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然聽見墨修塵的話,臉色驀地一變。
墨修塵忽然扯掉身上的白布,從手術車上下來,一把將她拉進懷里,雙臂緊緊地抱著她,下巴抵在她纖瘦的香肩上,聲音低沉而無奈地說:“然然,難道,你愿意我是真的死了嗎?”
被他摟在懷里的身子猛地一顫,接著,他便感覺到一雙纖細手臂反摟住他健腰,女子哽咽的聲音鉆進他耳膜:“不,我不愿意。”
墨修塵心里一暖,溫然抬起小臉,含淚的眸子溫柔地看著他,那雙眸子里,沒有因為被他欺騙的憤怒,有的,是滿滿地感動,滿滿地愛戀,那樣真切,濃烈,她臉上淚痕未干,晶瑩的眸子里,卻綻出一抹滟麗的笑:
“修塵,我很開心你是騙我的。”
她說完,兩滴晶瑩的淚,又滾出眼眶。
墨修塵眸色一緊,看著她哭紅的眼睛,想起她剛才撲在自己身上說的那些話,流的那些淚,他心口,又狠狠地一陣抽痛,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如此欺騙她。
讓她這么的難過。
“然然,對不起,我只是不想失去你。”墨修塵如潭的深眸里溢滿了心疼,他抬起一只手,溫柔地撫上她的臉,替她擦拭眼淚。
“我沒有怪你。”
溫然努力的朝他笑,她不僅沒有怪他,還很感謝他是騙她的,因為她無法承受失去他的那種痛。
墨修塵見她又哭又笑,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忐忑,他薄唇輕抿,狹長的眸子里閃過一抹猶豫,小心翼翼地問:“那,你剛才說的不離開我的話,還算數嗎?”
“算!”
溫然毫不猶豫的答應,還重重地點點頭。聽著墨修塵這種小心翼翼地語氣,她心里說不出的一陣疼痛。
這一切,都怪她。
他那么驕傲自負的一個男人,對別的女人從來都是冷眼相待,對她,居然這樣的小心翼翼,甚至,為了留住她,他不惜上演一場這樣的戲。
她怎么能怪他,她要怪,也是怪自己。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她。虧她以前還信誓旦旦地說要讓他幸福,要永遠的陪著他…
“然然,謝謝你。謝謝你不怪我,更謝謝你愿意留下來。”
墨修塵真的好開心,說完,再一次緊緊地把溫然擁進懷里。原本,他還擔心,怕她知道了他騙她會生氣。
“你傷到哪里了?”
溫然想起他出車禍的事,剛被他擁著,又掙扎開,抬起一雙眸子,關切地看著他。
墨修塵立即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淺淺地笑,有些歉然地說:“沒有,我沒有受傷,受傷的是對方,我只是車受了損。”
溫然聽他這么一說,心頭像是大石落了地一般。
她眸光將他一番打量,從頭到腳,都不放過,墨修塵很配合地站在原地,嘴角揚著溫潤的笑,眸光溫柔而深情地凝視著她。
直到確定他是真的沒有受傷,溫然驀地又板起小臉,一臉嚴肅地看著墨修塵,嚴肅地說:“以后不許再這樣騙我。”
“好!”
墨修塵溫柔答應,只要她留在他身邊,他哪里舍得出此下策來騙她,剛才他躺在那里裝死,聽著她悲傷的哭聲,被她用淚水洗臉時,他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他答了一個‘好’字,又用手把她眼角的淚水擦掉,溫暖的大掌輕輕握住她小手,輕聲說:“然然,我們回家。”
“回家?”
溫然怔了怔,忽然又搖頭。
墨修塵見她搖頭,臉上的笑立即斂了去,眸光擔憂地看著她:“然然,你還有什么事嗎?”
“我要去找我哥算帳。”
溫然烏黑的眼珠轉動,小嘴微微噘起,那模樣,像是在說,她雖然不怪他,卻怪顧愷。
他一個當哥的,居然和墨修塵合起伙來騙她這個妹妹,害得她剛才那么傷心。
原以為墨修塵會再次替顧愷解釋,或是勸她不要責怪顧愷,哪知墨修塵這個眼里除了妻子,沒有任何人的男人居然立即就同意了,還重重地點頭,勾唇笑道:“好,我陪你一起去找他算帳。”
溫然詫異地眨眼,看著墨修塵嘴角那抹帶著幾分邪魅的笑,她忽然也跟著笑了。
兩人十指相扣,來到顧愷辦公室找他時,他根本不在辦公室里。一名小護士正好從他辦公室里出來,看見他們兩個,小護士微笑地說:“溫小姐,顧醫生讓我告訴您,他下鄉義診去了,要過兩天才回來。”
聽見小護士的話,溫然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墨修塵則是呵呵一笑,眸光溫柔地看著身旁的溫然,“然然,阿愷被你嚇跑了,等他義診回來,我再陪你來找他。現在,我們回家吧。”
溫然撇撇嘴,又抬頭,沖著印著顧愷的那塊門牌瞪了瞪眼,才跟墨修塵一起離開。
墨修塵和溫然剛走出醫院,墨修塵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他牽著溫然朝路旁走去,一手掏出手機接聽電話。
“喂!”
路邊,青揚和青風已經從顧愷嘴里知道了事實真相,這會兒,看見墨少和溫小姐走出來,他們完全地放下了心,青風立即笑嘻嘻地拉開車門候著他們。
“修塵,我聽說你出車禍了,還差點死了,你不要緊吧,要不要我和阿牧現在去醫院見你最后一面?”
電話那頭,洛昊鋒的聲音一本正經地傳來,墨修塵俊眉驀地一蹙,聲音沉沉地說:“想見我最后一面,等百年以后再來吧。”
“百年?你的意思是,你能再活一百年,看來,你的目的達到了?”
洛昊鋒的語音一變,不再是剛才的一本正經,而是語帶調侃和試探。他聽顧愷說了墨修塵裝死來騙溫然。
今天早上見他時,他可是一張冰山臉,像是所有人都欠他似的,如今,語氣雖然有些不好,但是會開玩笑了。
精明如洛昊鋒,立即猜到,他是搞定了溫然,才會有如此心情跟他說冷笑話。
墨修塵垂眸看向身旁的溫然,正好與她清亮的水眸相碰,他眸子里頓時溢起一層溫柔情愫,與她十指相扣的手不禁微微收緊。