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差點
何槐摸摸自己的胸脯，發現心臟剛才沒忘記跳，這才徹底松口氣。
然而她從忍痛拒絕那頓飯的情緒中走了出來，卻沒想到一旁坐著的三個室友卻都目視前方，沒有一人回答。
她突然就被震撼到了——這、這么努力的嗎？
她也不好意思吭聲了。
但是坐了一會兒，還是想問問：“你們怎么不說話？”
程璐面無表情：“說什么？”
李穎也面無表情：“說你拒絕了這頓飯？”
盧芳芳還加了面無表情的嘆氣：“說作出這種決定，你內心也很痛苦？”
何槐點頭：“對啊。”你們不發表意見嗎？
程璐看都不想看她，此刻毫無靈魂的回答：“我們不感興趣。”
何槐：…
她看了看臺上毫無魅力的教授，最后只能酸溜溜的承認對方比她有文化。
祝源也已經回去了。
他的課在九點鐘，等到下課了，已經是上午十一點鐘，沒等下課，就看到教室外頭有個女生站在那里。
原本這是很正常的情況，他們刑偵的課枯燥是真枯燥，有意思也是真有意思，常有別的同學來旁聽，教室里沒有位子，自然是要在門外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班里的同學看過去后，低頭摸出手機來擺弄擺弄，互相之間給個眼色，居然就引得越來越多的同學心不在焉…
祝源皺了皺眉頭，沒說什么。
直到坐在他旁邊的室友推了推他的胳膊：“看群！”
他這才打開手機——
“啊喲，果然來了…”
“挺好看的，打扮起來肯定也不錯…”
“什么眼光啊，人家這已經是打扮過的了…”
“妹子有這勇氣很難得啊，祝源可真有魅力！”
“我問過了，新聞系的…”
一長串信息看過來，祝源這才知道，門口那個女生，之前跟班里的朋友說過，她今天要來告白，同學才給她通風報信說祝源來了…
不然教學樓之間隔得這么遠，沒點確切信息，那真是跑一趟太累了。
祝源把手機放下。
——這也是他不愿意堵在何槐教室門口和宿舍樓的原因，因為八卦的人太多了，成與不成，都是在眾人的議論中，這樣很不好。
而且，他并沒有打算找女朋友。
當然了，女神除外。
想到這里，祝源忍不住又看了看手機——果然，好友申請又一次沒通過。
等到下課。
祝源站起來收拾課本，順便問室友：“一食堂，去不去？”
舍友一愣：“不是吧，一點感覺都沒有？那也好歹尊重一下，人家妹子過來不容易…”
祝源又皺眉：“我不跟她接觸就是很尊重了。”
不然如果真的告白被拒絕，他們要成為別人的談資——最起碼兩天。
舍友也知道他的性格，這會兒敗退：“好好好，一食堂是吧，我掩護你先走，中午請我吃紅燒雞翅。”
祝源點頭：“行。”
說完毫不留戀，直接從后門就準備出去——沒想到女生一直看著他，這會兒飛奔過來，直接把他堵在門口！
曹文靜看了看祝源英俊的臉，再看看周圍這么多人，此刻不由有點害羞，但是…但是…
她深吸一口氣：“祝源，我是新聞系的曹文靜，我喜歡你，可以請你吃頓飯嗎？”
祝源不是鐵頭何槐，手機里好友有很多，只要認識的他都會加，曹文靜也是在一次晚會籌備中趁機加的他的微信。
所以，這會兒面對喜歡的人，她就直接跳到剛才祝源的第三步驟了。
祝源：…
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想起剛才何槐的掙扎，心中琢磨道：莫非是這句話應該說在前頭？
再回過神來，曹文靜還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應該…沒有男生會拒絕女生這樣大庭廣眾之下的邀請吧？尤其是，當對方長得還不錯的時候。
曹文靜心中淡定思忖：雖然比不得何槐，但是自己也還是耐看的。
然而她想錯了。
祝源各方面條件都挺好，大學四年不缺女朋友可是還是沒有女朋友，足以證明他就算不是鐵頭，也是差不多了。
主動告白，曹文靜不是第一個了。
只見他面色如常：“不好意思，我暫時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然后身子一側，從人群中擠了出去：“抱歉，先去吃飯了。”
曹文靜：…
周圍好安靜，而在這安靜的氛圍中，她臉頰脹紅，眼圈也紅了，干脆扭頭也沖出了人群。
祝源他、他甚至都沒仔細看自己的臉…
曹文靜告白失敗，但是好在舍友們體貼，晚上拉她出來逛街散心：
“這畢業季找什么對象啊，萬一工作不在一個地方豈不是還要傷心？來來來，我們先準備兩套衣服…”
曹文靜心里也難受，還擔心今天在場的同學把她的事當八卦說，這會兒勉強出來溜達一圈，看著四周璀璨的燈火，越發覺得丟臉，這會兒借口買奶茶，扭頭就坐在路邊嘆氣了。
所以…祝源是真的不會喜歡她嗎？
她琢磨著這個問題，一會兒想著是自己不夠好看，一會兒覺得是祝源是心有所屬…想的頭都要劈了，然后不免又埋怨，為什么會喜歡何槐呢？
就在這時，有人坐到了她的身邊。
“姑娘…”
她一愣，然后趕緊看了看周圍，這才問道：“我？”
身邊的人笑了笑，語氣輕柔：“是你。”
她是位老婆婆，頭發都白了一半，然而衣著打扮照樣得體，這會兒笑瞇瞇看著曹文靜：
“姑娘，我看你好像挺難過的，有什么不開心的事嗎？”
曹文靜張張嘴，她想說沒這回事，然而嘴一張，出口的卻是：“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我主動去告白人家看都沒看一眼…”
老太太搖搖頭：“只要你愿意，這都不是什么問題——你喜歡他嗎？要他做你的男朋友嗎？”
曹文靜張張嘴，想了想，又不太想回答。
——這事兒知道的人太多了，她也不想跟陌生人說。
然而老太太就是這么堅定執著地看著她。
街角有一盞燈壞了，此刻閃爍兩下，突然熄滅。
而這位老婆婆的后背，也落入了一片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