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于伊恩和彼得這樣的廝打,從莫斯科到圣彼得堡,從最東邊的西伯利亞到最西邊的加里寧格勒州無處不在。
不管是葉利欽還是魯茨科伊在這些年的執政中都積累了大量的擁躉,俄羅斯民族本來就是個崇尚暴力和強權的民族,自然不會吝嗇為自己的崇拜者,為自己心目中的真理,揮舞拳頭。
有的打急的了,動用上棍棒兵刃,甚至各種各樣的輕武器都沒有任何稀奇的地方。
更別說其中還有方辰以及索羅斯這樣的有心人在推波助瀾。
大批大批的華夏倒爺拿著厚厚的一疊傳單向民眾發放著,這些傳單中除了葉利欽的四點問題以外,還有丘拜斯和蓋達爾專門撰寫的一篇文章,并且還經過了方辰和盧日科夫的潤色。
文章中鮮明的表明了,如果俄羅斯一旦停止了私有化,那么工廠,資源就會被一些以魯茨科伊為首的上層人士把持著,至于憑單所產生的收益,自然而然也就不復存在了。
憑單是俄羅斯民眾唯一可以分到俄羅斯資產的機會。
并且文章中還指出,如果魯茨科伊當上總統的話,將會把所有的權利都收回到他的手中,民眾們將回到幾年前的蘇維埃時期,甚至比那個時候還慘,因為那時候的蘇維埃還有大量的家底可以折騰,而現在的俄羅斯已然幾近一窮二白了。
在文章的最后,蓋達爾和丘拜斯還把那些紅色廠長大量申請信貸,這才導致俄羅斯通貨膨脹如此劇烈的事情給揭露了出來。
可以說整篇文章就是魯茨科伊的一張大黑狀,文章中將魯茨科伊形容的腳底流膿,壞事做盡,仿佛天底下的壞事都是魯茨科伊做的,如果沒有魯茨科伊就沒有現在俄羅斯人民的悲慘境遇,俄羅斯人別說吃飽飯,貨架上的商品琳瑯滿目,沒事能到處休假,甚至已經超過美國,再次成為世界第一強國了。
在蘇維埃人的心目中,蘇維埃一直都是世界第一強國,也就是八十年代,物資逐漸匱乏,福利逐漸取消,這才慢慢的不自信起來,意識到美國似乎比蘇維埃要強一點。
本來蓋達爾和丘拜斯,還打算給魯茨科伊留點顏面,畢竟他們不想把俄羅斯這些上層的爭斗如此赤果果的顯露在民眾面前。
正所謂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作為俄羅斯的上層人士,他們其實是跟魯茨科伊是一個階級的,所以有這樣的情緒并不奇怪。
但是卻被方辰一口否決了,都已經到了刺刀見紅,要分個你死我活的時候,還要什么狗屁顏面,弄不臭魯茨科伊,保準臉上的皮被揭下來的人,肯定是他們。
魯茨科伊這個莽夫才不會給蓋達爾和丘拜斯什么體面。
而且方辰在文章的背后,還專門署名為,一群有良心的知識分子。
這既是為了把蓋達爾和丘拜斯隱藏起來,畢竟王婆賣瓜自賣自夸的名聲聽起來并不是那么的好聽,民眾知道之后,說不定還會起到反效果。
再者,他也不算說錯了,相比于魯茨科伊,蓋達爾和丘拜斯不但是知識分子,而且還有良心的多。
又或者來說,蓋達爾和丘拜斯的錯誤則在于蠢,在象牙塔里呆的太久,而且太相信西方自由民主,市場經濟這一套東西,然后將其生搬硬套在了俄羅斯身上,再加上之前積重難返,這才釀下了這樣的苦果。
而魯茨科伊則是又蠢又笨,經濟發展一點不懂,但挖俄羅斯墻角的事情卻干的是一個頂兩個,如果說葉利欽還有一點點政治家的風采和擔當,要不然也不會有勇氣使出公投這樣破釜沉舟的招式,而魯茨科伊就完全是個貪婪無度的政客,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在口口相傳之下,沒過多久,擎天旗下的這些華夏倒爺身邊就圍滿了俄羅斯人,他們一個個拿著傳單眉飛色舞的看了起來,尤其是一些年齡在四十歲到六十歲的中老年男子更是各個眼睛放光,甚至都有些群情激奮起來,更有甚者已經對這魯茨科伊破口大罵了起來。
