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楊天宇并沒有讓秘書去倒水,他看著楊母問道;“你今天來著找我,就是為了跟你敘舊的?!”
楊母難得的嘆口氣,好像很憂傷的樣子:“福生哥,你看,咱們這都是幾代人的緣分了吧?怎么就這么巧,我兒子救了你呢?!”
“我生老二的時候難產,差點死了呢,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讓他上大學,眼看著我們老了,他能養老了,卻因為你死了,你看,那五十萬你怎么能給沈桂云呢?老二一死,沈桂云就不是我們家的兒媳婦了。”
楊天宇道:“我知道沈桂云懷孕了。”
楊母急忙道:“那不是我們家的孩子,哪有這么巧?!”
說完給其他家人使了一下眼色,他們在外面已經商量好了,不管沈桂云的孩子是不是楊多海親生的,反正是咬死了不能認的。
堅決不能認。
楊天宇當做沒看見,又問道:“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呢?覺得這筆錢應該給誰?!”
楊母道:“當然是賠償我們做父母的啊,養孩子哪里容易了。”
她說完感覺到屋子里的氣氛有點怪異。
等了好久前面的人也沒回答。
楊母迫不及待道:“福生哥,不說別的,就算是看在咱們之前的交情上,你也應該把錢給我們啊。”
楊天宇微微蹙眉:“我們還有交情?!”
“當然了,是姐姐的面子啊,難道沒有交情?!”如果沒有,進來的時候說這么多干什么?
楊天宇道:“那我就要跟你好好說說我們的交情了。”
“當天我說要帶小芳走,小芳也答應我了,但是這件事卻被你聽到了,當時你告訴我們,絕對不會說出去,還答應我會掩護小芳,跟我一起走,但是最后小芳沒有來,如果我沒估摸錯的話,是你告訴你媽和你爸,所以小芳才來不了的。”
楊母神色一變道:“這對我有什么好處?福生哥你怎么能冤枉我,難道就因為我聽見了,就是我干的?我如果記得沒錯的話,我姐根本不想跟跟你走了,還是我知會的你,不然你等一晚上也等不到他。”
所以楊天宇覺得當時的自己特別蠢。
就相信了張國芬的話,就相信了小芳為了名聲不會來,但是其實都是張國芬害的。
楊母一邊告訴了父母家人,一邊又來通知楊天宇,說小芳不來了,不然她怕楊天宇去救小芳。
楊天宇以為張國芳跟別人一樣,最后還是嫌棄自己窮,就心灰意冷的走了。
現在想起…
楊天宇聲音很平靜,道:“我也娶了妻子,感情的事,已經看淡了,但是你想騙我,那可沒有那么容易。”
“小芳當時被你母親虐打,十七八歲的大姑娘,后背都是傷口,你以為我不知道?雖然我們走出去也是吃苦,但是總比在家里過非人的日子好,其實說出走的提議就是小芳說的,并不是我,所以你說她為了名聲反悔了,你覺得現在的我,還會相信嗎?!”
楊母還要狡辯。
楊天宇看向秘書長:“把調查過來的事情,跟她說了吧。”
秘書長很有禮貌的像是在會議上作報告,用他特有的溫柔但不失嚴肅口音道:“小芳被家人關了半個月,然后后母就托付自己的娘家媽,在外省找了一個好吃懶作的男人,讓小芳嫁過去,當年的時候,硬是要了三千塊錢彩禮,很多了。”
“而張文學因為小芳想和男人私奔,怕小芳丟他的臉,也希望小芳早早嫁人,所以小芳找到婆家,還有高價的彩禮,他就沒管這門婚事,接著小芳的悲劇就開始…”
從生孩子一直到怎么死亡的,都說的分毫不差。
楊母臉色如開了染房,青一陣白一陣。
楊天宇回頭,語氣還是淡淡的,不見什么憤怒道:“張國芬,你聽清楚了吧?如果當時不是你對我撒謊,不是你給你爸媽告密,可能你姐姐不會死的那么早。”
“我確實應該感念舊情,我就是應該念舊情,弄死你這個殺人兇手,可惜,殺人犯法。”
“我也搞不清楚,你自己做了這么多虧心事,之前是你自己的姐姐,雖然不是一個母親的,但是終歸是一個父親把?
現在又是自己的兒子,你還當你兒子是親兒子嗎?我感覺楊多海同志在你眼里就是個工具,而你…”
“你簡直是魔鬼,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父母,真是讓人覺得恐懼,又無比的惡心!”
這樣冰冷的語言,可能要比咆哮和怒吼更有殺傷力,更能讓人明白,說話人對對方的輕視和冷漠。
楊母無所遁形,又想解釋,憋得臉通紅。
楊天宇站起來道:“你走吧,我不能把你怎么樣,但是我相信你自己會有報應的,至于錢,我還是那句話,我自己的錢,我想給誰就給誰,但是絕對不會給你們。”
接著轉過身,留給楊家人一個孤傲決絕的背影。
秘書長趕著三個人出去。
楊大嫂和楊父很是不甘心。
一臉挫敗的楊母走到門口,突然間回頭一跪道:“福生哥,我已經有報應了,我是癌癥,我很快就要死了。”
秘書長心想這是什么操作?強硬的不行,騙人也行不通,難道要示弱博同情?!
楊母就是這么想的。
這個楊天宇她以前很了解,是個很大量大度的人,對張國芳很好,不然她也不用千方百計拆散張國芳了,就是楊天宇人太好了,怕張國芳享福。
幾十年沒見,雖然之后人變了什么樣不知道了,但是能給沈桂云五十萬,那顆善良的心還是沒變的。
當然,在楊母心里,這種心就是愚蠢,既然楊天宇是看誰弱小就幫誰,為什么不幫助自己?!
楊母繼續道:“我真的要死了,但是我放心不下啊,本來有老二關照,老三畢業了還能有工作,可是現在全沒了。我自己的兒子,我哪能不疼?我怎么不疼老二?但是人都死了,我總不能一直看死人,也得為活人著想一下?!沈桂云卻不用了,她可以直接嫁人,我們家的事,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了,所以這錢憑什么最后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