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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荊棘教派

  頭戴著荊棘王冠,雙手籠在胸前,低垂著頭的女性。

  祝覺翻轉著手中的粗制木雕,屋內開著燈,羅納在一旁的工作室里尋找著資料,他的妻子和孩子都有著自己的事情,一個在公司,一個在學校,因此屋內也就只有兩人而已,這大概也是羅納會邀請祝覺到家中談事的原因。

  沒有等多久,羅納提著兩個紙袋從里屋出來。

  祝覺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卻被他抬手制止,后者轉身拿起沙發上的遙控器,對著天花板摁了兩下。

  “竊聽屏蔽系統,這是為了保險起見。”

  晃了晃手中的遙控器,羅納沒有多說什么,他們這些人屬于千帆城政府的眼中釘,有些必要的手段還是不能少的。

  “現在還用紙質文件記錄事件可有些少見。”

  將兩個文件袋接過手,打開封口處纏繞的線圈,祝覺抬眼問道,

  “這也是為了防備千帆城政府?”

  “沒錯,人權游行這件事在千帆城屬于敏感事件,千帆智腦將這個名詞列為關鍵詞,網絡上絕大部分的資料都會經過它的排查,如果存在威脅性,譬如這幾份文件中提及的事情,他們會第一時間進行銷毀并且追查來源,所以在很早之前,我們記錄部分關鍵信息還是采用最原始的筆記和實體照片。”

  羅納說著去廚房轉了圈,放著兩卷現金的鼓脹口袋癟了下去,手里則是多了一份零食果盤。

  “游行隊伍的宗教信仰......你想說的是這個荊棘女神?”

  文件的資料上大部分篇幅都是關于這個在游行時期興起的教派,羅納之前在咖啡館想說卻沒有開口的顯然是它。

  “荊棘教派,其信仰的根源就在于這個木雕,也就是所謂的荊棘女神,它的出現時機和教義非常古怪,事實上如果要給人權游行的失敗找理由,它在其中占據了近半。”

  五年后的今天,千帆競渡這座城市的建造已然接近于完整,底層民眾生活的下城區排名靠后的社區環境也沒有得到改善,這本身就是失敗的體現。

  “能不能仔細說說?”

  提及教派,立刻激起了祝覺的興趣。

  “根據我們在游行隊伍中的內線匯報,這個教派最初出現的時間是在人權游行形成一定規模,產生廣泛社會影響的時候......”

  翻看著手中的文件資料,羅納借著上邊的記錄的文字,回憶起三年前的情況。

  一個教派的產生,最關鍵的兩樣東西是什么?

  一是信仰,二是信眾。

  這兩者無疑是相輔相成的,信仰吸引信眾,信眾又反過來傳播信仰,進而吸引更多的信眾。

  “荊棘教派的信仰區別于我所知道的任何一個教派,我不是他們的信徒,所以只能大概的描述......他們認為末日將臨,人類如果想要繼續生存下去,就必須要追隨荊棘女神,在經歷苦難后獲得偉大的重生。”

  “標準的邪教宣傳模式,這都有人信?”

  祝覺撇了撇嘴,他碰見過不少邪教,對這種宣傳自然嗤之以鼻。

  “如果只是嘴上說說,相信的人會有,但絕對不多,而資料中顯示,這個教派曾經當著數百人的面成功過,也就是他們教義中提到的偉大重生!”

  “成功過?讓一個經歷苦難然后重生?”

  “沒錯,據說當時這個教派的信徒當著圍觀人群的面,隨即抽選了一人,讓其上前以槍擊的形式殺死了一名虔誠的信徒,僅僅是在幾分鐘后,那名被確認死亡的信徒便重新復活,就連傷口都消失不見。”

  “有沒有現場的照片或者影像?”

  死而復生這種事情祝覺是不信的,但他相信有某些特殊的力量能夠做到近似于死而復生的行為。

  “抱歉,當時并不允許拍攝,我們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是幾天后,傳言已經以一種不可逆的態勢擴散出去,我們即便想阻止也無能為力,這個教派將自己的信仰在整個游行隊伍中散布,最終造成了難以挽回的宗教狂熱以及后續千帆城政府的反撲!”

  人權游行能夠得到廣泛的認可,依靠的是大規模游行?

  當然不!

  他們能夠發展的如此迅速的原因是這些底層民眾的合理訴求符合當下民眾們的普遍訴求,這才使得整個游行能夠擁有如此龐大的擁護者以及連資本財團們都不得不重視的影響力。

  也正因為如此,當這份追求美好生活的純粹被某些詭異的思潮所影響,之前的一切努力在千帆城的報道中都成了一群宗教分子為了宣傳教義而進行的狂熱行動。

  偏偏當時游行隊伍表現出來的狀態也確實如此......

