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波府城外的混亂,在周狂果斷下令之后,很快便平息了,城中也許還有一些受到洗腦的普通百姓沒有被抓出來,可現在看到并州軍強硬的態度,這些人一時之間也不敢露頭。
寧波府的府尊是一個須發皆白,身軀也非常消瘦的老者,在城門口的這些受到洗腦的百姓全部被控制住之后,這位府尊顫巍巍的來到了周狂的面前。
這位府尊走路的樣子,給人的感覺他似乎隨時都會跌倒,可莫河卻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這位寧波府的府尊雖然生機有些衰弱,但還沒有到行將就木之時。
“周將軍,這些百姓并未觸犯皇朝律法,也無過激行徑,將軍何至于如此?”寧波府的府尊開口道。
“我也未傷這些百姓分毫,只是為了避免他們引發混亂,暫時將這些百姓隔離到一邊,府尊若是覺得本將軍所做不妥,大可以向人皇陛下上表。”周狂對于眼前這位府尊,似乎并不是太感冒,直接毫不客氣的說道。
話一說完,周狂便轉過了身,對著寧波府城的守衛軍吩咐道:“當這些人嚴加看管,不要讓他們與旁人接觸,也別讓他們有什么事,過程中再有此類情形發生,一律依照同樣方式處置。”
“屬下遵令!”寧波府城的守將聞言,立刻躬身答道。
“若有人強令你放人,一律不作理會,必要時許你便宜行事。”聽到寧波府守將的回答,周狂似乎還有些不放心,回頭看了一眼寧波府尊,然后又繼續囑咐道。
“周將軍,此事,老朽定會上表人皇陛下!”寧波府尊聽到周狂的話,哪里不知道周狂是故意說給他聽的,立即抬手顫巍巍的指著周狂,聲音有些憤怒的說道。
“請便!”周狂回了兩個字,然后帶著并州軍,和莫河一起,又趕往了并州的另外一個府城。
在路上的時候,周狂對著莫河解釋道:“這位寧波府尊是幾年前提拔上來的,我一直懷疑他和第二皇朝那些余孽有關,可一直沒有抓住把柄,這次索性對他不客氣些,防止他在這個時候添亂。”
莫河聞言,輕輕點了點頭,并沒有太過在意,他現在要做的,只是幫助周狂一起平定并州的混亂,而從剛才寧波府遇到的情況來看,剩下的三個府城,很有可能也是這樣的情況。
第二皇朝的殘余勢力,是在通過這種辦法,企圖重新獲得一定的百姓認同,重新將第二皇朝的民望樹立起來。
想要重新將民望樹立起來,并非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第二皇朝殘余勢力無疑是找到了一個可行的途徑。
第二皇朝三萬多年的統治,除了那些讓人唾棄的不合格的人皇之外,還有很多名垂青史的賢明人皇,他們在位的時候,做出了不小的功績,帶著人族走向了更加繁盛的道路。
第二皇朝的殘余勢力,將這些曾經賢明的人皇,將他們為人族作出的功績,作為重新獲得人族民望的辦法,不得不說,這步棋走得非常的妙。
哪怕皇朝更替了,這些第二皇朝的賢明人皇,他們為人族所做出的功績是無法扼殺的,就算是如今的人皇夏賢,也必須要承認這些人的功績。
辦法的確是好辦法,但在莫河的心里,對于第二皇朝殘余勢力的復辟大業,卻始終覺得他們希望渺茫。
在莫河前世的那個世界,回顧歷史,就沒有哪個王朝,經歷了改朝換代之后,還能夠重新復興的,過去的,終究已經過去了。
人族境內不知名之處,柳嵪的小院中,隨著柳嵪手中最后一枚棋子落下,棋盤上大局已定,這場對局,就此結束了。
緩緩的站起身來,柳嵪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對著坐在他對面的那人躬身行了一禮。
“殿下,如今大事已起,是時候出現在人前,高舉大義,穩定軍心民望!”
坐在柳嵪對面的人聞言,立刻站起身來,對著柳嵪還了一禮說道:“先生勞苦功高,為我勾氏皇族費心盡力,稷,謝過先生!”
