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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醫托

  劉堂春雖然上了年紀,但畢竟曾經當過兵。野戰部隊步兵的格斗本事,當然不是幾個一般的“老混混”能比的。劉堂春且戰且退,一個人拖著五個中年人打。每當他用靈敏的腳步躲過了一輪襲擊之后,馬上就是一套陰狠的反擊。撩陰腿和關節技被老劉玩出了花。一陣騷動過后,醫院的地面上躺下了五個人。兩人捂著自己的襠部,扭曲的像兩只大蝦。而剩下的三個人,則分別捂著自己的大腿,肩膀,和下巴。

  劉堂春在不到八分鐘的格斗中,分別卸掉了他們的髖關節,肩關節以及下頜關節。同時還用全力踢了另外兩人的下體。

  也多虧這幾個人就是憑著人多欺負人少,歲數不小不說,他們本身也沒什么打架的能耐。要是換成年輕點的小伙子,現在躺在地上的恐怕就是劉堂春了。

  哪怕對方身體素質不如自己,哪怕對方明顯只是些準備以多欺少的普通人。但劉堂春仍然喘的如同耕地的老牛一般,呼哧做響。

  “怎么回事兒?”遲遲趕到現場的首都警察體現出了高度的專業性。兩個人迅速叫來了急診醫生,對躺在地上的這群人進行檢查。而另外兩位則把劉堂春給圍了起來。

  “他們…”劉堂春還在喘粗氣,說話顯得有些費勁。“他們是…醫托。”

  兩個首都警察對視一眼,眼神中有種抑制不住的喜意。隨后,一人問道,“他們是怎么回事?騙你錢了?”

  “他們在騙那個人。”劉堂春指了指在一旁看熱鬧看的目瞪口呆的一個年輕人。“幾乎快得手了。”

  “啊?”年輕人一開始一直在看熱鬧,結果被劉堂春一指,頓時有點慌神。

  劉堂春總算是把氣喘勻了,開始向警察說自己和別人動手的經過。

  開門見山的說,醫托這種東西,很難直接判定它是否屬于刑事犯罪。國內法律中并沒有一條叫做“醫托罪”的東西,而對于醫托的處理和打擊,主要是借由醫托行為所帶來的后果而進行的。從本質上來說,醫托基本上等于“醫療騙子”。他們首先通過各種方式和手段,獲取患者和患者家屬的信賴,然后不管你得了什么病,都說自己或者親人曾經得過。隨后開始大吐苦水,說這種病在正規醫療機構有多難治,治起來多遭罪。最后話鋒一轉——“我在某某醫院的某某專家幫助下,很簡單很輕松就治好了。”

  如果這個時候,患者或者家屬聽了對方讒言,有些心動之后,醫托就會熱情的報上地址,甚至免費帶路還順帶幫忙提行李。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把人忽悠到行騙的場所去。這樣的場所可以是沒有任何資質的無證小診所,可以是某個“專家下榻”的招待所,也可以是一些看上去名頭特別大,但實際上完全就是莆田系操控的醫院。

  騙去了這種地方,是生是死可就由不得患者自己了。用假藥冒充特效藥耽誤病情的有,用各種草藥甚至調料粉兌激素和抗生素冒充“祖傳老偏方”的也有,更甚者,手術采取腰麻甚至局麻,手術做到一半要加項目額外收錢的也有。有些患者和家屬能反應過來自己可能受騙,那到時候這些醫托甚至會暗騙不成改明搶,甚至對患者進行脅迫和報復。

  劉堂春不只聽說過這種事情,在第四中心醫院供職以前,他甚至親眼見過這樣的醫托和騙子。但寧遠的醫療條件畢竟不如首都,從外地趕到寧遠看病的人比起首都那還是少數。所以,劉堂春一開始還真沒反應過來,和坐在自己身旁,朝著遠處一個年輕人搭話的這個畜生是個醫托。

  中年人一開始說的頭頭是道,什么“同協大部分科室都很厲害,但說起第一,他們只占了五項”之類的內容,不光聽上去似乎顯示了他對醫療體系極為了解,而實際上這些也都是真的。

  引起劉堂春注意的,是這個醫托后面對急診科的評論。“別老看著同協,他們雖然急診是最早的,可真要說起治病,同協的急診后續處理的水平真不算高。還不如宋安省的那個寧遠第四中心醫院呢。好歹人家是個急診中心,同協的模式有問題,現在就是在吃老本!”