  抓捕為民眾權益奮斗的公眾人物,千帆城政府或許要承受極大的輿論壓力,但如果是抓捕邪教份子呢?

  別說壓力,輿論反而會為之拍手稱快!

  這就使得原本轟轟烈烈的游行以一種戲劇性的方式在短時間草草收場,甚至沒有做出像樣的抵抗,因為當這些人被定義成宗教狂熱份子,千帆城政府將不會對他們抱有任何“憐憫”。

  “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樣的內幕,這么說來荊棘教派有沒有可能是千帆城政府安排進去的呢......等等,如果說當初在游行隊伍中出現了邪教,這是否意味著其中的一部分人思想出現轉變,他們會不可避免受到影響不是嗎?”

  祝覺蹙著眉頭,突然看向羅納問道。

  “嗯?應該......或許吧。”

  羅納一時間沒有明白祝覺的意思,只能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后者此時已然從沙發上起身,開始環繞著客廳踱步。

  祝覺并沒有忘記自己調查人權游行的主要原因。

  他不是為了聽一個三年前的故事。

  他的目標是查清在切斯特市出現的肖恩以及他的副手究竟是如何從人權游行中為了民權而奮斗的勇士,在兩年間轉變成兩個協助進行殺人游戲而面不改色的邪惡組織成員。

  只要找到這其中的關聯性,他就能順藤摸瓜的找到那個與米·戈一族有所聯系的組織。

  而這個突然出現的荊棘教派無疑給祝覺指明了方向,從某種角度來看,它改變了人權游行的性質,也造成了這一場浩蕩的民權運動慘淡收場。

  米·戈......邪教思想......偉大的重生?

  死而復生,聽上去挺玄乎,其實際意義不就是生命意識的消逝與再生?

  有沒有可能......

  腦海中的念頭越發繁雜,祝覺勾起食指輕壓著上唇瓣,思考著各種可能性,只是因為沒有切實的證據,這些想法也只能停留于猜測。

  “荊棘教派后續的情況呢,他們想必借助這一次游行收獲了不少信徒,千帆城怎么處理的他們。”

  “無非是抓進監獄進行改造,由于這些信徒除了思想上的狂熱外并沒有違法的實際行動,千帆城政府無法給這些人定罪,頂多也就是擾亂公眾秩序,至于信仰問題......千帆城允許信仰的存在。”

  千帆城不是宗教城市,本身因為民眾種族不同,宗教信仰就很復雜,各種教派在這都有一定量的信徒,想要用信仰問題抓人是不現實的。

  “你的意思是這個荊棘教派仍然在千帆城存在?”

  既然千帆城政府沒有對荊棘教派下手,這是否就意味著他默許這個教派的存在。

  莫非是感恩他們幫自己解決了人權游行這個大麻煩的回報?

  “表面上不存在!”

  羅納的回答有些模糊,想了想又接著說道,

  “千帆城不承認這個教派的存在,不允許信仰荊棘教派的信徒進行公開集會和宣傳,但沒有對私底下的聚會做出明確規定......人權游行之后因為計劃失敗,我們進入了全面收縮的態勢,在這方面并沒有后續跟進,所以我現在也不清楚荊棘教派的情況。”

  人權游行可以說是聯邦政府在千帆城的最后一次嘗試,大量的資源投入讓他們在后續的反抗中力不從心,更別說動用多余的資源去追查這個得不到任何回報的邪教組織。

  “我需要你幫我調查荊棘教派還有我在來時的路上跟你說過的肖恩,他很可能就是荊棘教派的一員。”

  不論如何,這個荊棘教派肯定藏著什么貓膩,直覺告訴祝覺這條線索非常重要,能否弄清楚這個教派的內幕將成為關鍵。

  “我會借助辦事處的資源盡可能的進行調查,但這畢竟是三年前的事情,沒有持續的跟進,想要在短時間內找到關于這個教派的信息可能會比較困難......”

  今時不同往日,聯邦政府在千帆城的勢力如今能夠做到的事情實在不多,羅納也不敢打包票說自己能做到什么,畢竟他也不是偵探。

  “每一條有有價值的信息底價是一萬聯邦幣,要是你能直接找到這個教派在千帆城內的據點或是信徒,這個價位還會翻上幾番......不,十幾番!”

  祝覺抓起果盤里的蘋果啃了口,聳了聳肩接著說道,

  “現在你覺得自己能克服困難了嗎?”

  “哦漢尼拔先生,你可能不清楚,我向來是個喜歡迎難而上的人!”

  想到未來可能的大筆進賬,這個快四十歲的老男人突然發現生活仍舊充滿著激情!

無線電子書    不可名狀的賽博朋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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