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怎么沒有看到鄒雨?她跑去哪里了?”上午十點多的時候,張偉在茶水間碰到了鄒雨的助理,有些奇怪的問了一句。
張偉今天一上午一直都沒有看到鄒雨的影子,感覺好像哪里有點奇怪,最近沒有聽說她在負責什么需要到處跑的案子啊。
應該一直在公司才對,怎么會不在公司?
“啊?張偉哥啊,嚇死我了。”
作為鄒雨的助理的小女孩聽到后面突然響起了聲音,嚇得怔了一下。
轉頭發現原來說話的是張偉,松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一平如洗的胸口,然后笑著說道:“鄒雨姐出去見被告人,昨天晚上付主管剛剛給了姐一個案子,鄒雨姐今天直接就跑出去了。
她還讓我幫忙整理一下那個案子的資料,我剛剛才弄完,出來倒了一杯水。”
小女孩看到問自己的人是張偉之后,知無不盡的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說出來了。
她都在小道消息聽說了,自己鄒雨姐已經和張偉領證了,兩個人都準備這個夏天出去度蜜月了。
自己怎么樣都沒想到啊!
鄒雨姐長的那么漂亮,居然會和張偉在一起了,雖然張偉哥確實也挺有才華的,但是長得確實不怎么樣。
不過既然兩個人都已經結婚了,應該就沒有什么不可以說的。
張偉哥不知道這件事情應該是鄒雨姐忘記告訴他了而已,接個案子都是很正常的日常事物而已,沒有必要每個都說。
嗯,應該就是這個樣子。
張偉聽到這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鄒雨昨天接到了案子,那自己怎么一點都不知道?
她昨天晚上聊天的時候怎么一點都沒有說到?
如果這么說的話,老付昨天喊鄒雨留下來極大的概率就是為了她手頭上的案子了,那她為什么提都沒有提?
這也太奇怪了吧?!
閑聊的時候應該會說到才對呀!
有什么案子是不能跟自己說的,還需要用說謊掩飾過去。
難道?
就在這個時候,張偉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張偉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來電顯示,喬蘭。
兩個小時前。
“你好,辛小豐先生,初次見面。”鄒雨看著和自己隔了一層玻璃的辛小豐點了點頭說道。
這個時候的辛小豐整個人看起來都十分的憔悴,一個很大的黑眼圈,頭發也很蓬亂,完全沒有精神,看起來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一樣。
雖然他和方木長的一模一樣,但是給人的感覺好像就是兩個人一樣,很容易區分。
精氣神完全不一樣。
“你好。”
辛小豐聽到這話,禮貌性的回了一句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什么。
鄒雨看著完全頹廢的辛小豐,面色有些凝重的說道:“我是岑日孝先生請來為你辯護的,我叫鄒雨。
下面我想向你了解一下案情,應該沒有什么問題吧?”
