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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難

  搶救還得繼續,但錢愛武已經沒有了醒過來的機會。她的兒子拒絕使用ECMO,而ICU的醫生們除了持續進行生命體征維持以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溶栓治療上。當然,大家心里都清楚,現在上溶栓的意義也不大。在吸純氧的情況下患者還有這么嚴重的低血氧,那堵塞的絕對不是隨便哪根動脈——被堵塞的應該是肺動脈。而能夠堵塞住肺動脈的血栓,溶栓治療的效果都不會太好。DIC的治療和肺栓塞的治療本身就有些沖突,在這種情況下,最安全的其實還是ECMO。

  但安全這種事情,讓醫生們來選是沒有用的。

  “他不光拒絕ECMO,同時還拒絕了其他搶救。”孫立恩正看著ICU的醫生們為錢愛武注射肝素和溶栓藥物,曹醫生再次傳來了糟糕的消息。“所有的搶救都得停止。”

  “搞什么東西啊這個人?”孫立恩還沒說話,一旁的ICU醫生們先不滿了起來,“肝素都推了一半了讓我們停?”

  孫立恩也有些火大,“他什么意思?”,他看向一臉無奈的曹嚴華醫生,“他這不讓那不讓的,之前怎么還能同意患者手術?”

  曹嚴華一臉無奈,“我哪兒知道之前是怎么回事啊?你問問看之前的醫生嘛。”

  孫立恩躲到ICU的醫生辦公室里,帶著一絲莫名其妙的怒意給馮楚潔打了電話,“馮醫生,錢愛武之前的手術是哪個家屬給簽的字?”

  “是她女兒。”馮楚潔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入院前給她女兒做了授權,治療的意愿是非常堅決的,支付能力上也再三跟我們保證過沒有問題。”

  “馬上給她打電話,我要給錢愛武上ECMO。”孫立恩扔下一句話,轉頭就沖出了辦公室。

  出事了,而且出的還是大事。孫立恩自己頭上的汗止不住的往下落著,他全力跑到了錢愛武身邊,對著一旁的醫護人員喊道,“馬上把ECMO推過來,準備給她接管!”

  “啊?”ICU的醫生們完美的展現出了什么叫做“一臉懵逼”,雖然在詢問詳細內容之前他們就以最快的速度動了起來,但在用導管完成股動脈和股靜脈的穿刺置管(VAECMO模式)前,他們還是得再確認一遍。在撕開預包裝管道前,ICU的醫生們又問了一次孫立恩,“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患者家屬意見不一,女兒堅決要求治療,兒子從中阻撓。”孫立恩用最簡潔的詞語描述了一遍患者家屬意見變化的原因。“婦科的馮楚潔醫生已經給女兒打過電話了,對方同意上ECMO搶救。”

  搶救還得繼續,但錢愛武已經沒有了醒過來的機會。她的兒子拒絕使用ECMO,而ICU的醫生們除了持續進行生命體征維持以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溶栓治療上。當然,大家心里都清楚,現在上溶栓的意義也不大。在吸純氧的情況下患者還有這么嚴重的低血氧,那堵塞的絕對不是隨便哪根動脈——被堵塞的應該是肺動脈。而能夠堵塞住肺動脈的血栓,溶栓治療的效果都不會太好。DIC的治療和肺栓塞的治療本身就有些沖突,在這種情況下,最安全的其實還是ECMO。

  但安全這種事情,讓醫生們來選是沒有用的。

  “他不光拒絕ECMO,同時還拒絕了其他搶救。”孫立恩正看著ICU的醫生們為錢愛武注射肝素和溶栓藥物,曹醫生再次傳來了糟糕的消息。“所有的搶救都得停止。”

  “搞什么東西啊這個人?”孫立恩還沒說話,一旁的ICU醫生們先不滿了起來,“肝素都推了一半了讓我們停?”

  孫立恩也有些火大,“他什么意思?”,他看向一臉無奈的曹嚴華醫生,“他這不讓那不讓的,之前怎么還能同意患者手術?”

  曹嚴華一臉無奈,“我哪兒知道之前是怎么回事啊?你問問看之前的醫生嘛。”

  孫立恩躲到ICU的醫生辦公室里,帶著一絲莫名其妙的怒意給馮楚潔打了電話,“馮醫生,錢愛武之前的手術是哪個家屬給簽的字?”

  “是她女兒。”馮楚潔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入院前給她女兒做了授權,治療的意愿是非常堅決的,支付能力上也再三跟我們保證過沒有問題。”

  “馬上給她打電話,我要給錢愛武上ECMO。”孫立恩扔下一句話,轉頭就沖出了辦公室。

  出事了,而且出的還是大事。孫立恩自己頭上的汗止不住的往下落著,他全力跑到了錢愛武身邊,對著一旁的醫護人員喊道,“馬上把ECMO推過來,準備給她接管!”

  “啊?”ICU的醫生們生動形象的表演了一下“一臉懵逼”的模樣。不過多虧了ICU的工作性質,他們和急診科醫生一樣,總是習慣先行動起來。一臉問號并不能阻礙他們用最快的速度推來了ECMO機和預先包裝好的管材。和ECMO一起抵達錢愛武床旁的,還有一臺用于引導股靜脈和股動脈穿刺置管的B超機。

  在等待ECMO機和專業團隊抵達的兩分鐘里,孫立恩接到了馮楚潔發過來的微信。在微信中,馮楚潔在微信里寫道,患者的女兒同意對錢愛武進行ECMO生命體征支持,并且已經將電話通話進行了錄音保存。而對方也很配合的表示,會馬上到四院來補上相應的授權簽字。

  “所以到底是個什么情況?這個管能不能插?”在撕開管道前,ICU的醫生們最后一次向孫立恩確認道,“這管子撕開了可就是大幾千塊錢出去了!”

  “患者家屬意見不統一,女兒堅決要救,兒子堅決不同意——他還打算告咱們有醫療過失。”孫立恩用最簡略的語言說明了一下經過,“不過一開始患者入院簽字的就是它女兒——所以放心插管,不會有問題的!”

  ICU的醫生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這樣吧,我們現在開始準備,距離管道接入血管大概五分鐘的時間,孫醫生你最好還是問一下上級。”

  ECMO小組的醫生也幫腔道,“是啊孫醫生,家屬意見不統一,后面的麻煩會很大。你還是問問院辦或者院長的意見吧?”

  “之前曾經有個醫院也這么干過,家屬意見不統一。”ICU的值班醫生小心提醒道,“后來那家醫院被告了,法院判醫院要承擔40的責任。ICU治療費和ECMO的開機費用可不是個小數目,孫醫生你還是問問清楚比較好。”

  ICU的意見很簡單,幾千塊的血液管道費用當然昂貴,但拆了不用,那也就是從工資里扣錢而已。但要是在家屬意見不統一的情況下,使用ECMO進行搶救,這個40的責任那就得孫立恩來擔。

  而作為還沒考到執醫證的規范化住院醫師培養計劃生,孫立恩自己肯定是擔不住這個責任的。要么四院和他一起淪為非法行醫的被告,要么找個上級醫生和孫立恩一起來承擔醫療事故——上級醫生的責任比孫立恩還要重一點,因為他沒能對孫立恩進行監督指導。

  ECMO屬于有創搶救,在未經所有家屬同意的前提下進行插管,這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孫立恩嘆了口氣,抓緊時間跑到辦公室里去給柳平川打電話,等待電話接通的十幾秒里,孫立恩不知怎么的心頭突然涌起一陣無力。

  當個醫生,真的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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