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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章 孛兒只斤念遲到

  蘇武腆著一張討好的笑臉,滿臉褶子對著左相桑頡道。

  這一句,頓時引得宴席上所有人失聲大笑。

  最尷尬的就數左相,他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抬手指著眼前的蘇武,臉色分外的憋屈,“你這莽夫!你這莽夫!你竟還學會將軍了!”

  可不是將軍?頭一句夸他是真君子,下一句就說他不該斤斤計較,可是,他斤斤計較的分明不是這莽夫嘴里的事兒,哪個是氣他嫌棄了?

  他堂堂一國宰輔,竟被一個莽夫言語間擠兌到了這番地步,說出去誰信啊?

  “嘿!桑大人你這句話還真是說到了點子上,我蘇武不才,正是陛下親口御封的一等上將軍哇!”蘇武一聽左相這話,當即就樂了,他這個上將軍當的,可是相當的舒心的,有事兒沒事兒就跟這些個文官打打口水官司,倒也樂呵,“桑大人,真君子不跟我這莽夫生氣,咱們喝一杯同樂吧?”

  四周之人又是一陣哄笑,指著兩人無語至極。

  “你啊!”左相桑頡笑也不是氣也不是,無奈的拿起酒盞跟蘇武碰了碰,“哪個知道你是真憨還是假憨,整日里裝瘋賣傻讓人哭笑不得!”

  左相這話,可是說出在場中所有人的心里話了,若說先頭這人是真沒明白過來,那這明白過來之后,這話語可就頗擠兌人站口舌便宜了。

  “嘿嘿!大智若愚左相不知道?”蘇武一口干盡盞中酒,昂著脖子傲嬌的開口。

  “哈哈…”

  “哈哈…”

  宴上眾人又是一陣兒大笑。

  宴會到了此時,賓主皆歡,求仁得仁,氣氛分外和諧,左相桑頡也借此機會跟顧臺天提起了商議婚期之事,顧臺天點頭應允,道一切自有府中密宗傳人不戒小和尚來定下,至此,宴會在到了尾聲。

  饒是宴會到了尾聲,九重高階上靠近顧長生下首還空了一個位置,始終不曾有人落座,顧長生剛想讓女官下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孛兒只斤念就從大殿外走了進來,直往高階上行去。

  左相等人見此,面面相覷,不是他們少見多怪,而是他們真的不認識這個眉目深邃的女子到底是誰!

  走到屬于自己的空位上坐下,孛兒只斤念先是低頭跟坐上正中上首的顧臺天和半山先生問安,然后轉頭看向笑的一臉如沐春風的顧長生,嘴角勾起一抹笑弧,“瞧你笑的如此蕩漾,想必是求仁得仁,得償所愿了?”

  顧長生開這洗塵宴的目的,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是以,這一問,問的很是坦蕩。

  “自然!想必左相等人亦和我同感。”顧長生點了點頭,眉頭不由得微皺,“怎的有好吃的好喝的你還來的如此晚?可是出了什么事兒?”

  “…沒什么!”孛兒只斤念欲言又止的看了顧長生一眼,轉眼就眉眼囂張的挑眉開口,“我只是覺得,像我這般什么,怎么也得壓軸出場,才顯得鄭重!”

  “哈哈…”顧長生睨了她一眼,放下心底的擔憂,指著她對下作的左相等人開口,“這位千呼萬喚始出來的,就是北蒙僅有的嫡公主,周沐的師妹,我的生死至交好友,孛兒只斤念!”

  左相等人聞言,面上都露出了一絲鄭重之色。

  大周和北蒙,興兵數代,難分高低,北方兩軍摩擦不斷,如今,這北蒙大王的嫡公主來此,到底是幾個意思?

  左相等人身在朝堂,遇事少不得要多想一下。

  就在他們遲疑要如何接話之時,下首的蘇武已然舉著酒盞站起,對著孛兒只斤念恭敬的開口,“我聞南疆邊緣山門城一戰,乃是由南皇好友,一個北蒙女子領兵,以數百對上百萬之眾,浴血鏖戰數日待得援軍,愣是沒讓昔日的南陳虎狼之軍邁入南疆半步,當時聽得我熱血澎湃,原想著那領兵的北蒙女子定是個能殺慣戰的老將,不曾想,竟然是一個不到雙十年華的女嬌兒,北蒙公主,蘇武佩服,請飲此杯!”

  “哈!你這將軍說話討喜,干!”孛兒只斤念一聽這,頓時喜上眉梢,英姿颯爽的端起面前的酒盞,隔空和蘇武一碰杯,仰頭而盡。

  左相等人見此,幡然醒悟,是了,即便此女是北蒙公主又如何?能成為南皇座上賓,那就是友非敵!

  “北蒙公主巾幗不讓須眉,桑頡佩服,今日一見,三生有幸,請!”左相為首,當即也敬酒。

  孛兒只斤念來者不拒,很是展現了下北蒙女子的豪邁性情。

  宴會到了尾聲,酒足飯飽,兩方人馬都是饜足不已。

  待得宴會畢,顧臺天和半山先生更是攜了顧長生親送諸位大人夫妻到了門口,這更是讓左相等人受寵若驚至極,對南國的禮數周全,更是從這一宴后無限飆升。

  顧臺天今日才到上京,門口和周沐大打出手了一番,又參加了洗塵宴,如今倒也累了,送完客人,便和半山先生哥倆好的相攜回去各自宮殿歇息了!