辛小豐聽到這話,還是一副頹廢的樣子,就連聲音也很低沉:“你不需要什么了解什么情況,我已經把所有情況向警察交代完了,你直接去問他們就行了,我不想再重復一遍,真的很累。
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我太累了,不好意思,麻煩你跑一趟了,可惜我現在對這個完全沒有興趣,該怎么判怎么判吧,無所謂了,早點判決下來,我就可以早點解脫了。”
剛剛說完,辛小豐默默的從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后就準備離開了。
鄒雨看著準備離開的辛小豐立刻說道:“那個…能不能先聽我把話說完?我見過很多案子,各種各樣的都有。
有很多人自以為自己殺人了,但其實并沒有,后面還隱藏著真正的兇手,我想說不定這個案子也有這個可能,說不定是有人利用你們。
所以我想說,你沒有必要這么頹廢,說不定還是有希望的,還是有調查的價值的。”
辛小豐聽到這話停了一下,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干什么我不知道嗎?我親手害死了那么多條人命,還有她,我親眼看到他們的死去,這些是做不了假的。
呼,我們三個人整整跑了七年,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每天東躲西藏的,就像過街的老鼠一樣,沒有一天心是可以放下來的。
被人欺負不敢說,遇到什么事情不能報警,住在地下室里面,干著不需要身份證明的苦活,過幾天就要轉移一個地方,生怕被人查到。
你沒有試過,你不知道這種滋味,我們太累了,我們整整煎熬了七年。
被抓進來之后,反而我的心放下來了,從來沒有這么平穩過,放心過。
我想解脫,死,被法律審判的死刑現在在我看來就是最大的解脫了,即可以為自己犯下的錯贖罪,也可以解脫。
你們律師不是為了幫助委托人嗎?那你就不要管了,你也不要做什么無用功了,做再多也是沒有用的。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么簡單的道理我是懂得。
我現在只想老老實實的面對死亡,我恨不得現在審判就下來,我太累了,死亡在我看來就是最大的解脫了。”
鄒雨可以看的出來,辛小豐眼里面完全沒有什么生的希望,他整個人都很憔悴,壓抑。
好像受到了什么重大的精神折磨一樣,可能離瘋了也只有一線之隔了。
或許在他看來,死亡對他來說真的是最好的結果了。
鄒雨站了起來點了點頭:“好的,我明白了。
但是我還是會盡我的責任,努力幫你辯護的,這是我的職業,請你見諒。”
“隨你便了。”
辛小豐聽到這話搖了搖頭,直接轉身離開了。
鄒雨看著背影蕭瑟的辛小豐,不由嘆了一口氣。
面對死亡不是最可怕的,最怕的就是一個人已經失去了求生的意志,或許在這個人看來,生活已經是一個巨大的痛苦折磨了。
反而死亡是一種解脫。
鄒雨只能有些無奈的轉身離開了,辛小豐不愿自己再說一遍案情,自己也只能去查記錄了。
鄒雨想到之后立刻就開始做了起來,直接去申請調閱辛小豐的審訊記錄了。
根據上面的記載,辛小豐和他另一個同伴的記錄基本上完全相同,而且事實清晰,條理清楚的。
因為第三個同伴腦部受到了重擊,變成了殘障人士,就并沒有接受審訊了。
而另外兩個人的證詞是這個樣子的,他們三個人當初受到了人家的邀請,去找這一家人要債。
然后三個人就動身出發去了被害人所在的鄉下別墅里面,找他們討債。
出乎意料的是三個人說明來意之后很容易就進去了,這家人并沒有什么太多抗拒還債的態度。
給幾個人倒了水然后開始商量了起來,說現在不可能一次性還完,能不能分批還。
按照他們的描述,辛小豐那個時候是一個剛剛成年的小年輕,像一個猴子一樣,根本就坐不住。
聽其他兩個人說了一陣子之后,聽著兩邊的討價還價,就感覺很煩躁,根本坐不下去。
然后就起身開始在這個別墅里面到處轉了起來。
誰知道他剛剛上樓就忽然撞上了剛剛洗澡出來,全身上下只裹著一個浴巾的那個受害人女孩。
辛小豐看到剛剛洗浴出來的女孩子,那個時候血氣方剛的,突然一下子精蟲上腦,獸性大發失去了理智,想要對女孩子用強的。
誰知道兩個人剛剛打斗掙扎了一下,辛小豐把女孩子按在了地上,女孩子就突然渾身抽搐了起來,把辛小豐嚇了一大跳。
而那家人聽到這邊的動靜,跑了過來,也發現了這個事情。
然后眾人就開始吵吵鬧鬧了起來,辛小豐這個時候突然又一發狠,想著既然已經殺了一個人,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的把所有人都殺了。
這樣說不定自己還能擺脫一下嫌疑,就沒有人知道了,就沒有問題了。
而同行的楊自道感覺自己估計已經脫不了關系了,也下了狠手和辛小豐一起殺丁人,把四個人在客廳里面都擊斃了。
而旁邊的另一個人陳比覺看到這個樣子都嚇呆了,直接嚇得跑了出去。
而辛小豐和楊自道也跟著跑了出去,向屋外面開始逃竄了起來,想要逃離案發現場。
然后三個人跑到了一個小河邊,開始停下來喘息了起來。
但辛小豐這個時候突然良心發現了起來,想起來別墅里面還有一個小嬰兒。
如果自己不管不顧的話,那個小孩子可能就會在沒有人發現的情況下面就這么死掉,就想回去把這個嬰兒也帶走。
而這個時候陳比覺憤怒的發起了火,一下次抓住了辛小豐的衣領,說如果不是他自己都不會成這個樣子。
自己現在說不定一下子就要變成逃犯了!