  自家醫院被人提到了,而且還是表揚。雖然劉堂春自己都不認為,第四中心醫院的后續治療能力能和同協比,但這畢竟是個很讓他開心的事兒。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劉堂春才開始仔細偷聽起了隔壁的聊天內容。

  結果一聽不要緊,兩人聊天后面的部分竟然全都是在吹捧某個劉堂春壓根就沒聽過的“專家學者”。醫學這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劉堂春雖然完全沒聽過的專家也沒幾個,但這還是有可能的。而劉堂春直接一拳頭干了上去,則是因為后面的一句話。

  “你要看的是乙肝對吧?”那個中年人顯得很熱情的樣子,“北醫一院的傳染科林主任你知道吧?她就是專門看這個病的。可幫我治好病的那個天意診所的華主任,那是這個林主任的博士老師!”

  劉堂春瞇起了眼睛,林主任他不是很熟。可劉堂春也知道,林主任的博士導師姓錢。而北平大學醫學院傳染病學系里,并沒有一位姓林的老專家。

  “華主任當時就和我說了,他教了這么多學生,就數這個林主任人品最差!”中年人說的義憤填膺,“欺師滅祖的事情她干了不止一兩件,人心都是壞的!給人治病都用最貴的藥,醫保還不能報銷。不光這樣,要是住了院沒給她交過紅包的,她們能把人生生治死!”

  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偷偷摸摸挖人徹底別想了。劉堂春看著這幫躺在地上的人渣,雖然余怒未消,但總的來說,心里還是很痛快的。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批評醫生就成了幾乎整個社會的共識。治不好病那是醫生的問題,醫保不報銷也是醫生的問題,就連治病的時候有些不舒服,也可以直接怪罪到醫生頭上去。

  被患者誤解,這種雖然委屈,但也只能挨著。可一個醫托,一個詐騙犯為了騙人也敢這么肆意抹黑,劉堂春想到這里就覺得心底又有一團火冒了起來。要不是警察同志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那幾個躺在地上裝死的家伙,劉堂春真打算上去再揍他們一頓。

  “先帶走,到所里取個口供。”首都警察其實是個很難做的職位。畢竟首都所在,各路神仙多如狗。保不齊哪兒就能冒出來幾個司長局長的家屬——誰家都有幾個破落親戚嘛。

  也正是因為這個,首都警察其實也是個很好做的職位。只要一切都按規定來,誰都不會隨便為難他們——行的正做的端,想要為難他們也沒借口理由。

  只不過,這并不影響首都警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帶頭的警察見躺在地上的幾人都被帶進了急診,才對劉堂春低聲道,“老哥哥,打抱不平雖然是個好事兒,可你下手有點狠了。”

  “我這是正當防衛啊。”劉堂春攤了攤手,“他們五個圍上來要動手的。”

  警察搖了搖頭,“按你的說法,他們這就算往詐騙上靠也是個未遂。更何況能不能算是詐騙都難——你說他們是誹謗都不一定夠的上標準。萬一他們一口咬死了就是聊天吹牛,那你這就算尋釁滋事了。”

  “不怕,到你們所里把事情說明白了就行。”劉堂春擺擺手,把在遠處看熱鬧的朱敏華叫了過來,“老朱啊,其他的事兒就拜托你了啊。”

  “我要說不行,你是不是又要威脅去我們院里挖人?”朱敏華虛著眼懟了一句,然后搖頭對警察同志道,“剛才你說的我也聽見了。這樣吧,他們說的那個天意診所,你們先查查看有沒有證件唄?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讓衛健委的工作人員和你們一起去。”他湊到警察身旁,低聲道,“這個劉醫生,對,他是個醫生。他下個禮拜就得去坦桑尼亞支援醫療,這還是坦桑尼亞政府走的外交部的邀請路線。”

  “哦?涉外了啊?”警察同志聞弦而知雅意考慮,“那就好說了。這樣吧,等會麻煩您兩位先去所里跟我們做個筆錄。等我們和各個部門確認過之后,就讓你們先走。”

  警察同志看了一眼急診的方向,“至于那幾個人嘛,我回去看看紀錄。如果真是醫托,那應該都是在所里掛了號的。再處理起來也就方便一點。”

  警察和醫生一樣,其實都是在群眾的不理解和懷疑中工作的。平時挨罵不比醫生少,如果算起暴力襲擊的話,警察其實比醫生還慘。大家都干著這樣的工作,相互之間的理解其實也會多一些。更何況,打擊醫托本來也是警察的工作之一。雖然做事要符合規定,但這并不影響警察同志們對醫生有一些同情和理解。

  保護醫生,也是在保護普通民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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