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聞言不由得一愣,眼中閃過一抹疑惑,“為何?”
“對啊!為什么?你這可都中蠱了,還只有顧長生能救你,你不讓她救你,這不是找死嗎?”孛兒只斤念聞言,也跟著問道。
一旁的月西樓美絕人寰的雙眼微瞇,審視的看著柳風云!
在幾人注目之下,柳風云緩緩搖了搖頭,雙手抱拳行了一禮,緩緩開口,“雖然有句話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可是長生娘子生在中原,長在中原,必無異心!”
顧長生聞言,幾不可見的挑了挑眉!
丫的,慧眼啊慧眼!
她可不就是漢人!她的靈魂可是地地道道的漢人!
結果,這個身子,卻偏偏是南疆的血脈!
艾瑪,一不小心就成了非我族類了,這個憋屈!
柳風云言語未停,復又繼續,“況且長生娘子以一己之力造福萬民,救世濟人善莫大焉,江湖中人也曾受過長生娘子施藥之恩,長生娘子所制的傷藥,乃是難求良藥!”
“小生不過一條命而已!而長生娘子卻可活人無數!小生死不足惜,卻不能明知南疆之人居心叵測,還把長生娘子拖下水!”
柳風云說到這里,提了提背上的書箱,打手又施了一禮,在幾人側目之下,沉聲開口,“如此,長生娘子保重,小生告退!”
他這反應,倒是讓顧長生刮目相看!
就連月西樓和孛兒只斤念都忍不住的露出了贊賞的眼神!
聽到前面的話,他們或許會以為柳風云只是故作客套而已,可是眼瞧著他話說完,不帶眾人反應,就往外走去,不由得一愣!
“呵呵…”顧長生莞爾一笑,開口,“那小生且慢!”
說實話,顧長生心底是欣慰異常的!
有種被認同,被尊崇的感覺!
有人說她囂張,有人說她紈绔,有人說她不羈!
更有許多人對她感恩戴德!
她不在乎別人如何下跪道謝,也不在乎別人送了多少謝禮過來!
可是,這種即便是明知會丟了性命,也不愿意拖累她的感覺,真的讓人從心底發出一絲暖意!
“長生娘子?”柳風云聞言回頭,一臉的疑惑,難道他說的還不夠明確?
他雖然是一介書生,卻身在江湖之中!
江湖中人,重情重義,他柳風云絲毫沒有武功,卻能得了家父的衣缽接掌風云山莊,主持江湖事宜,憑借的就是這一身正義!
顧長生看著柳風云,嘴角緩緩勾勒出一抹輕笑,緩緩開口,“柳風云,我顧長生不喜虧欠別人,所以欠你的這一條命我必須還!”
“可是…”
柳風云聞言當即開口,卻被顧長生抬斷。
“不論是為你,還是為了不讓更多的人因為我而受牽連,我都必須要幫你解蠱!”紅衣如血,顧長生一臉云淡風輕的開口,“他們既然有心試探,不試探出個究竟,那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如果我不救你,就會有更多有權有勢之人中蠱,到時候,他們求到了我的府上,我是救還是不救?”
顧長生一邊說,一邊緩緩踱步,“我將柳州城受的固若金湯,他們絲毫沒有可趁之機,才會出此下策,我對他們敬而遠之,退避三舍,并不證明我怕了他們!”
顧長生說到這里,眼中閃過一抹凌厲的光彩,周身的氣勢猛然暴漲,大有睥睨天下之勢。
“我顧長生,向來不是個怕事的主,我不圖復國,不去招惹他們,若是他們還妄想斬草除根,那就不要怪我無情!”
顧長生一邊話音落地,一個閃身往人就到了柳風云跟前!
柳風云見此不由得一愣,只覺得胳膊被拽了起來,眼前紅光一閃,一縷鮮血就從他中蠱的傷口流了出來!
“長生娘子?”柳風云疑惑的抬頭。
他不相信長生娘子會無緣無故傷他,因為沒有理由!
可是胳膊傷的鮮血卻是貨真價實,長生娘子竟然用匕首刺破了他中蠱的傷口!
“顧長生!你干什么?”
回答柳風云的是孛兒只斤念的一聲疾呼!
柳風云聞言轉頭,就看到長生娘子以風雷不及掩耳之速拿著匕首往自己的指尖劃去!
“丫頭!”月西樓也緊張的上前了一步,凝眉低喊。
顧長生一臉神情莫名,在幾人疑惑的目光之中,將滴血的指尖靠近了柳風云的傷口!
這個方法,她在霍水仙身上試過,那是一釣一個準!
解蠱就是這么輕而易舉!
