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為了部落
幣是火部落聯盟最富裕的人，在私下的傳聞中，他一個人擁有的財產足夠武裝一個大軍，買下一個中等部落。
這樣的人物在外面等待自己，還等待了很久，是凓沒有想到的。
“不用太過驚訝，財富都會依賴于權勢，包括那些大型的黑水販子，背后同樣有人。”
小胖子笑笑嘻嘻的為自己的好朋友解釋。
“黑水販子背后的人是誰？”
他對這真的有點好奇，因為他自己就是做這個的。
“春部落和星辰部落，以星辰部落為主。”
小胖子一臉富貴笑的說道。
凓覺得自己要重新審視自己這個朋友了，搞了半天自己在為他們家打工么？
“你們不怕火神怪罪？”
一面向外走，凓一面問道。
“是火神他老人家的吩咐，否則法典圖騰盯著，誰也不敢。”
小胖子說到法典圖騰的時候，嚇得身體顫抖了一下。
凓能明白他為何恐懼，據說法典圖騰有分辨忠奸、識善惡之能，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秘密，每個人都不敢面對這樣的存在。
二人說話間已經出了小院，門外一個身著麻衣面容平靜的中年人靜靜的站在那里，見兩人出來，他平靜的臉上帶起淡淡的笑容。
“奉、凓，跟我來吧。”
他準確的叫出兩個人的名字，轉身在前面領路。
凓和小胖堆對視一眼，默默跟在后面。
凓的眼中有些驚訝，在他想象中，幣的衣著穿戴應該更奢華一些，至少麻衣應該染色，手上應該帶著一些珍珠。
然而這些都沒有，他穿著很樸實，甚至可以看到麻衣上因為洗滌過多而變得透色的地方。
“我們去哪里？”
壓下心中驚訝，凓開口問道。
“給你準備了幾套房子，需要你自己選擇一下。”
“為什么？”
凓不明所以的問道。
他覺得自己什么都沒做，反而得到很多，石安排人送自己房子，完全讓他搞不明白。
幣的腳步緩了緩，讓后面的兩個少年與自己并肩，用不大卻能讓二人清晰聽到的聲音回答。
“你需要一個安靜可以修煉的地方，同時你探索的路徑并非一定安全，這是你應得的，‘每一個為火部落聯盟付出的人，都應該得到他應有的回報’，這是火神親口對我說的。”
他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說話時聲音雖然不大但表情卻異常豐富，讓人心生親近之感。
“你是哪個部落的人？”
凓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最早是火部落，后來輾轉到牛部落種地，再后來去馬部落當馬夫，最后靠著在東海城買櫝還珠而聞名，重回火部落。”
幣知無不言的把自己的情況全部說了一邊，沒有任何隱瞞。
他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么人，也知道這件事可以看成一件長遠的買賣，他如此有耐心并且不著痕跡的迎奉，就是為了長遠的投資。
“買櫝還珠的事情是真的？”
小胖子奉也好奇的問道。
幣笑了笑，眼角滿是褶皺，給人一種開心的感覺：“真的。”
那是他的成名之戰，當時商路才剛剛發展起來，他到東海城進貨，當時的珍珠可是緊俏貨，他根本買不到。
就在苦苦尋覓的過程中，讓他發現一個賣珠人，他買了人家的珠子，卻把木盒留下，珠子不屑一顧的還給了賣珠人。
因這件事，很多人找到他賣珠，想著像最初的賣珠人一樣，從中獲利，但結果無一例外都被他買走了珠子，根本沒有人再得到第一個珠子主人那樣的待遇。
“你是故意的？”
凓也忍不住好奇追問。
雖然所有人都覺得他是故意的，但凡是見過他的人都忍不住再次詢問，他也早已習慣如此，笑著點頭應下。
“買櫝還珠的故事早就從傳貘圣殿中傳出來過，我小時候就想，要是有一天我有一顆珠子，就賣給這樣的傻子，后來我沒機會賣珠子，倒是先碰到買珠子的情況，所以…”
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一個笑容，兩個少年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你怎么說服馬部落只負責運輸而不自己做買賣的？”
奉又是一臉好奇的問道。
他覺得這件事比買櫝還珠還厲害，因為買櫝還珠是用智慧戲耍商人，而說服馬部落這件事，則是用智慧戲耍權勢。
這是非常困難的事情，要知道馬部落作為刀部落聯盟第一個投過來的部落，在火部落還是受到一定偏愛的。
幣臉上的笑容收了收，他沉默了一下：“是火神讓他們那么做的。”
