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務車朝著國都,絕塵而去。
此時,關于寧飛一事,越演越烈,來自于方方面面的壓力,幾乎全都匯攏向寧軒轅,如今的他,已經成為首當其沖的爭議人物。
不過,寧軒轅并未站出來解釋。
國都也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血案,令其本就緊張的氛圍,再次鋪上一層寒冷的冰霜,很多人冥冥之中,也意識到了,這一年未必好過。
國戰在即。
又遭遇寧飛被斬的事件,而這兩件大事,全部指引向那個軍統頭號人物,接下來怎么應付,大家都在等。
只是…
三天過去,任由事件持續發酵。
寧軒轅依舊沒給出半點態度,這讓一群急著向北皇族釋放效忠意思的大小勢力,按耐不住了。
聽聞鬧騰到最后,甚至萬人聯名請愿,發往內院,希望內院三大元老,能夠狠下決心,革除寧軒轅職位。
畢竟,這次死的是北皇族的宗親成員,若繼續置之不理,等北皇族親自介入,只怕連內院都難逃干系。
請愿發出,再次石沉大海。
重新回到錦繡小區的寧軒轅,難得過了幾天安靜的日子,只是這次,家里多了一位發絲花白的老家伙。
三十年來,第一次見面。
曾經的風流人物,已經不見往昔光彩。
寧軒轅不知道,這么多年,老家伙究竟經歷了什么,只是重返這茫茫人世之后,老家伙似乎很怕生。
除了跟在寧軒轅身后,稍顯安分。
只要一分鐘見不到寧軒轅,老家伙就會沙啞著嗓子一邊低吼,一邊雙手抓頭,躁動不安。
等寧軒轅慌慌張張出現,老家伙立馬笑逐顏開,那雙布滿深邃感的眸子,全是寧軒轅的樣子。
每天相伴散步。
寧軒轅走在前面,老家伙踩著寧軒轅的影子,跟在后面。
他停,他仰頭看天。
等他再次挪動步伐,探頭探腦,如同小孩子般頑劣的老家伙,又趾高氣揚踩住寧軒轅的倒影,小心翼翼的緊隨其后。
夕陽西下。
一老一少,形影不離。
“別跟我。”
似乎回想起,童年時,曾經無數次幻像過的畫面。
一念之下,速度加快,遠遠的將老家伙甩在后面,老家伙臉色微變,于是張牙舞爪,一路追趕,明明害怕寧軒轅消失,等他停下,又擺出雙手負后,仰頭看天,漠不關心的姿態。
寧軒轅再跑。
老家伙又屁顛屁顛追在后面。
陳舊的院子外,一大一小,繞著不知道長了多少年的老槐樹,玩起了躲貓貓,最后寧軒轅氣喘吁吁,雙手托腮蹲在地上,似在出神。
最后的最后,老家伙似乎揉了揉寧軒轅的腦袋,艱難的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這個世間,哪家父母不心疼自己的親生骨肉?
如果不是被迫無奈,又怎么舍得,將自己尚在襁褓中,還沒滿月的孩子,送給別人撫養長大?
寧軒轅垂落腦袋,在心里,默默回了句,沒關系!
又是一場夕陽西去。
寧軒轅挽著老家伙的胳膊,突發奇想問道,“她長什么樣?”
老家伙怔怔愣在原地,即使口齒不清,即使表達艱難,也要想辦法,向寧軒轅勾勒出,他母親的模樣。
繼而靈光一閃,連忙跑進屋子拉出秦秋,笑瞇瞇指著她,豎起大拇指。
那意思,大概在告訴寧軒轅,和秦秋一樣美。
“真的?”寧軒轅挑眉。
老家伙默不作聲,拉起秦秋的左手,再拉起寧軒轅的右手,指示兩人十指相扣之后,又拿出自己兩只大拇指,輕輕按在一起。
相親相愛!
“記著了。”寧軒轅沒好氣允諾道。
老家伙這才心滿意足的拂袖而去,今年今日的他,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風流絕世的三少爺。
可,一輩子都沒現在這么舒坦過。
如果她也在身邊,一家團團圓圓,那就更好了。
第八天。
荊戈主動求見寧軒轅,簡單交代一番,寧軒轅將那柄寧皇族家傳的絕世王刀,還給了對方,“物歸原主。”
“大世子…”荊戈猶豫許久,不愿接刀。
畢竟八部眾之一,如今大世子浮出水面,按照后續發展,他們會運作寧軒轅返回皇族,同時接替皇主之位。
可,這番態度,難道一點念想都不給他們嗎?
多少人不接受他早夭的結局,又有多少人幻想過,某一天,他能活著出現在諸多族人眼前?
“我并非什么大世子。”
寧軒轅搖頭,示意秦秋送客。
第十五天。
夏至未至。
國都的氣氛,一如既往沉悶,來自民間大小勢力的第四次請愿還在持續,目的很簡單,寧軒轅正式就寧飛之死,認真道歉,并離任總兵統帥之位。
只是,一道堪稱近三十年,最驚世駭俗的消息,突然傳進國都,之后沸沸揚揚傳遍千家萬戶。
北皇族找到了第一王儲!
“第一王儲?那不是寧家大世子嗎?近三十年前早夭的那個?”
“傳聞沒死,而且…你們知道,第一王儲他究竟是誰嗎?”
各種議論甚囂塵上。
哪怕內院三位元老,也倍感震驚,等加密文件傳進手中,一輩子經歷太多大風大浪的王伯昭,險些打碎茶杯。
寧軒轅!
“這,這孩子…”
王伯昭張大的嘴巴,半天合不上,這個自幼被義父收養的寒門子弟,竟然是北皇室嫡系成員。
繁華的街道。
絡繹不絕的人流,碧藍色的天空。
仿佛這一刻,無論時間,空間,全部靜止。
“寧帥是北皇族的大世子?!”
“這…”
國都大亂。
無數人錯愕的盯著這條消息,不敢置信,這位從北野步入朝堂之巔的風云人物,竟然有這么驚世駭俗的身份。
尤其那些,嚷嚷著寧軒轅目無尊長,以下犯上,敢對寧飛寧少下手的大小勢力首腦,悉數傻眼。
這,這是王儲啊,區區宗親成員之一的寧飛,真計較起身份,放在這位大世子跟前,連螻蟻都算不上!
一夜震蕩,傳至各地。
寧軒轅對此依舊沒有站出來解釋,第二天清晨,他拉起秦秋,兩人合力在院子外栽了一片荔枝樹。
吾妻手植,亭亭如蓋也!
荔枝,離之…
ps,卡了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