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惡犬出籠
越是古老的圖騰，越是有深藏內心深處的執拗和頑固。
對自己所作所為表示支持的圖騰中，只有牛圖騰相對古老，然而他是上一個時代的產物，已經不適合這個時代。
這可能是他急于求變的原因，也是他支持第五玄的原因。
其余的圖騰，不管是反對者還是猶豫者，其中都包含著古老的圖騰，這其中的原因不難理解。
漫長的歲月中，圖騰誕生了靈智，但是他們不能與人交流，只能用潛意識去影響自己的族人。
在這樣的漫長歲月中，他們的思想在不停的禁錮著自己，讓一個個初生的、朝陽一般的意識在漫長的歲月中變得蒼老與保守。
第五玄的變革對他們來說，就是摔碎一件從小陪伴他們，到老了更顯珍貴的器物，他們下不了手，舍不得摔。
想來那些猶豫者，也是因為進入火部落聯盟內后接受了一些輕微的變革得到了好處，并且因為可以跟族人溝通而腦筋變得靈活了一些，才會猶豫的。
能與族人自由的交流對他們很重要，圖騰之間頻繁的交流也讓他們不再那么頑固和保守。
事實上他們現在都無法接受回到之前的生活中，雖然他們大多數目前為止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但有個人意識到了，并且有很深刻的領悟，那就是半跪在第五玄腿邊，幫他輕輕捶腿的月圖騰。
“你應該早點來的，我早就變了，不再是之前的那個我。”
月圖騰的聲音很輕柔，充滿了女性聲線中的柔美，甚至能讓第五玄的心產生一絲酥酥的感覺。
“我能付出更多，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我們…”
“你話太多了。”
第五玄不得不打斷她意淫般的言語，把話題拉回正軌。
望著越發美艷的月圖騰，第五玄真的不知道這二十余年她都經歷了什么，稱之為性情大變也不為過。
“我只是太想你了。”
月圖騰開口，說出的話依然甜膩的讓第五玄不好接受。
“那么你悔改了自己的錯誤？”
第五玄低頭望著輕輕給自己捶腿的月圖騰，詢問道。
月圖騰停下手上的動作，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含淚望著第五玄，眼中的凄楚與痛苦清晰的展露出來。
“咳咳。”
第五玄咳嗽兩聲，緩解自己的尷尬。
這視角和畫面，太恥辱了，他必須讓自己保持平常心——貌似自從見過苗圖騰后，自己寂寞二百多年的心就開始騷動起來。
“二十年了，你從來沒有給我機會悔改過，沒有看過我一次，沒有問過我一次。
我早就改了，相信我，沒有任何人能忍受這樣的日子，我曾發瘋一樣的咒罵你，也曾跪地祈求您的關注，可什么都沒有，留給我的只是無盡的寂寞和寂寞中的思索。”
月圖騰的淚水終究沒有掉落下來，只是目光在講述中不時發怔，看起來言真意切。
“你都思索出什么了？”
第五玄拍拍她的頭讓她坐起來，不要跪在自己腳邊，趴在自己腿上。
月圖騰卻不聽話，扭曲著身子抱緊了第五玄的腿，死活不撒手。
她可能是真的怕第五玄扔了她就走。
“這件事不怪我。”
月圖騰的話有些出乎第五玄的意料，讓他瞬間以為她還在給自己找理由。
“我雖然招惹了火部落，但不至于因此被囚禁，是四代巫看上了我的能力才這樣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我失去了自由。反抗，臣服，再次反抗，再次臣服…我從來沒有放棄抗爭，只是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她沉默起來，直到第五玄點頭表示認同，才再次開口。
“你也沒有錯，作為強者，你馴服弱者為自己服務，并且做到了強者應該有的胸襟，接受我的反抗，在處罰我后繼續任命我，你是一位值得追隨的強者。”
第五玄微笑點頭，但他知道自己沒有想那么多。
不徹底泯滅月圖騰的唯一原因，這是自己力量的源泉之一，他沒有抹殺源頭的習慣，哪怕這個“源頭”確實很能折騰。
“既然你我都沒錯，那錯誤在哪里？”
第五玄問道。
“在于我的目光成長的太過緩慢，沒有意識到自己與你之間真實的差距，而一直試探著你的底線，這是我的錯，也是我的罪責。”
她低下頭，把身子壓的極低，讓自己凸凹的曲線畢露出來，最后用嘴巴親吻了第五玄的腳。
