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死不旋踵
湖邊戰場之激烈，即便看過無數戰爭影視劇的第五玄，也覺得觸目驚心。
這個時代的人，仿佛不知道逃跑為何物，更不知道戰陣的應用，打仗對他們來說，就是有進無退的消滅眼前的敵人。
石刀砍入血肉，爆裂的血管噴灑出鮮紅的血液；石斧劈斷骨頭，破碎的白骨滑落在血泥地上，如同點綴在巧克力蛋糕上的白霜。
殘酷、血腥，讓勇者腎上腺素猛烈提升，讓懦弱者血液凝固臉色蒼白。
“殺殺殺…”
所有人都赤紅著雙眼，奮力的揮動武器。
人擠人，人壓人的戰場，想要憑著閃躲、技巧取得勝利，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個時候，拼的就是人數、力量，而力量是由圖騰之力決定的…”
第五玄讓自己的熱血退下，冷靜的分析，希望在戰爭中尋找出勝利的法門。
這個時代的人，說傻也好，說不聰明也罷，總之少見懦弱者，與前世那個世界完全不同。
“是文明剝奪了我們的勇武，還是審時度勢占據了理智的高地？”
這想法一閃而過，隨后被第五玄拋之腦后。
戰場中央如同絞肉機一般，雙方的戰士不停的用血肉向前推進，但一時間難分勝負。
“嗡…”
遠處，虎靈刀上的圖騰之火突然暴起，立刻吸引了第五玄的注意力。
那是龍部落的首領，他終于進入戰場，帶著澎湃的圖騰之力，聲勢駭人。
“那里多去幾個人，不要讓他沖過來。”
大長老注意到敵人的動向，趕忙加厚敵人首領殺過來的位置。
此時的部落很難出現如后世一般運籌帷幄的角色，火部落若不是巫和首領都不在，也輪不到大長老指揮戰斗。
這個時代，指揮者必須是戰士中最勇武、最強大的一個，只有這樣才會被人信服。
大長老的命令剛剛傳達出去，龍部落首領已經提刀進入戰場，那澎湃的圖騰之力，讓火部落的戰士在他面前沒有一合之將。
“嗡…”
長刀劃過，帶起圖騰火焰，直接把火部落的戰士整個燃燒起來，想要靠著自身的圖騰之力抵抗，根本做不到。
“大長老，怎么辦？”
眼看著最強大的敵人殺出一條血路，奔向火圖騰，日圖騰巫趕忙問道。
由不得他不慌張，若是火部落圖騰被敵人破碎，那真是火部落的災難，所有陰陽圖騰戰士一瞬間就要失去自己的力量，這場戰爭幾乎必定失敗。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失去火圖騰，火部落幾乎不復存在，圖騰石的消失是一方面，信仰的崩塌更為恐怖。
戰場后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龍部落首領身上，第五玄甚至感覺到小王八稍稍后退了一步，這是祂從未有過的舉動。
“連神獸都懼怕的力量么？”
第五玄好奇的望向龍部落首領手中的那閃爍著圖騰火的刀，心中并沒有多少恐怖。
小王八或許會恐怖，甚至可能真的打不過拿著骨刀的龍部落首領，但是祂跑得快，只要不是突然性的襲擊，敵人的強大并沒有那么可怕。
“霸下，站穩了，不能動，你就是火部落的根，你若后退，火部落必然氣勢大衰。”
第五玄穩住小王八，不允許祂后退，目光炯炯的望向沖殺過來的敵人。
少年向著第五玄的方向靠了靠，第五玄望了他一眼，之前他一直在研究手中的龜殼，這時候靠過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吼”
隨著殺伐更多的火部落人，虎靈刀仿佛受到刺激，發出震天怒吼，刀身上隱隱顯露出一個老虎虛影。
“靈…圖騰？”
第五玄驚訝的望向刀上的虛影，若不是見到本體，他幾乎以為這把刀是一個圖騰，而且還是靈圖騰。
“或許，這是由靈圖騰的骨頭制作的，或許…這就是一個靈圖騰。”
最后一個猜測讓第五玄都驚恐起來，這天地間距離他足夠近的靈圖騰，一共才那么幾個，而這一個，他根本沒有見過。
如果這真是一個靈圖騰，那龍部落的實力，就太恐怖了。
“讓我來。”
就在火部落戰士節節敗退，眾人驚恐顫粟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傳來，吸引了這些人的目光。
第五代首領，在關鍵時刻，正好從沙部落歸來，得知這里出了情況，又快速的趕了過來。
“嗡…”
圖騰力量外放，第五代首領的圖騰力量明顯比其他圖騰戰士更強大，光看那火焰的廣度，就很明顯。
然而這樣的力量，在持有虎靈刀的龍部落首領面前，依然有些不夠看。
龍部落首領身上的圖騰之力，浩瀚如星河，而第五代首領身上的圖騰力量，相對比只能如明月一般。
這差距，正是圖騰火與圖騰戰士之間的區別。
“嘭…”
一個碰面，虎靈刀便劈碎第五代首領左手盾牌，把他整個人擊飛出去。
火部落圖騰戰士勇敢的堵了上去，讓龍部落首領沒能立刻結束第五代首領的性命。
“嘔…”
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第五代首領忍不住嘔血。
他的臉色蒼白，但眼中依然閃爍著兇狠的光芒，他再次勇敢的沖了上去，只是跑動間，腳步都有些虛浮。
“嘭…”
又是一次撞擊，這一次第五代首領更慘，他的左臂被刀鋒削到，上面的血肉一瞬間被敵人的圖騰力量燃燒殆盡，森森白骨顯露。
第五代首領掙扎這站起身，他旁邊的戰士要上前攙扶他，卻被他惱怒的推開。
“啊啊啊啊…”
第五代首領怒吼著，再次發起沖鋒。
“打不過的，打不過的…”
第五玄在圖騰中呢喃，不忍第五代首領慘死眼前。
他之前并不喜歡這個首領，因為他幾乎沒有權力欲望，讓整個部落的權利集中在了第六代巫手中，這在他看來，是政治的畸形。
然而他此時的表現，無愧于一個部落戰士，無愧于火部落之前的任何一代首領。
他的勇敢，悍勇，影響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這是火部落的精神，這是第五玄的信仰，人生道路上死不旋踵。
“怎么才能幫助你，究竟要怎樣才能幫助你？”
第五玄一次次自問，想要從自己愚笨的腦袋里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