不管在那個國度,男性,尤其是中老年男性都是最為關心政治時局的,聚會吃飯的時候,少不得要討論幾句。
又或者說,但凡男性其實都有一定的權利情結。
正所謂,大丈夫一日不可無權便是這么個道理。
當然了,權利什么的,他們大多是摸不到的,就如人到中年如果想要成為大叔,不但要有錢還要帥一樣,這兩者都沒有的話,那頂多能換來一句“師傅”。
而這世間大部分的人都是歸屬于“師傅”這一邊的。
所以既然摸不到權利,那么過幾句嘴癮,也挺好的。
至于說那些婦女和孩童,則是沖著隨傳單附送的小禮物,女人大都是一個發卡,孩子大都是一塊巧克力。
她們依舊好久沒有給自己買個發卡,給孩子買一塊巧克力了,畢竟想要維持每天的生存都已經是極難的事情,家里哪有這個閑錢。
而且這些華夏倒爺承諾了,等十五天后,人們要是能把這宣傳單重新交還給他們的話,還能再獲得一些小禮品。
這一下可好,幾乎所有的婦女都把自己手中的宣傳單給攥地緊緊的,生怕來一陣風把這宣傳單給吹跑,讓他們十五天后沒有禮物可以領。
甚至就連自己丈夫和兒子手中的宣傳單,也都被這些婦女以一種近乎于蠻橫的手段要到了自己手中。
她們可不放心自己的丈夫和兒子。
方辰之所以這樣做,除了想要保證可以吸引更多的人拿到宣傳單以外,最重要的是,希望民眾能夠多看幾眼宣傳單,而不是簡單的將宣傳單直接扔進垃圾桶中。
民眾知道這些宣傳單在十五天后就能換取小禮物,自然會小心保存,并且還會時不時的拿出來看看,確定自家的宣傳單還好好的在著。
這看著看著,他們自然就會不自覺的多看幾遍宣傳單上蓋達爾和丘拜斯寫的文章,那么潛移默化之下,支持葉利欽的幾率就高的多了。
不要小看文字的力量,更不要小看潛移默化的作用,這是一種無形中的強大力量。
這一點看看華夏就可以得知了。
自從始皇帝一統天下之后,華夏雖然有過分分合合,但大多數的人們都是向往統一,支持統一的,有志之士也以國家統一為畢生信念,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奮斗者。
甚至就是因為這種信念,隋文帝才會剛剛一統北方之后,不理會大臣休養生息的建議,直接揮兵越過長江,統一全國,并留下“我為百姓父母,豈可限一衣帶水不拯之乎?”這樣的名言。
之所以會造成這樣的情況,主要原因就是因為華夏統一了文字,使得各地人們在語言風俗不同的情況下,有了緊密聯系在一起的紐帶。
羅馬帝國就是因為沒有做到這一點,這才會在滅亡之后,很快就分崩離析成各個歐洲小國的。
語言不通,習俗不同,文字不同怎么可能會融合在一起?
方辰相信,就這樣的小手段給葉利欽增加個3到5的勝率絕對不是什么難題。
而且他也并沒有付出什么,巧克力和發卡都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尤其是后者,從國內找工廠大規模定制的話,一個的成本才兩三毛錢而已,巧克力貴一點,也不會超過一塊錢。
總體算下來,成本不會超過一百萬美元,用這點小錢來換取葉利欽多3到5的支持率,簡直是太劃算了。
并且這還能算作是一個鋪墊,為他真正大殺器的登場做鋪墊。
此時,莫斯科河畔的白宮。
聽完下屬的情報匯報,魯茨科伊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將桌面上的東西全部給掃到了地下,各種亂七八糟的電話,咖啡杯,筆筒,臺燈稀里嘩啦的摔了一地,噼里啪啦的,跟過年的鞭炮聲一樣熱鬧。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我現在要活剝了這葉利欽的皮,活剝了這方辰的皮!”