沒什么感覺，真是沒什么感覺…第五玄控制抽回腳的沖動，冷靜的看著月圖騰親吻三下后抬起頭。
“這二十年，倒是抵得上你的罪責了，只是有一點你沒有變，就是不管身處什么形勢之下，都想用言語占得優勢這一點。”
“我會改正的。”
月圖騰立刻跪直了身體，仰望著第五玄說道。
“我既然來了，自然是給你改正的機會的。”
第五玄說著，右手在桌面上揮動，一張獸皮卷出現在桌面上。
“這是什么？”
月圖騰沒有起身，依舊望著第五玄問道。
“自己看。”
第五玄說了一句，便閉目養神靜靜等待——他需要冷靜一下，并且他覺得月圖騰不是改正了，而是換了一個方法。
有一點她說的絕對是真實的，那就是這二十年她確實有思考，這在她對待自己的態度上表現的極其明顯。
月圖騰拿起獸皮卷靜靜閱讀，等她通讀一遍后，第五玄才緩緩睜開眼睛。
“我全力支持火神，愿意用我的一切換取對火神的支持。”
月圖騰頗為激動的說道。
“可你除了你自己，什么都沒有。”
第五玄的語氣有些冷漠，他覺得月圖騰在對他耍心機。
這話讓月圖騰一愣，好在第五玄并不在意她的心機，只要在神庭之內，他有的是辦法收拾月圖騰。
“我會重新給你權柄，給你族人，給你自由，而你要做的，就是幫我改變那些不認同此事的圖騰的思想。”
第五玄說道。
“一定完成任務。”
月圖騰跪的筆直，至今為止她的雙膝就沒有離開過地面，這讓第五玄非常不適應，但他沒有強迫月圖騰做出改變。
這不是一個能給好臉色的家伙。
“我想問一下，現在的形勢如何？”
“日、狼、樹、牛、雄鹿、法典明確表示支持，刀、雪、馬、羋、影明確反對，其余的圖騰都在猶豫徘徊。”
第五玄陳述道。
月圖騰點點頭，她的眼中透露著思考的情緒，好一陣后才問道：“我可以做到什么程度？比如殺了某些圖騰，或是圈禁他們，還是只能鞭笞、抽打。”
月圖騰給出的程度，最低一個檔次也是鞭笞、抽打，看樣子她體內的暴力基因并沒有因為二十年的圈禁而減弱，甚至可能因此而變得更加瘋狂。
“平穩進行變革是最好的，如果不能，適當的展示手段也是可以的，殺死圖騰…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第五玄思索著說道。
火部落明圖騰看著不少，但以龐大的普通圖騰和靈圖騰作為基礎，明圖騰也確實不多，他不希望因為此事過渡的內耗。
“明白了，這件事我主導，還是有其他人參與主導？”
月圖騰再次詢問道。
“你主導，日圖騰和法典圖騰會監督你，我不會參與到這件事情中，除非出現不可調和的問題。”
在這場變革中，第五玄早就做出明哲保身的決定。
他是不會自己沖殺到第一線的，甚至很多時候，他會以和事佬的方式出現在眾圖騰面前，而把所有的罪責，都歸于月圖騰。
月圖騰顯然也有這樣的認知，她并沒有驚訝或是不滿，只是思索后再次詢問：“聯盟中怎么辦？重新組成月部落推進此事？”
第五玄心中一笑，她還是期盼著重新擁有部落和族人。
“人員我會讓八代巫給你準備，外面的事情，以八代巫為主，不過動手的隊伍，可能都是你們月部落的戰士。”
第五玄的意思很明顯，無論圖騰內外，這口大黑鍋都要月部落背著。
“沒有問題。”
月圖騰嘴角上翹，露出一顆小虎牙，獰笑著說道。
對于背上這口黑鍋，她沒有任何意見，只要能出去，不要說這種黑鍋，再狠一點的她也不在乎。
“那就起來吧，我會把你重新介紹給他們，你還需要祭祀我獲得濃霧虛影。”
第五玄起身，拉著月圖騰一起。
這一次月圖騰沒有拒絕，而是乖巧的跟著站起來。
第五玄揮動手臂，眼前的黑霧翻滾著消退，他帶著月圖騰重新回到神庭城市中。
這個過程中，月圖騰的神色頗為激動，像極了重見光明的囚徒。
他拉著月圖騰站在神庭之上的空中，咳嗽兩聲吸引了所有神庭中的圖騰的注意力。
“這是月圖騰，她將負責在圖騰間落實神說、火神教事宜，如果她有什么需求，你們多多配合吧。”
第五玄說著把她向前推了一步。
“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
月圖騰脆生生的說道，還微微下屈雙腿行了一禮。
“走吧，我們去見八代巫。”
沒必要再多說什么，第五玄拉著月圖騰回到自己的小院，準備跟八代巫進行溝通。
惡犬已經拉出來了，接下來就要給她磨利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