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神龍與螻蟻
只見血池底部有著一個血繭，散發著淡淡的光芒，有著一股妖邪的氣息。
席千夜伸手一劃，一道劍氣掠過，將那個血繭撕裂。
一個白發白須老者從血繭中走出，他身軀矮小，佝僂著身軀，皮膚干癟，看起來年齡很高，但他的精神狀態卻很好，滿面紅光，神采奕奕。
“感謝閣下相救之恩，不過如此我怕是也活不了幾天，我的壽命已經接近極限。”
白發白須老者對著席千夜微微一禮，頗為坦然的笑道。
壽命的枯竭并不是身軀保持活力便能活著，一些有著曠古絕今修為的大帝與圣祖們，他們死的時候往往肉身萬年不朽，時光都難以磨滅，但他們依舊離開了這個世間。
他現在狀態雖然不錯，借助血池中的精華，讓他的肌體恢復到巔峰狀態，但是他年紀太大，壽元將近，怕是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可活而已。
不過他并不喪氣，能再次站起來本來就是天大的幸運，僅剩一個月的時間也能讓他了卻很多人生遺憾，不至于帶著遺憾離開世間。
“我說過，既然你同意當我奴仆，我便保你百年無憂。”席千夜淡淡的道。
席千夜面無表情的抬頭望向天穹，緩緩伸出一只手斜指蒼天；驀然間，他的氣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似乎不再是一個生靈，而是一個包容萬物的天地，而天地與天地間，頃刻間便產生了摩擦與劇烈的碰撞。
一瞬間天翻地覆，一股浩瀚飄渺無邊至大至上的氣息從席千夜身上散發而出，與無盡天穹宇宙產生了一種特殊的感應，似乎一山不容二虎，兩者間必須分出一個勝負生死。
“你掌控天地、命運、生死、輪回…卻偏偏掌控不了我；我要他活，你卻讓他死，那我便只手逆天。”
席千夜斜指蒼天的手指輕輕一劃，似乎蘊含著某種特殊的道，剎那間天地色變，九霄之上雷云滾滾，萬物震顫，天地無光。
似乎無盡蒼穹宇宙都受到某種特殊道則的牽引，瞬間徹底沸騰了起來，似乎一個無邊無際的龐然大物正在緩緩蘇醒。
白發白須老者震驚的望著眼前的一幕，他知道自己一生都無法忘記眼前的一幕，致死怕是都會牢牢的記在腦海里。
此時的席千夜在他眼中不再是一個生靈，而是一個世界，一個無線浩渺的宇宙天地。
那種感覺無與倫比的震撼，深入靈魂。
到底什么生靈才能讓人感覺他就是宇宙的感覺，太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
席千夜的手指輕輕從虛空中落下，剎那間，萬物寂靜，天地無聲。
一種特殊的道則從虛無中降臨，那是宇宙運轉規則中最原始的法則，那是不可逆轉的天之道，那是可以改變天地的力量。
然而如此一股浩渺至高的力量，卻是落在了白發白須老者的身上。
頃刻間，奇跡發生。
只見白發白須老者的相貌在以驚人的速度變化，開始越來越年輕，皮膚越來越緊致。
僅僅一個呼吸的工夫，那白發蒼蒼的老者便變成了中年人模樣，依舊白發，卻不在蒼老，有著一股特殊的魅力與氣質。再也找不到那個行將就木，垂垂老矣的老頭。
只有他眼中的滄桑與智慧，似乎在告訴別人，他經歷過很多很多。
席千夜背負著手，望著天穹默默沉思著，他一生便在與天斗，此時亦是，以后也是。
只不過，他不再是天之仙帝，已經沒有那通天徹地的力量可以逆轉天地蒼生。幫助一個普通人奪回百年壽元而已，便讓他神魂受創，怕是需要不少時間來恢復。
的確，與天爭命并不是容易的時候，上一世他為天之仙帝，卻也在最終天道面前功敗垂成。如今不過小小筑基期修士，與天爭命也不可能毫發無損，天道規則反噬的力量必須由他來承受。
好在他的神魂有著天之仙帝的最高印記，換成其他人，承受天道規則的反噬，怕是瞬間就會神魂泯滅，永世不得超生。
“干尸”震撼的望著自己的身軀，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能返老還童，那是圣祖，甚至神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吧。
而且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壽元飽滿，怕是再活一百年都不是問題。
此時，他終于意識到。
他遇到一個他無法想象的存在，一個超越他認知范圍，甚至想象范圍的存在。
“今日所遇，簡直如夢如幻，一生難忘；感恩主人的恩賜，您對我有再造之恩，如同生之父母。”
“我本名華一然，出生于紅楓國，主人若是不喜歡也可以另賜他名。”
華一然緩緩跪在地上，對于席千夜，他心悅誠服。
百年壽命，如同再造，他本是一個將死之人，卻獲得新生，此恩自然大如天。
而且他很清楚，席千夜不是普通人，甚至在他眼里，神都未必及他。
那種感覺根本無法描述，沒有體會過的人永遠也不會知道。
從此之后，他怕是再也不會敬畏與信仰那些傳說中的神靈，哪怕神靈站在他面前，他都不會有著太多的敬畏。因為，別人眼中或許神乃至高無上，然而他見識過無盡蒼穹宇宙的風采，神又算什么，不過浩瀚星空中的塵埃而已。
“華一然，按照約定，你只需為仆十年，十年后你可自行離去。至于名字，我就不取了。”席千夜淡淡的道。
“一然愿意永遠追隨主人。”華一然恭敬道。
他此時已經徹底改變了想法，在這樣的人面前，為奴那也是他的榮幸。
席千夜微微搖頭：“只需十年即可，十年后我未必愿意收留你。”
華一然聞言苦澀一笑，主人的話說的直接，然而他卻沒有什么抵觸，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或許，他在南蠻大陸可以說名動天下，地位崇高，無數人敬仰。但放在浩瀚的太荒世界中，他不過為一塵埃而已。何況，在主人這種根本無法探測深淺的人面前，他又算什么。
估計也就此時，他才有當主人奴仆的資格，十年后怕是連追隨在主人身邊的資格都沒有。
念及此，華一然只能輕輕一嘆。畢竟天上的神龍與地上的螻蟻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