似乎這樣還不解氣,魯茨科伊狠狠一拳頭砸在了桌上,怒不可遏的大聲咒罵道。
在葉利欽電視電話還沒有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拿到了葉利欽的講話內容。
當時,他就已經驚到了,葉利欽怎么敢這樣,居然要發動公投!
跟普通民眾不同,普通民眾看到的都是前三個問題,而他看到的卻是第四個問題,是否同意議會重新選舉!
葉利欽簡直就是要跟他決一死戰!
甚至在他看來,葉利欽提的前三個問題,都只是在為第四個問題做鋪墊。
前三者其實他并不在意,或者準確的說,并不是特別的急切。
對于他而言,即便民眾選擇支持葉利欽,選擇支持私有化,不支持總統提前大選,他其實的無所謂,大不了就是蟄伏一段時間,不跟葉利欽正面對抗而已。
畢竟民意的力量還是強大的。
但他相信,等這個風頭過去,葉利欽已然還是只有死路一條,只是時間會稍微推遲一下而已,他就不相信下次葉利欽還能獲得民眾的支持。
即便葉利欽能,他也會想辦法讓葉利欽不能的。
到時候,看著俄羅斯經濟情況越來越差,越來越多的人吃不飽,沒有衣服穿,沒有東西用,哪怕葉利欽說的再怎么好聽,天花亂墜,也不會有民眾支持他了。
可一旦民眾同意議會提前解散,那他就糟糕了。
他現在之所以能這么強勢,壓葉利欽一頭,歸根結底是因為他掌握了議會,議會,最高蘇維埃都是他的人。
而從法理上來,這些議會的議員才是真正代表民眾,執行民意的人,并且還具有監督總統和政府的權利。
說好聽點,在他掌握下的議會,就如同懸在葉利欽頭上的達摩克里斯之劍。
說不好聽的,那就是卡在葉利欽頭上的枷鎖,又或者葉利欽的親爸爸。
如果民眾們一旦同意提前舉行議會大選的話,那么自然意味著現在的議員們是不合格的,那么即便給他們一個可以公平較量的舞臺,他們也早已注定了失敗的命運。
既然他的人選不上,那能被選上的人,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是葉利欽那邊的人。
而一旦一會被葉利欽掌握,且不說他少了一個可以壓制葉利欽的有力武器,最重要的是議會反而會成為葉利欽攻擊他利器。
而之所以會恨方辰,甚至對方辰的恨意還排在蓋達爾和丘拜斯之上,原因也很簡單,如果不是因為方辰的出現,他怎么會陷入如此被動的局面,葉利欽怎么會有這么多的幺蛾子。
在方辰來俄羅斯之前,他已然覺得勝券在握,至于總統的寶座什么時候能換上他,就只等一個合適的時機而已。
正是因為方辰來到俄羅斯之后,不停的為葉利欽出謀劃策,并且給予大量的資金作為支撐,葉利欽怎么會一點點的將敗局給扳了回來,并且讓他陷入這樣的境地的。
“如果早知道,這個方辰如此厲害的話,我就不會讓他回到俄羅斯。”魯茨科伊忿忿的說道。
作為蘇維埃的前空軍將領,空軍英雄,他有的是手段,能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將方辰的飛機打下來。
他之所以沒有這樣做,則是因為方辰在俄羅斯的勢力太大,他怕萬一沒有吃到肉反而惹得一身騷。
再者,他還以為方辰有爭取過來機會。
“我覺得,如果我們早知道這個方辰如此厲害的話,首先應該做的就是搶在丘拜斯和蓋達爾的前面,將方辰拉入我們這里,并且為表誠意,我親自去邀請方辰,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哈斯布拉托夫有些遺憾的說道。
正是因為方辰的出現,憑單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每個俄羅斯人都喜愛到極點的香餑餑。
甚至他們覺得,如果不是因為方辰的話,葉利欽不會這么大膽敢發動公投的,那他們自然也就不會陷入這樣的被動之中。
都是因為該死的方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