們的想法和意見。”卡丹尼科夫指著方辰,對著盧日科夫得意洋洋的說道。
“但說真的,我覺得他的表情還不夠誠懇,作為當事人,方,你怎么看?”盧日科夫朝著方辰擠眉弄眼道。
方辰想的沒錯,他倆的確是在耍方辰,這出戲早在車上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商量好了。
作為一方豪杰,方辰將自己意志凌駕于他們之上,連跟他們商量一下都沒有,就自己擅自做主,如果說他們心中一點別扭沒有,那絕對是假的。
但這種念頭,轉瞬即逝。
雖然方辰這么做,的確不太好,可作為朋友,真正的朋友,他們不也應該不跟方辰計較那么多嗎?
如果抓住一個朋友的過錯,一直揪著不放,耿耿于懷,那決然不是真朋友。
更別說他們和方辰之間,相互幫助了多少次,彼此之間都有深深的恩情在,豈能因為這點事情破壞彼此的感情。
再者,他們三個在一起商量事情,其實素來是方辰做最后決定的,他們即便在中間有所爭議,但最終贏家一定是方辰。
久而久之,其實他們也習慣方辰來做主的。
而且他們也理解方辰,蓋達爾和丘拜斯這樣不告而來,比他們兩個都提前拜訪方辰,那么方辰來不及跟他們商量,事急從權,也是理所當然的。
只是他們平日里被方辰欺負的太狠了,所以這才想弄這么一出,也算是為自己出口郁氣。
方辰一言不發的看著他倆,真的,他現在真的無話可說,這兩個加起來,也是一百來歲的人了,竟然跟他開這種玩笑。
見方辰真的生氣了,盧日科夫和卡丹尼科夫只得好言相哄,又是端茶遞水,又是敬酒賠罪的。
折騰了十來分鐘,方辰心中的氣這才消下去。
一旁的吳茂才忍不住撇了撇嘴,他真不知道盧日科夫和卡丹尼科夫鬧這出又有何意義,惹九爺生氣了,這不還要哄嗎,何苦哉!
但對于卡丹尼科夫和盧日科夫來看,只要能贏方辰一次,耍到方辰,付出這么點代價,完全是值得的。
耍也耍了,賠禮道歉也賠禮道歉了,方辰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后對著兩人認真的說道“說點不開玩笑的話,如果你們真的不待見葉利欽,蓋達爾和丘拜斯他們,加入魯茨科伊那邊也不是不可以,又或者當個徹頭徹尾的中立派也行。”
這時候,方辰覺得他還是要尊重盧日科夫和卡丹尼科夫的想法。
他覺得如果自己三個如果全力幫助魯茨科伊的話,倒也不至于說一點勝算都沒有,反而勝利的可能性還是挺大的。
而且他相信事后,魯茨科伊也不會跟他計較,哪怕是出于千金買馬骨的心態,也會好好對他的。
要不然以后,誰敢站在他這邊支持他?
這也是為什么歷朝歷代,說好聽點叫做撥亂反正者,說難聽點,投敵叛國者的待遇總是還可以的原因。
至于說,之前對蓋達爾和丘拜斯的承諾,那就只能放你娘的屁了。
沒辦法,他總要考慮個關系遠近,盧日科夫和卡丹尼科夫是他在俄羅斯尚未完全立足之時,結交下來的朋友,三人患難與共了不知道多少次。
而跟蓋達爾和丘拜斯的友情,則更多建立在利益上。
最起碼如果他跟葉利欽反目的話,盧日科夫和卡丹尼科夫會站在他這邊,而蓋達爾和丘拜斯則不會。
當然了,他還是會盡力說服盧日科夫和卡丹尼科夫的,畢竟葉利欽那邊的勝面更大。
卡丹尼科夫和盧日科夫相視一眼,然后齊齊搖了搖頭。
“比起葉利欽,其實我更惡心魯茨科伊,如果魯茨科伊成為總統的話,俄羅斯絕對好不了,甚至會陷入四分五裂,鬧不好我都不會承認他這個總統的。”盧日科夫神色輕蔑的說道。
“魯茨科伊,一個連打仗都不會的莽夫,憑什么成為總統?憑他被戰俘過嗎?”卡丹尼科夫更是完全不屑的說道。
方辰頓時有些無奈的看了一下天花板,看卡丹尼科夫這表情,似乎他用腳指頭來指揮戰爭,都會比魯茨科伊打的好。
但說真的,卡丹尼科夫真這么覺得。
他是誰?
將門虎子,三歲的時候就在沙盤上尿過尿,十歲的時候就帶著小伙伴們扮演蘇軍和,并且一直保持著全勝的戰績。
至于說他為什么能一直保持全勝的戰績,大概是因為他一直在扮演蘇軍吧。
而魯茨科伊一個被擊落過四次的直升機飛行員,竟然還能一路升官,成為上校副師長,后來還在一次作戰中,被巴基斯坦的游擊隊給擊中俘虜了。
聽聽,簡直都是笑話!
堂堂蘇維埃陸航師的副師長,竟然被一群游擊隊給俘虜。
要不是國內用一名巴基斯坦高級間諜,將其換回來,其現在還在巴基斯坦的戰俘營里待著的。
但就是因為這次被俘,魯茨科伊竟然被授予蘇維埃英雄稱號,并選為議員,開始從政,然后在短短的這三四年時間,因為屢次站隊成功,竟然成了俄羅斯副總統。
真是匪夷所思。
所以說,讓他服氣魯茨科伊,完全不可能!
