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潛流
不說鄭毅臉上掩飾不住的表情，鄭毅在宮里身兼數職，每天都幾乎忙的腳不沾地，又怎么會如此有閑心的一直等在那里？
鄭毅磨磨蹭蹭的沏了茶，皇帝接過茶來笑道：“朕倒是有些年沒見你這樣猶猶豫豫的樣子了，有什么事？說吧！”
鄭毅低聲道：“前兩天三殿下帶著南鎮的人抓了一個莊園的管事，是因為三殿下在茶館里偶然看到了妙妙姑娘坐著馬車駛過，進入了那個莊園。”
皇帝微微挑眉道：“哦？竟然查到了妙妙姑娘？”
如果唐寧在這里的話，一定十分驚訝。顯然皇帝也知道妙妙姑娘，雖然當年妙妙是流舫河的紅人，但是卻與宮里無干，而且過去了這么多年，皇帝日理萬機竟然還知道妙妙姑娘。
鄭毅低聲道：“雖然南鎮的人沒有抓住妙妙姑娘，但是卻從那管事的身上查到了二皇子身邊的太監馮保。”
“不過，南鎮的人沒有再查下去，而是將卷宗和那管事都移交給了內衛司。”
鄭毅的說的十分清楚明白，皇帝依然小口小口的喝著茶，神色并沒有任何變化，仿佛一點都不感到驚訝。
皇帝微微笑道：“沒想到寧兒倒是察覺了老二和神殿勾結的事。”
鄭毅有些無奈道：“確實沒想到會這么巧，殿下竟然遇到了妙妙姑娘，而且一眼就認出了他。”
“神殿的人辦事真是不牢靠，從一個小小的管事身上就查到了二殿下府里的人。如今就怕殿下的無心之舉已經打草驚蛇了。”
皇帝神色淡然道：“不管有沒有打草驚蛇都已經不重要了，神殿的人也有些著急了，好戲終于要開鑼嘍！”
鄭毅的臉上難掩悲色：“皇上…”
皇帝伸手拍了拍鄭毅的肩膀，笑道：“準備了這么久，我大周終于要一統天下了，你不高興嗎？”
鄭毅連連點頭道：“高興，高興！”但是他聲音中卻有些哽咽。
皇帝吩咐道：“讓那管事的死掉，不要接著查下去了，不能逼得太急！”
鄭毅點頭道：“是，老奴都明白！”
皇帝也無心批閱奏章了，起身道：“去小樓走走！”
皇帝帶著鄭毅出了乾清宮，一眾太監們趕緊行禮，皇帝擺了擺手沒讓這些人跟著，而是帶著鄭毅向遠處走去。
那是去往小樓的方向，高鳳起身望著皇帝和鄭毅遠去的背影，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鄭毅和皇帝說了什么事。
綠樹環繞，小樓的靜謐一如往常，綠樹環繞，里面一塵不染，鄭毅打開門留在了樓下。
皇帝登上樓來，推開門，走了進來，畫像上的麗人依然巧笑倩兮。
“蘭兒，朕當初答應要陪你一輩子，要和你一起看遍天下山川大河，但是朕卻沒能做到。”
“朕沒能陪你一輩子，也沒能和你一起看遍天下山川大河，朕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你一定也在想著朕吧？”
“朕很快就會去陪你了，會永遠的陪著你。朕不能和你一起看遍天下山川大河，那朕就和你一起看著我們的兒子一統天下，坐擁天下山川大河。”
皇帝明旨將唐寧皇子的身份昭告天下，朝廷民間仍然余議未消，街頭巷尾仍然在議論紛紛。
京里的官員百姓仍然關注著，卻鮮少有人能察覺到京城暗里的潛流洶涌。
大皇子那天夜里聽二皇子說了那么多，但是他回去之后卻并沒有動作，只是冷眼旁觀。
他已經打定主意不再攙和進去，旁觀二皇子和唐寧爭斗，如果二皇子成功狙擊了唐寧，那他將坐收漁翁之利。
不過，讓他有些疑惑的是，京里仍然熱議的是唐寧變為了皇子，并沒有出現其他的聲音。
這都已經過去了幾天了，為何二皇子仍然沒有出手？再不出手的話，等這波熱度過去了，就起不到作用了。
按理說，二皇子不可能錯過這樣好的機會，戳穿唐寧的謊言不止會讓他在官員百姓中失信，就連皇上也會不滿。
但是二皇子卻遲遲沒有動靜，除非，他說的都是假的！
想到這里，大皇子心里不由忿忿，老二的心眼兒還真是狠辣，編個謊話來蒙騙他，慫恿他來攻訐唐寧。
若是皇帝信了謊話，那唐寧的自然會受到影響，若是父皇沒有相信，那細查下來倒霉的是他，和老二也沒有關系。
他怎么也不可能將這事推倒老二身上，因為沒有任何證據。
老二這算盤打的可真夠響的，大皇子不由冷笑起來，只不過他可不會上當。
其實大皇子不知道，二皇子說的都是真的，之所以二皇子沒有動作是因為他已經坐下了決斷，放棄了爭儲選擇了兵變。
既然選擇了兵變，那就沒有必要節外生枝了，就算皇帝現在就立唐寧為儲君又如何？
等兵變成功一刀殺了唐寧就是。
如今二皇子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兵變上，一方面他和妙妙日夜籌劃，另一方面他還十分關注錦衣衛和內衛司的動靜。
畢竟馮保已經暴露了，南鎮撫司將那管事移交給了內衛司讓他著實緊張了起來。
因為內衛司是他父皇最忠誠的狗，而且內衛司的鼻子特別靈，內衛司十分嚴密，除了鄭毅那條老狗誰都插不進手去。
不過，隨后的消息讓他松了一口氣，他從錦衣衛獲得了消息，那管事熬不住內衛司的酷刑死了！
死了好，死無對證！二皇子心里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二皇子松了一口氣，趙連堂卻氣的跳了起來，那管事的竟然熬不住內衛司的酷刑死了？
他臨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這管事十分重要，讓馬檔頭悠著點別把人給弄死了。
馬檔頭還拍著胸脯說什么內衛司手上的活兒不比錦衣衛差，結果，他前腳剛走，內衛司竟然就把人給弄死了！
“狗日的馬傳，勞資千叮嚀萬囑咐，你竟然全當了耳旁風！”趙連堂跳腳大罵了一通。
他的親信問道：“大人，這可怎么辦才好？”
趙連堂氣急敗壞道：“怎么辦？我怎么知道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