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沁蕊說的情真意切,顧長生聽得心頭火氣!
“閉嘴!”顧長生當即冷叱一聲,打斷了嚴沁蕊的喋喋不休!
嚴沁蕊的話說的不可謂不顧全大局,不可謂不冠冕堂皇!可是其中意思卻在明顯不過!
她在威逼她顧長生!以她的兒子小肉包來威逼她顧長生!
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而顧長生的逆鱗,正是她捧在手心怕碰著,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肉包兒子!
顧長生諾大的鳳眸危險的瞇成一條縫,十指漸漸握緊,“世子妃嚴沁蕊是吧?”
“恩?”嚴沁蕊不明所以的直覺應了一聲。
顧長生長身玉立在臺階之上,風卷起她血紅的緋色衣衫,獵獵作響,為她平添了幾許凌冽的氣勢,她就那么睨著嚴沁蕊,蕭殺的氣勢瞬間鋪天蓋地的彌漫開來,讓人不由得心驚膽戰。
如血浸染的長袖一揮,顧長生一臉煞氣,沉聲開口,“收起你那些不該有的心思!你打我的主意可以,若是敢把主意打到我兒身上…”
“我顧長生必將你挫骨揚灰!”
在顧長生強大的氣勢威壓之下,嚴沁蕊驚慌失措的踉蹌后退了一步,在丫鬟春花秋月的攙扶下才能穩住了身子,一臉惶惶不敢置信模樣的開口,“姐姐…”
“休在喚我姐姐!我顧長生乃是顧家獨女,做我的妹妹,你不配!”顧長生一臉冷厲的開口。
嚴沁蕊見此,低頭掩下微微勾起的嘴角。
生氣了呢!會生氣就證明她在乎!
那個生來不詳的孽子,就是她顧長生的弱點!
嚴沁蕊心中忍不住的歡欣雀躍了起來,從見面一直被顧長生壓了一頭,嚴沁蕊心中早就焦急非常,這個發現,頓時讓她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又怎能不欣喜異常?
“顧…顧長生,為母則強,你如此沁蕊可以體諒,可是你兒子畢竟是無辜的,你就忍心讓他在世人的譏諷不屑中長大?”嚴沁蕊掩下心底的幸災樂禍,一臉悲戚的開口,仿佛小肉包是她的兒子一般。
“閉嘴!休要讓我在你嘴里聽到半絲有關我兒的話語,否則休怪老娘我手下無情!”顧長生聞言氣的臉色漲紅,心底萬馬奔騰,幾欲暴走。
她的兒子曾經在李府受過多少委屈,又被如何的忽視,顧長生可還記得清清楚楚!
及至此時,顧長生還猶記得初見小包子時的場景,他那么瘦瘦小小的一個小人兒,瑟瑟縮縮連她這個母親都不甚親近,讓人看見就忍不住的打心底憐惜!
不過是個肉瘤!不過是個肉瘤而已!
就能抹殺一脈同根生的血脈相連,讓李府那群心硬如鐵之人狠下心來如此苛待!
顧長生每每憶起自家視若珍寶的小肉包,曾經受過的委屈和苦楚,都覺得整顆心都揪到了一起,疼的她幾欲窒息!
嚴沁蕊見此,不懼反喜,眼中精光閃閃,心底轉過萬千思緒。
圍觀之人見此,都是一陣兒擔心。
“這世子妃話說的也不錯啊,顧府的小公子畢竟是李家的血脈,這流落在外,終究不像個樣子啊…”
“這話說的,李府的世子已經重新娶妻,這有了后娘就有后爹,長生娘子跟小公子即便是回了李府,又能討到什么便宜?一入侯門深似海啊,那些豪門大戶后院里的齷齪事戲本子上可是寫了不老少!”
“這話說的雖然在理,可若是長生娘子再嫁,誰又能保證這后爹比親爹好呢?”
“那就得看長生娘子要嫁誰了,若是嫁給…”
圍觀之人的竊竊私語,絲毫沒影響到長生醫館門前拔劍弩張的氣氛。
“娘子娘子!淡定!淡定!千萬別因為這些個外人生氣,不值當的不值當的!”見自家娘子氣的不輕,董雷很是有眼力界的上前幫她順氣。
顧長生好不容易平復了胸口的怒氣,低頭看向站在下方的嚴沁蕊。
四目相對,這次嚴沁蕊卻沒有避開。
打蛇打七寸,她已經找到了顧長生的弱點,還有何懼?
頓時,嚴沁蕊的自信心空前的膨脹了起來!
看到顧長生如此生氣,嚴沁蕊眼底的笑意愈發的明顯了起來。
“顧長生,沁蕊還是那句話,希望你能為你兒子考慮,隨我回京,如此,沁蕊可保他一生安泰,就算最終他不能承襲李府侯爵之位,也能受李府庇佑,得一筆銀子做個閑散富貴翁!”嚴沁蕊挺直了腰背,奕奕然的開口。
顧長生聞言臉上的怒氣瞬間消弭殆盡,突的就笑的,還笑的頗為肆意前仰后合的!