不過說真的,聽到盧日科夫和卡丹尼科夫的表態之后,方辰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他現在哪怕是去跟魯茨科伊打一架,也比說服他們兩個的難度低。
“但說真的,你這次真覺得葉利欽能勝嗎?”盧日科夫語氣凝重的緩緩說道。
其實按照他的想法,不管葉利欽和魯茨科伊怎么斗法,他都不參與。
因為從感情上來講,他無法接受魯茨科伊成為總統,但從理智上來講,明明是魯茨科伊的贏面更大。
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兩不相幫,至于會不會造成兩頭都得罪,不管誰在臺上,都要把他免下去,換上自己人,他到也不擔心。
現在莫斯科已經離不開他了,說句不好聽的,現在的莫斯科已經是他盧日科夫的天下。
其余,不管誰來都無法保證莫斯科的經濟發展能保持這樣的增速。
這也是他為什么敢跟蓋達爾和丘拜斯斗法的原因所在。
方辰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并且將葉利欽準備發動公民投票表決的事情,以及他增強私有化,改變憑單交易規則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給盧日科夫和卡丹尼科夫說了一遍。
聽完這話,卡丹尼科夫兩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過了許久,卡丹尼科夫這才幽幽的說道“葉利欽這玩的有點太大了吧?”
說實話,他們有些被葉利欽的計劃跟震到了,這完全是要魚死網破的節奏,一旦公民表決失敗,那么代價絕對是葉利欽一系無法承受的。
但聽完方辰增強私有化,改變憑單規則的方案,他們突然又覺得或許葉利欽還能有那么一線生機。
畢竟正如方辰之前所說的那樣,葉利欽的權威來自于民眾,一旦可以擴大在私有化上獲利民眾的數量,民眾自然而然會捍衛私有化,進而捍衛葉利欽。
盧日科夫突然看著方辰,語氣有些吃味的說道“方,葉利欽能認識你,著實是他最大的幸運,你可以說救了他的政治生命。”
方辰笑了笑并沒有說話,其實葉利欽并不像盧日科夫想象的那么弱小,前世沒有他的參與,葉利欽不還是獲得了勝利,并且將魯茨科伊和哈斯布拉托夫扔到監獄中。
“那你有什么需要我們做的嗎?”卡丹尼科夫說道。
盧日科夫點了點頭,也看著方辰。
既然要支持葉利欽,而且葉利欽因為方辰的參與,勝率驟然大了不少,那他們自然是要出一把力的。
“的確是有事情需要你們幫忙,首先是卡丹尼科夫你,我需要你找人控制住俄羅斯的新聞媒體,除此之外,就是讓你的人,以及你的那些人脈,在俄羅斯各州,各加盟國都發動起來,全力支持我的憑單規則。”方辰說道。
想要改變現在的憑單規則,首先就要把那些基金會的劣跡宣傳出來,把他們徹底搞臭才行,要不然俄羅斯人怎么會舍得將自己手中的憑單全部交給他,換成美元,說不定還傻乎乎的做著股東分紅的春秋大夢。
而想要做到這些,自然離不開新聞媒體。
所以,俄羅斯的新聞媒體必須控制在他的手中才行!
而能做到這個,并且也是最方便做這個的,自然是卡丹尼科夫,連丘拜斯都不行。
要知道明面上丘拜斯只是總統辦公廳主任,私有化計劃負責人這么個身份,而新聞媒體的管轄權,必然是屬于政府的。
那么卡丹尼科夫作為現在俄羅斯在政府權利最大,幾乎掌握著政府一半權利的副總理,自然更方便做這個,只需要調一個自己的親信去任俄羅斯聯邦出版和新聞部部長就是了,畢竟這是卡丹尼科夫的權利。
卡丹尼科夫思考了幾分鐘,然后對著方辰說道“要不然這樣吧,讓舒梅科去兼任任俄羅斯聯邦出版和新聞部部長吧。”
方辰眉頭一挑,不是卡丹尼科夫這是什么操作,舒梅科雖然沒什么大本事,但也沒說讓一個副總理去兼任個部長的道理。
“等你發動起來之后,魯茨科伊必然會察覺到,并且認識到新聞媒體的重要性,我怕我隨便找個人當這個出版和新聞部部長,不一定能頂得住魯茨科伊的攻擊,到時候被趕下臺就完了。”卡丹尼科夫心有余悸的說道。
幾個月前,蓋達爾被魯茨科伊趕下臺的一幕,到現在他還記憶猶新。
而且蓋達爾這么個葉利欽的鐵桿,貨真價實的第一副總理,說被趕下去就被趕下去了,他隨便找個親信,又豈能抵擋住魯茨科伊?
所以,他思來想去,還是讓舒梅科來頂這個雷最好。
首先舒梅科的地位足夠高,即便對于魯茨科伊來說,搞死一個副總理和搞死一個部長的難度絕對不同的。
再者,舒梅科是公認的能力不足,但為什么能一直屹立不倒,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舒梅科不貪,干凈。
要不是這樣的話,哈斯布拉托夫早就把舒梅科趕盡殺絕了,怎么可能放任舒梅科從議會調到政府里。
而且舒梅科還是葉利欽的鐵桿,魯茨科伊一旦找舒梅科的麻煩,葉利欽那邊肯定會鼎力相助的。
而舒梅科做這件事也一定會盡心盡力,甚至拼死拼活。
正是這種種原因,他才覺得舒梅科是做出版和新聞部部長最好的選擇。
仔細想了一會,方辰和盧日科夫有些詫異的看著卡丹尼科夫。
這還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卡丹尼科夫自從開始執掌政府大權,這心眼和手段明顯高了不止一個層次。
他們現在也覺得舒梅科來做這個出版和新聞部部長是最好的選擇。
得到方辰和盧日科夫的贊賞,卡丹尼科夫瞬間尾巴就翹了起來,一臉得意的看著兩人。
盧日科夫也懶得搭理他,而是向方辰問道“那我需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