這結果完全超出兩個少年的猜測，他們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疑惑。
“錢會成為一個部落，火神認為這很重要，所以目前生錢的買賣，只能由指定的商人接手，我就是其中之一。”
幣苦笑說道。
這不算什么秘密，但也不是公開的消息，即便奉是春巫的兒子，都不知道這件事。
“你的意思是，你可能成為巫？”
凓的反應相當快，當即問道。
“也可能是首領。”
幣給出肯定的答案。
錢成為部落，這想法聽起來還是滿新奇的，畢竟像陶部落一樣以物品作為圖騰的部落并不多，而錢更是火神強力推行的產物。
事實上族人們還是覺得以物易物要好一點，很多時候銅錢拿在手中并沒有太大的用處。
并且火部落聯盟對銅錢的管制非常嚴：
不許私自破壞、不許資助敵人、不許融化鑄器等等，這東西就是燙手的山芋。
唯一的好處就是家中子弟成為戰士后，可以通過錘子部落的人把銅錢熔成紅銅武器，可極大的增加戰力。
三人并肩而行，一路上幣給二人講了很多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如果隊伍出征，幣會有償的負責后勤；再比如如今眾巫、首領等都有銅錢收入，這部分也是幣負責等等。
幣為人風趣，不以年長而輕看二人，講得有多是二人不知道的事兒，一段時間之后就已經獲得二人的好感。
出了道場走了幾個院子，最后三人在最后一個院子處停下，幣告訴凓只有這些選擇。
“幣大哥，你有什么建議？”
凓自己沒有挑過房子，小胖子奉跟他比也好不到哪去，最后他還是選擇詢問幣。
幣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思索一陣才緩緩開口。
“越靠近祭臺，演武場越小，貼著祭臺的院子根本就沒有演武場，如果你更需要演武場，我建議你選擇距離祭臺最遠的院子，那里的演武場足夠大，適合鍛煉。”
凓想了想，覺得幣說的對，但他不明白幣為什么給他的選擇中會有不帶演武場的，便開口詢問。
“幣大哥，既然你知道我對演武場的需求，為什么還給我安排距離祭臺近的房子？”
“權利。”
幣沒有任何思索的脫口而出，顯然這是他一早就有的思考。
“距離祭臺越近，越靠近權利的中心，你要清楚，如果你能把圖騰靈體這條路修煉好，下一代火部落大首領很可能是你，第二個道場的場主也可能是你。”
凓心中一震，張口欲言但又立刻吞了回去。
這個時候很多問題沒有思索好，若是說錯了話還不如不說，因此他選擇閉嘴不言。
幣仿佛一瞬間看透了他的心思，贊賞的望了他一眼，接著說了下去。
“這需要你自己努力和成長，但權術也很重要，靠近權利的中心，對你來說有好處。”
這句話很隱喻，幣說完就任由凓思索，好一陣凓才想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自己突破不了，即便不能當火部落聯盟大首領，在權利中心游蕩一圈，未來也不會差。
“究竟怎么選擇，最終的選擇權在你。”
幣以這句話作為結束，明確的表示自己不會再表態。
凓望向奉，見他沒有與自己對視，明白了他也在等待自己的選擇。
這是一個重要的選擇，選擇最大的演武場，證明他勇于承擔責任，愿意為火部落聯盟的武道拼出一個未來。
如果他選擇距離祭臺近的，則證明他自信心不足，承擔責任的欲望也不大。
前者必然艱苦，后者或有很多風險困難。
可我想做大巫啊…他抬起頭，望著已經漸漸黑暗的天空，目光有些飄忽。
那是他父母的遺愿，是他最初的追求，縱然是火部落聯盟的大首領，在他看來也不如成為大巫。
“如果你成為大首領，就一定可以成為大巫，哪怕你沒有傳道巫、賜靈巫的技能，也是一樣，這是權利的好處。”
奉突然開口。
他看出自己的朋友心中的猶豫，也從他悲傷的神色中知道他在思索什么。
“我選擇擁有最大演武場的院子，我想這個選擇也是老頭喜歡的。”
有了奉的這句話，凓一瞬間就做出選擇。
縱然前路有再多的磨難，他也會堅定的走下去，為了自己，也為了部落。
“為了部落。”
凓伸出手，奉一把握住他的手。
“為了部落。”
兩個少年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仿佛在締結不可破除的誓言，并立下一生的志愿。
這一刻，凓從自己父母逝去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因為他有了更重要的事情，有了更沉重的責任。
人總有那么一瞬間會成長起來，立下堅不可摧的誓言，并且勇敢的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