這是一個約莫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同樣也是一幅文士打扮,面容成熟而俊朗,身上帶著一股謙和而又高貴的氣質,整個人站在那里,便給人一種尊榮華貴之感。
“殿下言重了,臣的本分而已,愿有生之年,為我人族撥亂反正,恢復正統!”柳嵪再次沉聲說道。
“稷,定不負先生厚望!”中年人也同樣沉聲說道。
為第二皇朝復辟大業前后忙碌的是勾晷,但最終如果第二皇朝復辟成功,將要坐上人皇之位的卻不是勾晷,而是眼前的這名中年人。
勾稷,這是勾氏皇族為重新復辟第二皇朝培養出的人皇人選,從小就按照一名人皇的標準培養。
至于勾晷,他隨時可以突破到元神真仙的境界,成為一名人皇對他來說,有些太過浪費了。
柳嵪走到小院的門前,伸手緩緩的推開了院門,回頭看了一眼這幾年他沒有踏出過一步的小院,然后嘴角微微勾起了一個弧度,走出了小院中。
在柳嵪和勾稷走出這個小院之后,柳嵪轉過身,輕輕的關上了院門,再次看了一眼院中的景物。
“先生可是有什么東西不舍,不如一同帶上。”勾稷看著柳嵪似乎依依不舍的樣子,于是輕聲說道。
柳嵪轉過身來,看著勾稷,緩緩的開口道:“的確有一些不舍這個地方,若是此去大業成功,我希望有一人,往后歲月就住于此地!”
說完,柳嵪便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和勾稷一起,大步離開了。
皇朝神都,皇宮之中,和往日不同,今天的夏賢反倒是非常的清閑。
皇朝的法度出了問題,現在除了海州和血烈關之外,其他地方信息無法傳遞,各地皇朝官員需要上奏的情況無法傳遞上來,自然事情反倒是少了。
夏賢站在那幅畫前,看著畫中人銳利的雙眼,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陛下,幾位大人已經來了!”侍者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讓他們進來吧!”
這時夏賢才轉過身來,語氣平淡的對著外面的侍者吩咐道。
在外面的侍者聞言,立刻轉身傳令,不久之后,幾名皇朝官員走進了大殿之中。
還沒有等幾人行禮,夏賢便直接開口問道:“事情如何?”
“回稟人皇陛下,百家學派那邊已經答應,各地官員所奏,可以代為傳遞到朝堂之上,維持皇朝政令通暢,另外他們所獲消息,也會與皇朝互通!”幾名皇朝官員聞言,其中一人立刻回答道。
“好!”夏賢輕輕點點頭說道,這個消息是意料之中,但聽到對方正式答應,也不失為是一個好消息。
“那些前朝余孽,現在如何了了?”夏賢繼續問道,這個問題是他現在最關心的,暫時無法動用法度之網,監察不到皇朝各處的情況,夏賢現在非常急于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百家學派那邊,現在也未獲得準確消息,故而現在還不知!”另外一名大臣回答道。
“時刻關注此事,一有消息,立刻送與孤知曉!”夏賢對著那名大臣說道。
“是!”
大約半個時辰之后,這幾名大臣離開了皇宮,帶著夏賢吩咐的他們需要盡快完成的事,開始忙碌了起來。
而他們的忙碌,也傳遞給了皇朝所有朝臣一個信號,人皇夏賢現在臨危不亂,正在積極的安排各項事務,保證皇朝正常運轉,各地能夠政令暢通。
原本因為皇朝法度暫時癱瘓,心中有些不安的一些朝臣,這時候心里也安定下來,和往常一樣,繼續處理起自己所承擔的政務。
雖然現在無法借助皇朝法度,信息傳遞多有不便,但皇朝官員大多都是百家出身,紙鶴傳書這種手段大多都是會的,只要心中安定下來,這些政務照樣可以處理,無非是效率會受到一些影響。
在送走幾名皇朝官員之后,夏賢繼續回到那幅畫前,看著畫中的六皇子夏淵那銳利的雙眼,夏賢嘴角漸漸露出了一抹笑容。
“六皇兄,自孤登記以來,還真是多災多難,才剛解決了前朝那些鬼修不久,這些人間的前朝余孽,又忍不住冒出頭來了。”
“沒有關系,他們冒頭出來,那孤正好可以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隱患,這一次,孤可能又要低一次頭了,但若能以這些前朝余孽為代價,那就值了!”
夏賢看著畫中人的雙眼,自言自語的輕聲說道,等到他說完之后,走到了桌案后面,提起桌上的筆,快速寫了一封信,然后叫來了門外的侍者。
“把這封信送到九皇子的府邸,讓他看過信之后,代孤去一趟各大宗門。另外,你回來的時候,去一趟秦、明兩家和晉候蘇氏的府邸,讓這三家主事之人進宮來見孤!”
侍者聞言,雙手接過夏賢手中的信,然后立刻跑了出去。
看著侍者離開的背影,夏賢再次站起身,走到了桌案對面的棋盤前,目光看向了棋盤外的那一顆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