“得一筆銀子做個富貴翁?那個世子妃,你是在說笑嗎?”顧長生指著嚴沁蕊譏諷的開口,“李府的侯爵之位值多少銀子?你能分給我兒多少銀子?這真是我顧長生聽到的最荒誕無稽的笑話!”
“世子妃嚴沁蕊,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只我這府邸建成就耗費了不止三十萬兩白銀,更何況其中點綴裝飾,粗略算下來,僅僅是我府邸,就價值百萬兩白銀!”
“世子妃,你們威遠侯李府,就算加上你娘家兵部尚書嚴府,能拿得出百萬兩白銀嗎?”
顧長生說到此處,不由得縱聲而笑,“竟然想以區區一個田舍富貴翁就打發我兒,虧你說的出口!”
“我顧長生坐擁華府美宅金銀無數,每月僅僅是義診就散盡千金,又豈會在乎你那一點點蠅頭小利的誘惑?”
“是你太傻,還是你太天真?我讓我兒放著現成的榮華富貴不要,回去上京那個虎狼窩與虎謀皮,你是當我太傻,還是當我太天真?”
顧長生說到此處,不由得冷笑連連。
嚴沁蕊心中打的小算盤,她就算不全知道,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女人心,那是真真的比針尖都要小!
女人眼,那是真真的一點兒砂子都容不下!
嚴沁蕊為了那些個莫須有的前塵往事,算計她,她認了,可若是算計到她兒子身上,那卻是萬萬不行的!
她顧長生,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她的小肉包一絲一毫,哪怕是想想都不行!
在這個問題上,顧長生前所未有的堅定!
嚴沁蕊聞言,一臉挫敗的低下了頭…
誠如顧長生所言,威遠侯李府加上兵部上書嚴府都未必有百萬的身家,可是…
嚴沁蕊悄悄地掐了秋月一下。
秋月會意,當即氣呼呼的上前了一步,“呔!你這娘子還蹬鼻子上臉了!”
顧長生挑眉看著嚴沁蕊主仆倆的小動作,對著董雷揮了揮手。
董雷見此,忍耐了許久的怒氣終于爆發了出來,雙手一掐小蠻腰,指著秋月就開口了,“說誰呢?你說誰呢?分明是你們蹬鼻子上臉給臉不要臉!我家娘子被李府休棄,受盡萬般苦楚,好不容易才過了幾天的安生日子,你們又鬧上門來!你們是什么意思?”
“別以為你們打的那點兒小算盤別人都不知道!我家娘子和小公子若是上京,那豈不是羊入虎口,任由你們處置?”
“你!你少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秋月恨恨的跺腳反駁。
“我家娘子說小人長戚戚,小人眼中所有人都是小人!就你們自己是好人!”董雷嬌美的小臉蛋氣的紅撲撲的,毫不示弱的吼了回去,“你們還有臉提小公子,告訴你們,小公子是我們顧府的小公子,他姓顧!不姓李!敢拿小公子做文章,你們真是不知死活,作的一手好死!”
“好一張巧舌如簧的利嘴!就算你這無禮的丫頭舌燦蓮花,也改變不了顧長生的兒子是李府血脈的事實!我們世子妃賢良淑德,慈悲為懷,能將顧長生的兒子接回京,給他一個容身之地,已是他莫大的榮幸!”秋月說到這里,一臉不屑的譏笑了一聲。
“你!你!”董雷氣的一時不知如何回話。
場面一時間愈發的硝煙彌漫了起來,看的圍觀之人膛目結舌無言以對。
“長生娘子,誠如我的丫頭所言,你的兒子生來不詳,乃是被神靈降罪的罪孽深重之人,普天之下,豈有他的容身之地?”嚴沁蕊一臉凝重的上前了一步,徐徐開口。
顧長生聞言,眉頭頓時擰的死緊,額上的青筋也開始一跳一跳的…
古人愚昧,崇信鬼神!
好一個嚴沁蕊!竟然敢給她家小肉包扣上這么大一頂帽子!
嚴沁蕊的話,頓時像一顆石子砸進了平靜的湖面,掀起了一圈圈的漣漪,驚的四周圍觀之人惶惶的后退了一步。
不管嚴沁蕊說的是真是假,只要是涉及到神靈,他們都會發自心底的敬畏!
“嚴沁蕊!你最好給老娘管好你的嘴巴!”顧長生一身冷厲猶如實質,眼神如刀的看著嚴沁蕊開口。
顧長生越是生氣,嚴沁蕊心底就越是開心,聞言不退反進,復又奕奕然的開口,“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即便是你把你兒子藏得再好,世人終究會知道他是個妖孽禍害,不是嗎?”
“縱使你坐擁金山銀山又如何?你生了個小妖孽,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