而辛小豐就和陳比覺就開始動手爭執了起來,結果辛小豐失手把陳比覺推倒在了地上。
他們所在的就是那種河邊的樹叢當中,陳比覺直接撞在了地上的一個大石頭上面,暈了過去。
當他醒來之后,整個人已經變的癡傻了起來,本來挺聰明的一個人,現在就和一個小孩子一樣。
就這樣,辛小豐和另一個兇手楊自道,就帶著變傻了的陳比覺和這案子當中唯一幸存的嬰兒開始了四處逃竄的生活。
鄒雨看到上面的描述忍不住搖了搖頭,壞人也會良心發現,居然會想著回去救唯一幸存的小孩子。
但鄒雨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一個人殺了人家全家之后,居然還想著有一個小孩子沒有死,自己要保護這個小孩子。
是因為殺的人太多了,恐懼了,想給自己贖罪嗎?
不得不說,人類這種感性和理性結合的生物,正常的時候做的事情都是有邏輯的,但又經常會莫名其妙做出一些不符合邏輯的行為。
有的時候實在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感覺莫名其妙的。
“再去看看當年的尸檢報告吧,希望可以看出什么更多的東西。”鄒雨稍微想了想之后,決定去找自己的“熟人”喬蘭。
喬蘭看著自己面前的鄒雨點了點頭:“七年前的那個案子?對,那個尸檢資料確實是我在整理的,有什么問題嗎。”
“我就是想問一下,那五個人的死因都和辛小豐他們證詞上面描述的是一個樣子的?”鄒雨聽到這話立刻問了起來。
喬蘭點了點頭:“對,女孩子是因為突然的刺激導致了心臟病突發死亡,發現的時候是赤裸躺在地上的。
另外四個人都是被重物擊斃的,還有發現有尖銳物的刺穿。
應該是在現場附近的草叢里面發現的一個木質椅子的一個椅腿,上面還有強行拆卸時候留下來的釘子和受害人的血跡。”
鄒雨聽到這話有些奇怪的問:“那警察是在案發現場附近發現的作案兇器?
不對啊,既然發現了兇器,難道上面沒有指紋嗎?就沒有一點線索?”
喬蘭聽到的話,搖了搖頭:“沒有,現場除了辛小豐那個時候在現場桌子上面留下的一枚指紋就沒有其他多余的指紋了。
那個時候還沒有把指紋錄入身份證,所以沒有辦法第一時間的資料庫上面查出來那個指紋屬于誰。”
鄒雨這個時候終于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按照辛小豐他們說的,他們是激情殺人,是沒有提前準備的。
慶兩邊吵起來的時候,辛小豐一時沖動想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把剩下的人都給殺了。
但這樣存在著一些問題。
第一點是對方也有四個人,居然會在正面沖突的時候那么容易就被殺了。
第二點是激情殺人,辛小豐居然沒有在兇器上面留下來指紋,沖動殺人的時候,居然還會這么心細。
這未免有點奇怪了,他居然可以心細到沒有留下指紋,那為什么還會把兇器在附近隨便找個地方扔了。
稍微心細的人不是應該想辦法銷毀這個東西,不留下任何一點線索嗎?
誰知道上面會不會留下來什么線索會被警察查到。
有古怪,哪里有點奇怪?!
總感覺前后他的動作感覺好像不像一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