  轉眼,客去門前空,顧長生和周沐看著左相等人的馬車行遠,才和周沐轉身往天宮內行去。

  “妖孽,你有沒有覺得念今日的有些不妥?”一邊走,顧長生一邊皺著眉頭開口,“她素來時間觀念很強,斷然不會席開而不至,而且我看她進殿的時候,表情似乎有點兒不對頭。”

  周沐聞言,眉頭也幾不可見的一皺,他大婚在即,若是北蒙借此時機興兵…

  “來人,師妹今日可曾見過什么人?”心有所感,周沐當即對著身后的天宮女官開口問道。

  “啟稟皇主,姑爺,念公主今日見了一個北蒙的傳信人。”女官聞言,當即近前一步回道,“只是念公主在行宮中身份特殊,而且她見來人并未避開我等,我等倒也不好多做打探,皇主陛下姑爺,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顧長生聞言,對著女官揮了揮手,“沒事兒,不做打探就對了,有事兒她自會對我說。”

  “是。”女官聞言,躬身后退。

  顧長生復又轉頭看向周沐,云淡風輕的說道,“妖孽,莫不是你把北蒙給洗劫的慘了,那邊狗急跳墻了吧?”

  顧長生試探性的開口,周沐洗劫回來的那些個東西,拒她手下的女官來報,可是把她天宮的庫房沾滿了都不算,還占了好幾個宮殿才勉強裝得下!

  “哪有?”周沐聞言,眉頭頓時皺的更緊了,寵溺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女人,揉了揉她的頭發開口,“本王念在師妹的情分上,只是去北蒙王帳所在地取了幾樣寶物來,隨便敲山震虎,并未動搖他北蒙的國祚根基!”

  說到這里,周沐頓了一下,眼底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精光,“也許正是因為北蒙并未受損太大,才會賊心不死,你先回去休息,我回宮命人把北蒙那邊的急報傳來,看看是不是他們真的有膽量敢意圖不軌!”

  “恩。”顧長生點了點頭,她和妖孽大婚在即,若是北蒙這個時候生出些幺蛾子,還真的能打的北疆一個措手不及!

  如此,周沐便不多做逗留,大踏步的往天宮外走去,而顧長生也回了自己的寢宮休息。

  一日無語,第二日才到半上午,左相桑頡就并了戶部尚書領了文書官員來到天宮,求見的不是顧長生,反而是顧長生跟前的紅扶蘇。

  女官前來回稟桑頡求見之時,紅扶蘇和紅巖嬌嬌正在顧長生跟前商量大婚籌備的禮服該用什么規制,用大周太子妃的規制,紅扶蘇和紅巖嬌嬌兩人不愿意,可是用南皇的冕服,沒的讓姑爺在大婚之日失了面子,這也是兩難啊!

  聽到女官說桑頡和戶部尚書求見紅扶蘇,饒是紅扶蘇自己也是一愣,不由得抬頭看向自家的陛下。

  “嘿!這個時辰,想必是剛下朝吧?這些人倒是上心的緊,這么心急火燎的就趕來了!”桑頡所為何來,顧長生心底清楚,聽到消息,當即一笑。

  “紅扶,你精于國事,但是兩國聯姻利弊衡量,昨日在宴會上,我已經和諸位夫人達成了口頭協議,只是具體的細節,還有各方面的牽扯,還要你去與他們周旋。”顧長生看著紅扶蘇,含笑開口,“想來桑頡等人既然因我一宴而等了犒賞,自然不會與你多做為難。”

  “是!”紅扶蘇躬身應了一聲,看了一眼身旁的紅巖嬌嬌,不無擔憂的開口,“只是陛下,我巴蜀南疆之地,素來以女為尊,不與外族通婚,此先河一開,將來不免要釀成禍端。”

  “若想走出深山,禍端釀成只是遲早而已。”顧長生放下一匹絹帛,回身笑語,“與其坐等亂由下起,不如先從上行!此番聯姻之舉,只限于鐘鳴鼎食的權貴之家,待得中原的文化沖擊我巴蜀南疆之時,規矩已成,方圓已畫,倒也免了大禍之憂!”

  “善!陛下深謀遠慮,臣多有不及!”紅扶蘇聞言當即俯首。

  “不是我深謀遠慮,而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爾等隨我離開南國,走出深山出使大周,見識到了中原的華屋府邸欣欣向榮,才會不像以前那么抵制,反而心向往之,可是我巫蠱子民,又有幾人真的見識過中原繁榮?與其等商路通,他們迷茫追求,還不如先從爾等權貴門庭著手,如此上行下效,早成方圓,也免了未來禍患,可謂是一舉數得!”顧長生奕奕然的開口,她不是一個縱橫家,可是,前世她熟讀兵法謀略,這些個基本的見識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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