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天安如同哈士奇一般放飛自我后,很快就從有女朋友的信息中回過神來。
他撓了撓頭,對程璐說道:“璐璐,我剛才在土里做了個夢,那個工作人員說要把他的60年陽壽都給我——還說我們家幫他收斂了尸骨——”
他的神情中帶出兩分茫然,因為那個夢實在是太真實了,真實到他現在仍然記得得腫瘤時的感覺,也記得他媽癱軟在地時的絕望,這會兒說出來,語氣從最開始的強制放松,已經慢慢越來越鄭重了。
程璐倒抽一口氣:“怎么回事?趕緊詳細跟我說說。”
她緊張的拽住了崔天安的手。
崔天安:第一次牽手!!!()
他才不會提醒璐璐呢!
然后趁著這個機會把夢里的所有細節都掰碎了講給程璐聽。
原本還想著璐璐不會覺得他失心瘋了吧,一個夢而已,還這么當真。卻沒想到對方的臉色比他自己還要難看。
程璐抓緊他:“那你們家小時候究竟有沒有幫一個孩子收斂骸骨?”
崔天安想了想:“我記不清了…”
他父母就算是做這樣的好事,可是孩子太小,也根本不會把這些事跟他講,崔天安是真的記不清。
程璐這時候卻深吸一口氣,慢慢冷靜下來——如果按這個夢的走向來看,崔天安應該是沒事了,阿槐之所以讓他來這里,應該也是沖著這份機緣吧!
她故作鎮定:“那你記得回家的時候要問清楚叔叔阿姨,是不是有這么回事?如果真的有的話,那一定要去多燒紙錢。”
這種封建迷信的說法,原本不該出自政法大學的學生之口,但是崔天安今天親身經歷,對這種說法是再贊同不過了,此刻一個勁的點頭:“對對,你說的對,我回家就問。”
他臉紅紅的看著程璐:“璐璐,你對我真好。”
真體貼。
程璐終于反應過來,此刻趁機抽了抽手——
沒成功。
崔天安回家真的問了。
不過他一向直球打慣了,這會一邊飯桌上認真刨著飯,一邊順口說道:“媽,我有女朋友了,政法大學的,長得特漂亮,你開不開心?”
崔媽:“噗咳咳咳——”
一翻倒熱水撫胸口的基本操作后,崔媽這才緩過來,不是很相信的瞅了自己兒子一眼:
“媽又沒有催你,你干什么壓力這么大?別亂說啊,傳出去叫人家笑死了。”
崔天安:???
他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然后趕緊打開手機,亮出程璐的照片:“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說真的!”
他的語氣十分鄭重,崔媽不由動搖了,接過兒子的手機仔細看那上頭姑娘的照片,半響,她狐疑的問道:
“人家這么優秀,為什么會看上你?”個二傻子!
崔天安不服氣:“我也很優秀的啊!”
崔媽白他一眼,和崔爸對了個眼神,不是很有誠意的說道:“你可別往自己臉上帖金了!有戶口墊底,你都沒考上政法,你那智商跟你爸一樣,優秀個啥?”
想了想又道:“還好咱家家底一般,不然怎么放心把遺產讓你繼承啊!”
崔爸撓撓頭,動作和兒子相差無幾,此刻連忙辯解道:“我是被時代耽誤了,跟咱們兒子不一樣,不是笨。”
崔天安:雙手叉腰JPG
隨后又反應過來——
哎哎哎?剛才那話什么意思來著?
女朋友的炫耀不能算成功,也不能算失敗,總之,還沒有過癮。
崔天安意猶未盡,想想又問出另一個問題:
“我做夢的時候,有個男孩子告訴我,我本來應該得腫瘤的,但是他把他的60年陽壽給我了,說是感謝當年你們替他收斂骸骨…”
這下子沒人再吃飯了。
崔媽崔爸手里的碗都直接落在了桌子上,打了幾個轉轉,發出一連串的聲響。
“你說什么?!”
夫妻倆二重奏。
別墅區。
身材肥壯、鼻頭卻又有阿槐大人非常明顯的一處傷疤的男人坐在沙發上,看著一旁安靜吃水果的兒子,神情不由又驕傲又滿足:
“爸這一輩子辛辛苦苦,總算兒子你爭氣,才能守好這份家業啊哈哈哈!”
當兒子的約有二三十歲,聞言很是淡定:“都是爸爸教育的好。”
這時,年輕的女人端來一碗湯:“你們說什么這么開心——來,老羅,喝口湯,醫生特意囑咐的。”
母子倆對了個眼神,十分隱晦。
老羅樂呵呵的端起湯來,一邊喝一邊得意:“咱們兒子如今這么有出息,也不枉費我對他這么多年來的培育——秀琳啊,你看我怎么說的?傳宗接代,那還得靠男人——女娃子有什么用?當年叫你把女娃子打掉你還不樂意…”
他年紀有些大了,這些話最近翻來覆去的說,讓女人也不由想起來自己懷孕七個月去打胎,掙扎在生死一線的慘狀。
但她沒反駁這話,反而點頭:“對,你說得對,傳宗接代還得兒子來。”
恰在這時,跟隨他多年的助理進了屋子。
老羅把湯碗一放,皺眉道:“你怎么過來了?”
雖說如今并不避諱助理,可對方一句話不吭就直接闖到別墅來,還是讓人很不開心。
助理笑了笑:“我來,送您最后一程。”
“你!”
老羅勃然大怒,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卻見自己的兒子輕松又自然的接過對方手上的包,親熱的喊道:“爸。”
老羅看著這一幕,突然間心臟緊縮,快要喘不過氣來——
“你!你們——”
他站起來,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兒子,恍然間發覺對方的五官長得自己!
這一刻,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頭頂青青大草原!
他捂著胸口,臉色鐵青的掙扎著,只覺得心臟砰砰跳得厲害,跳的他幾乎快要喘不上氣了!
就在這時,女人突然過來:“你看你,你之前總說傳宗接代,我覺得挺有道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兒子不是你的呢?”
“只有那個沒了的女兒是你的啊。”
這一瞬間,老羅捂著胸口,很快就軟綿綿躺了下來。
不同與以往的是,這次,沒人叫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