“柳風云,為了不讓更多的人遭受南疆之人迫害,我會派人把你送出柳州境!讓你道上的人傳話出去,我顧長生就是他們要早的人,前仇舊怨與我無關,我不想去計較,可是南疆若是賊心不死的話…”顧長生一邊看著柳風云胳膊上的變化,一邊沉聲開口,“那就讓他們放馬過來,老娘我隨時恭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誅之!”
顧長生話音落時,一條乳白色的小蟲子從柳風云的胳膊上露出了頭,眨眼咬住了顧長生的手指!
“嚇!顧長生!”
“丫頭!”
“娘親!”
幾人見此,頓時大驚失色!
那可是蠱啊!活生生的蠱!神秘詭異的蠱!
若是顧長生中蠱,那他們可是束手無策的啊!
可是,讓他們更震驚的是,只不過是眨眼的瞬間,那個蠕動的乳白色蟲子,就迅速的枯萎了下去,身子變成了深褐色,僵立不動,宛如死去了一般!
這…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顧長生看著即便是死了,仍咬著她的指尖的蠱蟲,嫌棄的彈了彈指尖,那僵死的蠱蟲頓時掉落…
柳風云此時,已經完全驚呆了!
而顧長生則是將手掩在長袖之中,遮住了她飛速愈合的指尖傷口!
“來人,送客!”
事情已了,顧長生二話不說,對著門外喊道。
柳風云就這樣,在還沒回神的時候,幾被請了出去!
他一走,孛兒只斤念立刻就往地上撲了過去,逮著那個死掉的蠱蟲,來回的瞅,“顧長生,你就是這么解蠱的?這可是南疆的蠱啊,就這么容易就解了?”
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這可是人人談之色變的蠱蟲啊!
就這么死了!
“不然嘞?你還想多難?”顧長生一臉痞痞的開口道。
“你沒事吧?”月西樓走到顧長生身邊,低聲問道。
“我能有什么事兒?不過是幾滴血而已!”顧長生聞言,勾唇一笑,俯身將小肉包給抱了起來,往后院走去。
“哎哎!顧長生你別走啊!你的血竟然這么厲害?風凰一族不愧是南疆的皇族啊,連血都這么厲害!”孛兒只斤念見此,連忙跟了上去,嘖嘖稱奇的道。
“怎么?你要跟我拼娘嗎?”顧長生聞言,不由得翻了白眼。
好吧,其實她也覺得很奇怪,她的血能解百蠱,大抵是因為自己身體里留著風凰一族血脈的關系,亦或者是因為蛋蛋蟲子,她自己也搞不大清楚!
“丫頭,以后你作何打算?”月西樓也跟了上來,一臉凝重的開口問道。
“對啊顧長生,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要是南疆現在掌權人還不放過你,那怎么辦?”孛兒只斤念也一臉擔憂的開口,“就算柳州城被你受的嚴嚴實實,可是人呢總有打盹的時候,萬一讓他們轉了空子怎么辦?”
“涼拌!”顧長生聞言,冷冷的開口,“我說了我不是個怕事的主!”
丫的,南疆的人要是識抬舉,就跟她和平共處!
誰也別招惹誰!
一句話說完,顧長生就往回走去!
“哎呀!蛋蛋娘,那么好的好吃的,就被你這么弄死了!”蛋蛋蟲子一副眼饞的模樣,哀怨的開口。
“你又出不來,想吃也吃不到!”顧長生在心底回道。
“吃貨!”小肉包趴在自家娘親懷里,小聲的嘟囔。
顧長生聞言頓時驚疑不定的看向懷中的小肉包,不敢置信的開口,“你,能聽到它說話?”
艾瑪,誰來告訴她,這不是真的!
這尼瑪,太偽科學了有沒有!
“娘親,它到底在哪里?可壞可壞了!”小肉包瞅了瞅四周,見沒有人,才趴在自家娘親耳邊低聲問道。
“誰壞誰壞?你說誰壞呢?你個肉包子!”蛋蛋蟲子聞言,頓時兩只爪子叉腰嚎了起來。
“你壞!你壞!你說我笨!”
“你本來就笨!你不但笨,你還胖!胖的像個肉包子!圓滾滾的!”
“你才笨!你才笨,娘親,它欺負我!嗚嗚…”
小肉包哪里跟人吵過架?才吵了幾句,頓時就敗下陣來,一臉委屈的看向自家娘親!
“愛哭鬼!哼哼…”
顧長生看著懷中委屈的小肉包,頭疼的揉了揉額角,“你跟一個蟲子較勁什么?不哭不哭,要不它又要笑話你了!”
小肉包聞言,哼唧了兩下,復又跟小蟲子吵了起來!
顧長生對此,當真是無語凝噎啊!
柳風云被送走,不過手下人卻送了一塊風云令回來,顧長生拿著那令牌,不置可否的一笑,就收了起來!
江湖人盡皆散去,柳州城復又恢復了該有的熱鬧,可是,孛兒只斤念卻分外的憂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