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臨帝被自殺這事兒,好歹是大晚上的,又發生在皇宮深院,沒人知道,可是,先太子妃鄭氏被懷孕這事兒,那可是上京城人盡皆知的。
是以,來抓自家不守規矩的孫子沒抓到,被拒之門外的周臨帝在南國老臣紅巖嬌嬌的淫威之下,乖乖的去宗祠提審鄭氏出來面見顧長生了!
無他,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啊,周臨帝這個皇帝當的冤啊!
想想南國的小殿下夜闖他的皇宮如履平地,再看看戒備森嚴入目皆兵的南皇行宮,周臨帝很受傷,有種被鳩占鵲巢的錯覺!
這還是他大周的京畿上京嗎?
為什么他覺得,他的皇宮,都不如這南皇行宮來的氣派和威嚴來著?
當然,周臨帝的內傷,顧長生絲毫不關心,她現在也覺得很凌亂,她家小肉包又被周沐那只妖孽綁架了,而且,自家義父還死活不讓她和周沐見面,是以,她沒法把自家小肉包從妖孽的黑手里給解救出來!
“我覺得,小肉包都是周沐那只妖孽給教歪的!”顧長生咬牙切齒的對著身邊的幾人道。
“嘿!顧長生你別甩鍋啊!教壞小顧澤這么艱巨的任務,絕對是你這個當娘親的言傳身教的功勞,跟我家師兄沒半點關系!”孛兒只斤念傲嬌的整了整一頭如墨長發,對著顧長生挑了挑眼,“說說,是不是你愁嫁,嫌周臨帝不早日定下婚期,才慫恿小顧澤來了這么一手?”
“我!”顧長生聞言,頓時就氣了,指著自己,憤憤的開口,“我像是那么愁嫁的人嗎?我躲還來不及呢,我慫恿小肉包去催婚?我腦袋讓驢踢了啊?”
孛兒只斤念聞言,煞有介事的把顧長生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么一圈,然后一本正經的開口,“我看像,畢竟,大婚之期不到,有些風花雪月事兒到底不能做的徹底不是?比如說昨晚,紅羅軟帳,卻非要半途急剎車…這不是急煞某兩個同床共枕的人么?”
孛兒只斤念說著,還倍兒猥瑣的沖著顧長生挑了挑眉。
顧長生聞言,當即就噎著了,耳根泛紅,明艷的小臉也掛了點羞憤的紅暈,她想死!
果然,昨晚妖孽爬床一事,已經人盡皆知了!
瞧這一雙雙帶色的眼睛,真的太欺負人了,為什么盯著她看?爬床的又不是她,她分明是被爬的好不好?
還有,誰著急了?她一點兒都不著急,她很淡定的!
可是這話,她說了也沒人信,而且還有越描越黑的嫌疑,得,無言以對了!這個黑鍋,就這么哐當一下子扣在她腦門上了,把她給扣成急了!
“孛兒只斤念!”眼前的女人,笑的忒刺眼,讓顧長生發毛,顧長生咬牙切齒的開口,“滾回你的北蒙,當你的北蒙公主去,別在老娘跟前看大戲!”
申辯啥的,越描越黑,她也懶得辨了,開口攆人,誓要把某只幸災樂禍的公主給趕走!
“不要!”孛兒只斤念聞言,盹兒都不打的拒絕,昂著脖子,一臉苦大仇深的開口,“奶奶擔心回去北蒙會沒飯吃,師兄洗劫我北蒙洗劫的也很徹底啊,奶奶的門庭不知道還有沒有一錢銀子剩下,奶奶打死也不回北蒙,賴定你了!”
“你!”顧長生指著孛兒只斤念,無語,然后轉頭,看向某只旁觀看戲的美勝過妖的觀眾,“花孔雀,你家青樓不用你管啊?你家銀莊不用你管啊?你整日里跟著老娘,就不怕你教坊一脈的千年基業敗了啊?回去吧,回去照看你的金山銀山吧!”
趕不走孛兒只斤念這個沒節操的公主,她就趕花孔雀好了,依著孛兒只斤念追花孔雀的力度,顧長生就不信,月西樓走了,孛兒只斤念還不屁顛屁顛的跟著走?
這叫曲線救國!啊,不,是曲線趕人!
折扇一開一合,月西樓倚在一個雕龍柱上,美勝過妖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聲音一如既往的磁性魅惑,“本樓主的家業可不是那么好敗的,用不著本樓主親自坐鎮,本樓主更樂意留在上京看戲。”
得!看戲的熱衷心腸毫不掩飾,就是這么的紅果果!
顧長生危險的瞇起眼,瞪眼眼前的男人,咬牙切齒的開口,“你還真是膽兒肥啊!”
“必須啊!看戲就要膽兒肥臉皮厚!”月西樓一合折扇站起身,一身五彩斑斕的錦衣熠熠生輝,含笑看著顧長生,“更何況,本樓主好歹也是周沐那小子的長輩,他即將大婚,本樓主怎好不參加,等著你敬茶呢?”
顧長生聞言,臉頓時就黑了,她猛然間想起了花孔雀的另一個身份,他尼瑪該死的正是周沐的小舅啊小舅!
這可真是氣死人啊!
“當然,你若是不愿意下嫁周沐那小子,不愿意給本樓主敬茶,本樓主也不介意入贅你南國,不知丫頭你意下如何?”月西樓還沒完,復又呼啦著手中的折扇,加了這么一句。
紅巖嬌嬌等一眾看戲的老臣們,一聽入贅她南國,那一雙雙老眼,頓時就亮了!
這人,上道啊!
她們目光灼灼的轉向顧長生,眼底明晃晃的寫著,陛下你答應吧,娶個皇夫,比嫁人好哇!
顧長生在一眾人的盯視下,整張臉都是黑的,整個人都木了!木了!
“啊!月西樓!你個水性楊花的,你深深的傷了我的心!”終于,忍無可忍的孛兒只斤念大吼了一嗓子,哭天抹地的往月西樓撲了過去,張牙舞爪的大吼,“都到這時候了,你還不死心!你還想著挖我師兄的墻角!月西樓,我們打一架吧!打一架吧!”
“你!”月西樓無奈,左支右拙的招架撲來的孛兒只斤念,臉也黑了。
顧長生吞了吞口水,低著頭往一旁溜了,“走走走!快走!這倆人惹不起!讓他們窩里反去,跟咱們沒關系!”
溜走的顧長生還不忘招呼身邊一眾看戲的人,她的行宮啊,果然大戲無處不在!
妖孽不知道帶著小肉包被自家義父逼到哪個犄角旮旯去了,這邊孛兒只斤念和月西樓又打起來了,顧長生抬頭望了望天,人生啊,果然就是個大舞臺啊,有事兒沒事兒就有好戲上演那么一下下!
她不就是要嫁個人么?咋就這么難?當皇族有毛好?還不如尋常百姓家,來個私奔啥的,一夜之間,啥事兒都搞定了,哪里像她這樣的,議婚啊,請婚期啊,想想就腦仁疼,這她爹還沒背著自家老娘的棺槨來呢,這要是來了,把那挖墳挖出來的棺槨往那一擺,顧長生深深的擔心,她的婚禮,拜天地的時候,是不是要加上拜棺槨這一項…
依著自家老爹對自家已過世的老娘的情深似海,還真尼瑪有那種可能!
顧長生想哭,甚至,有一種想逃婚的沖動!
“紅巖,我若這個時候逃婚,你們應該不會反對吧?”心底這么想著,顧長生也就這么問了。
紅巖嬌嬌聞言一愣,她覺得,自從跟在自家陛下身邊,她的生活就開始了膽戰心驚的繽紛多彩,對于自家陛下的這個問題,紅巖嬌嬌想了想,還是給出了回答,“老臣覺得,老臣們應該是不反對的,可是皇夫大人他反不反對,老臣們就不知道了!”
得!妖孽會不反對那才是見鬼!
逃婚的心思才出現了一星星點小苗頭,還沒來得及形成燎原之勢,就幻滅了!顧長生認命的選擇了妥協,安生的等著吧,等她老爹帶著老娘的棺槨外加不戒小和尚上京…
她的行宮,誠如周臨帝所想的那般,布置的金碧輝煌,處處獨具匠心,擺件等一干東西,全都盡善盡美,終于,找了一圈沒找到自家被妖孽劫持的小肉包,顧長生也不找了,穿過重重回廊宮闕,前往議事大殿處理一下南國那邊送來的加急奏折去了。
一般情況,這些個請示的奏折,顧長生都是不屑一顧的當甩手掌柜扔給身邊的老臣的,是以,當顧長生出現在議事大殿,當牛羊的一群老臣那是感激涕零,就差頂禮膜拜了!
她們的陛下,終于記起她是南國的陛下了哇!終于知道來處理一下軍國大事兒了哇!
一眾老臣們,老心慰,可是,她們還沒感動多久,顧長生奏折還沒看幾個,就聽到下面來人稟報,周臨帝命人把先太子妃鄭氏給偷渡到行宮來了!
顧長生一聽這,當即雙眼就亮了,迫不及待的把手中枯燥無味的奏折給扔在了御案上,對著下面的一眾牛羊老臣們揮了揮手,“拿走拿走!你們看著辦!吾看好你們奧!”
“陛下…”一眾不甘為牛羊的老臣們欲哭無淚,苦苦掙扎,她們不想看好自己哇,當臣子的操著當皇帝的心,這是好玩的嗎?她們謹小慎微,殫精竭慮,早生華發了都,可偏偏,她們的陛下跟沒事兒人似得,過的春風得意,昨夜還夜會了下皇夫大人…這…臣比君,氣死臣啊!
“還愣著干嘛?都別攔著老娘給婆婆聯絡感情啊!”顧長生看著一眾不甘的老臣,再次揮了揮手,“都去忙去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